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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楚楚~”
何藍的辦公室裡,肖楚楚坐在靠窗的沙發上,手裡翻動著王學斌的日程表,時不時的還在一個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麽。
聽到何藍疲憊的聲音,肖楚楚茫然的抬起頭來,隨手將手裡的文件放在桌上,抬頭看著何藍問道:
“...何姐,您忙完了...”
何藍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腦袋靠著椅背,望著窗外昏黃的天色,沒有氣力的點了點頭。
“...忙完?早著呢...今天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幾個月才是最費心費力的時候...”
聽到何藍的話,肖楚楚無奈的看了何藍一眼,放下了手裡的筆記本,起身走到何藍身後,用手輕輕的掐按著她的頭,心疼的說道:
“...歇一歇不行麽,都過年了...”
聽著楚楚的話,何藍把頭靠在她的懷裡,閉上了雙眼,疲憊的說道:
“...歇不了啊...我又不是你們王總,可以清清閑閑的就把錢掙了,公司是我的心血,市場就是一塊餅,別人多咬一口,咱們就得餓著...”
“...不是,我們王總也不清閑,也很忙的...”
聽到楚楚那急切的辯解,何藍不由睜開了漂亮的雙眸,眼中閃爍著玩味的笑容,打趣說道:
“...呦,今天才剛入職,就開始向著你們王總了...”
“哪向著了?都是真的,你是不知道,我們王總的日程已經排到二月底了,每天都有事,不是會議就是應酬,日程密集的不行!”
何藍聽到這話,眉頭一皺,仰著腦袋看向正給她按摩的楚楚,沉聲說道:
“...楚楚,你要是再這樣管不住自己的嘴的話,我勸你趁早辭職,你來何姐這兒,要是犯了錯我能替你擔著,要是在星火集團犯了錯的話,我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肖楚楚聞言手上動作一頓,接著默默的點了點頭,抿著嘴唇,沒有在說什麽。
座位上的何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確實聽進去了,這才輕歎一聲,再次閉上了雙眼。
肖楚楚傻麽?
怎麽可能?
一個二十來歲的人了,哪怕再單純青澀,也不至於一丁點人情世故都不懂,沒有社會經驗,難道還沒看過電視劇麽?
電視劇裡演的東西哪怕再扯淡,一些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總是有的吧...
不要把公司的機密隨意外傳,很難理解麽?
當然不可能!
肖楚楚並不是一個愛嚼舌頭的人,或者說,她只是在何藍的面前才會嚼這個舌頭。
面對一個財富、樣貌、身材、能力等各方面都強過自己的閨蜜,肖楚楚能夠保持一個羨慕而不嫉妒的健康心態,已經很難得了。
長期的壓抑下,總算在某方面有了一己之長,短時間內無法控制心裡的小躁動,簡直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只可惜,正常並不代表正確,何藍能猜到楚楚的心態,但她無法看著自己的閨蜜一步步走向歧途而不顧。
她非常清楚,如果自己的閨蜜不及時擺正心態,繼續這樣大大咧咧的話,將來想要從這個職位全身而退都難...
人家星火集團的老板可不是你家親戚,事事都會由著你,一旦不小心泄露了公司的商業機密,人家絕對不會吝嗇把你送進監獄的...
“...楚楚啊...長點心吧...”
‘轟隆隆...’
......
窗外的天空分外昏黃,淅淅瀝瀝的小雨夾雜著零星的冰渣,打在狹窄窗戶上,
發出了劈啪的脆響。北漂,一個承載著夢想與蹉跎的名詞,多少年輕人把自己寶貴的青春年華,以夢想的名義葬送在了這個殘酷的現實裡。
當夢想燃盡,余下的只是日複一日的煎熬與自我欺騙,以空虛幻想支撐起的驕傲,掩藏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自尊。
當然,以上這些與王天霸、孫飛燕以及小武三個小偷並沒有什麽太大關系。
相反,對於他們三人來說,那些抱著理想奔赴首都的北漂人群,正是他們三人最主要的生活來源。
沒辦法,首都這個地界,有錢的有權的都不是三個小偷能夠惹得起的,而那些外來的沒有根基的北漂們,自然是最好下手的目標了。
這些人大都不算富裕,即使被偷了,金額也很難達到立案標準,哪怕是報到派出所,也不一定會有人願意受理。
於是,對於這些人在異鄉的人來說,息事寧人便是他們為數不多的無奈的選擇了。
“天哥,今天倒霉,被一個老太太給訛上了,幸虧跑得快,但到手的錢包又被別人給摸走了...”
一間並不算寬敞的地下室裡,一個短發年輕人,捂著不小心被樹枝劃破的嘴角,看著面前那個帶著能被吸鐵石吸起來的大金鏈子的寸頭男人,一臉的無奈與悲哀。
那個被叫做天哥的男人,手指間夾著一根雪茄,也不點著,就這麽妝模作樣的比劃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盯著那個短發年輕人,聲音低沉的說道:
“...小武...你...一個小偷,被一個老太太碰瓷,還被那群小偷把兜給摸了...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那個被叫做天哥的男人站起身來,一腳踹了出去,將那個小武踹了個跟頭。
“...那可是咱們三個人一天的勞動成果,就因為你的疏忽大意,便宜了那群小偷!”
“...天哥...咱...咱們也是小偷...”
那個靠在牆角的小武,一臉委屈的提醒著,被叫做天哥的男人臉色一黑,上前一步,又是一腳。
“我用你提醒,你個沒用的東西...”
“天霸!天霸!”
王天霸一腳一腳的踹著, 小武只是抱著腦袋,也不敢躲,狹小的屋子裡唯一的女性連忙跑上前來,雙手攬住氣憤的王天霸,尖叫著規勸著。
“...天霸,別生氣,小武也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故意的...可咱們下個月就得睡馬路了...房租、水電、衣食住行,哪個不需要錢?
咱們好不容易撈了點辛苦錢,還沒聞著味兒呢,就被這小子給弄丟了,飛燕,你說,我怎麽能不生氣...”
王天霸氣喘籲籲的,但總算是不再動手,推開了在身後抱著他的孫飛燕,用手裡的雪茄指著小武大聲說道:
“...今天下雨了,我不跟你計較,明天,要是你沒法給我把那些錢找補回來的話,我把你往冒煙了打!哼!”
說著,繞過眼圈發紅的孫飛燕,向著簾子隔開的上下床走去。
“...小武,你也別怪天哥,天哥也是被逼急了,咱們的房租又漲了,就咱們這地下室,現在都得要六百。
咱們辛辛苦苦一個月,純粹是給房東打工,刨去房租水電,一點都剩不下,天哥也是被逼的急了...”
縮在角落裡的小武,怯懦的看了躺在床上的王天霸一眼,搖了搖頭,低下了腦袋。
京城居,大不易,難啊...
‘轟隆隆...’
窗外的小雨依然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綿密的聲音令人心生煩躁,眾人抬起頭,看了看昏黃的天空,不知為何,都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來自社會的壓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