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從密布厚重烏雲的天上不停落著,
隨著狂風,呼嘯著,摧彎了山嶺的樹木,卷斷了枝葉,剝離了峻嶺峭壁上的山石,衝刷下山嶺山坡上的泥沙,
裹挾著枯枝腐葉,倒下樹乾,山石泥沙,沉沒著走獸飛鳥的洪流,洶湧著,淹沒了山谷,迫使這山峰山嶺再讓開去路,蜿蜒的河道地面上再衝出一道道溝壑,一道道溝壑又漸漸匯流,淹沒整塊大地。
不時在狂風中,咆哮著的洪澤之上。
那山嶺上,山洞口,
走出一道道身影砍下的荊棘樹木,被一個個堆積到山洞口兩側,撥開了還從山上裹挾著泥沙山石往下衝刷著的洪流,
在暴雨中,捕獵到的身影,抬著獵物,渾身不知是獵物的血,還是自己的血順著雨水不斷往下滴落著,
滴落在腳下踩在泥濘地面上的足跡,又隨著傾瀉著的暴雨往四下溢散消失。
山洞口,穿著麻衣獸皮的女人,孩子,或是坐著,
望著披荊斬棘,頂著暴雨走遠的身影,候著帶著獵物和血回來的人。
一個矮小,似乎小孩的身影,坐在山洞口,看著撥開了從山上衝刷下洪流,堆砌著的荊棘樹木,看著披荊斬棘,往前走著的身影,
小孩抬起了頭,望著往下傾瀉著暴雨,密布著烏雲的天空。
……
日夜不斷輪轉。
衝著山嶺,衝著天空咆哮著的走獸,一個個倒下,被卷入洪流,
費力振著翅膀,迎著暴雨發出著哀鳴,在待哺幼鳥的巢穴前,飛鳥一個個落下,只是在咆哮著洶湧著的洪澤上掀起了個不大的浪花。
山嶺上,披荊斬棘的身影漸被腳旁的荊棘灌木攔住去路,腳下淌著血,踩著泥濘地面的身影,漸在狂風暴雨下,身影如同陡峭山峰頂上的山石,搖搖欲墜。
如同,走獸,如同飛鳥,一道道身影被衝刷著山嶺的洪流裹挾著,沉沒入淹沒了大地的洪澤。
一道道坐在山洞口,望著山洞外的矮小身影,身影漸高,接替著,再朝著山洞外走去,與同樣需要帶著食物回去,哺喂幼獸的走獸殊死。
終於,
又一道身影被洪流卷走,又一道身影腳下滴著血,搖搖欲墜倒在暴雨中,
又一個飛鳥落下,又一隻走獸衝著天空發出咆哮。
隨著狂風咆哮著的洪流,再震顫著山峰,山峰上一座山石,墜落,濺起陣浪花。
暴雨停了。
……
日夜再輪轉,呼嘯著的狂風漸歸於平靜,
密布著的厚重烏雲重新散開,
一輪浩日乍破天際,往著山嶺上,已經化為湖泊洪澤的大地山谷上揮灑下些陽光,
陽光下,山洞裡一道道身影走出,或是望著天空,或是望著遠處,
或是再發出了如同走獸倒下時的咆哮,飛鳥落下時的哀鳴,走進山洞時,那道身影的吼聲。
一道道身影的影子,映在山嶺上,山坡上。
還殘存著的叢林中,灌木枝葉隨著陣陣拂過清風,舒展搖曳著,
躲藏著的飛鳥重新騰起,映著揮灑下陽光的浩日,在洪澤上映出道影子,發出聲啼鳴,
從山洞中鑽出的走獸,再咆哮著,鑽入了山林。
沉沒著枯枝腐葉,走獸飛鳥,山石泥沙,一道道身影的洪澤上,映襯著頭頂太陽揮灑下的陽光。
……
日月輪轉,變幻。
夜幕下,山嶺上,再多出些點綴著夜色的點點火光。
白晝下,淹沒了地面的洪澤漸漸褪去,一道道身影追趕著洪澤,從山嶺再往著四下蔓延,
一座座或簡陋,或稍好些的建築,散落著,嵌在了山嶺上,
一點點炊煙,再迎著頂上揮灑下的陽光,往上升騰溢散著。
……
站在山巔,山崖前,廉歌靜靜看著,
看著陽光下,山嶺上一道道身影,一座座建築,
聽著隨著陣陣拂來山風,響著的枝葉碰撞聲,走獸咆哮聲,飛鳥啼鳴聲,
燃著篝火的樹木炸裂劈啪聲,被山風卷落山石,墜落水中的聲音。
……
崇山峻嶺上,殘存下來的山林灌木再蔓延著,錯節盤根,繁枝密葉,遮擋了揮灑下的陽光,
隻留下些陽光透過枝葉間隙,往著林下一道道揮灑著。
一道道陽光下,山林灌木下,
枯枝腐葉在積蓄著,不時走獸從腐葉上踩過,不時飛鳥在枯枝上輕躍,覓食。
地面上,洪澤漸漸褪去,在地面上留下幾條蜿蜒,開闊的河流,
河流或緩緩往前流動,或咆哮著,衝刷著河岸的泥沙,
地面上,灌木雜草漸再覆蓋,再林中的走獸飛鳥,不時在鑽入,落入。
在山嶺上蔓延著,追趕著消褪洪澤的一道道身影,也漸重新蔓延至山嶺腳下的地面。
……
一道身影從山嶺腳下走出,帶著一道道身影,
似乎指著山嶺,指著平地。
日夜輪轉,春秋變換。
一塊田地被從山嶺上,從山嶺腳下的地面上,開墾出,
種子被灑下,再如同山林間的草木,抽出芽,再長出莖葉,再締結出果實。
……
站在山崖上,聽著耳邊的話語聲,
廉歌靜靜看著眼前,日月輪轉的一幕幕,
似乎,這一幕幕是系統,或者是他老祖宗,
給出的先前那三個問題的標準答案。
術是什麽。
法是什麽。
……
山嶺上,一道身影站在那山洞前,再抬起頭,
似乎望著頭頂之上的日月星辰輪轉,一日再過一日。
挺拔的身軀漸變得佝僂,臉上漸布滿了溝壑,
沒打理的胡子頭髮皺巴巴粘成了一道道。
身影拿著樣東西,跑出了山洞,敲響了一戶戶人家的門。
那開墾出來田地上,耕種的時間漸固定下來。
……
河道旁,一道身影往著河裡散下了網,撈起了一條條魚。
房屋前,一道身影拿著隻樹枝,在地上劃出一道道溝壑紋路,
房屋聚集的地方前,樹下,一道身影拿著鞭子,抽撻被捆在樹上的人,
山林下,一道身影似乎背著個背簍模樣的東西,不時拔下山林下一株野草,往嘴裡放著,又不時往背簍裡放著。
……
山嶺上年邁的身影倒下, 又一個年輕的身影接替著他,再站在原先的位置,
河道旁,結網的人已不能站在河道旁,只是坐著,同旁邊一個個拿著漁網的身影似乎說著話,
房屋前,地上劃出的溝壑紋路漸有規律,身後或是稚童矮小的身影,或是年邁佝僂的身影也拿起了一根根樹枝。
屋前聚集著的地方,樹下,樹乾上漸染上了些乾涸的血跡。
山林下,背著背簍的身影手裡攥著株野草,倒在了山林下,又一道道身影背著背簍,撥開了山林擋在身前的枝葉。
……
站在山巔,廉歌靜靜看著這一幕,
眼前日月再輪狀,這幅景象也再開始消退,耳邊那恢弘著的話語聲也在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