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裡啪啦……”

　　又是掛鞭炮在院門前被點燃，嗩呐，鑼聲也緊跟著奏響，

　　有些窄小的轎子被掀開轎簾，有些繁瑣的禮節過後，

　　之前那男人領著穿著嫁衣，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往著院門內走去。

　　吹著嗩呐，奏著樂的幾個老漢也緊跟著踏進了院子裡，曲樂聲愈加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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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裡，一眾賓客隨著那漸近的曲樂聲，愈加埋下頭，僅有少數幾人，朝著走進的新娘處瞥了眼，又快速低下頭，

　　那男人領著新娘，從一張張餐桌旁走過，靠近著過道邊的賓客，埋著頭，看著出現在視線裡的紅色裙擺，沒敢抬起頭，卻往旁邊擠著，讓著，

　　“……新娘，新郎進喜堂。”

　　就跟在新娘身側的老人，走至堂屋門口，再長呼了聲，

　　男人領著新娘，再在堂屋門前頓了頓腳，邁過了門檻，走到了堂屋裡，那兩張擺著靈位的太師椅跟前，

　　一旁燈下暗處，照看著那隻公雞的人，趕緊著抱著那隻雞，走了出來，將雞遞到了男人懷裡。

　　男人抱著雞，往旁邊挪了半步，與那蓋著紅布頭，同樣抱著隻雞的新娘，並排再太師椅上站著，等待著下一步儀式的進行。

　　嗩呐聲，鑼聲，也緊跟著，安靜下來。

　　而這時，老人站在張太師椅旁邊，卻沒再繼續出聲，

　　轉動著頭，老人透過堂屋門，朝著堂屋外院子裡望了望，朝著廉歌看了過來。

　　看了眼老人投過來的視線，廉歌面上平靜著，也沒出聲，只是靜靜看著，

　　“……小夥子，有沒有興致過來當個證婚人?”

　　老人看著廉歌，臉上漸露出笑容，笑呵呵著出聲說道。

　　聞聲，廉歌看著老人，不禁笑了，卻沒答話。

　　而院子裡的一眾賓客，聽到這安靜院子裡響起的話語聲，不禁有些好奇，卻又相繼忍住了，沒抬頭，只是側著頭，勉強朝著這側瞥著。

　　穿著喜慶，之前迎接著賓客的女人，站在院子裡，聞聲，看了看廉歌，眼裡不禁有些疑惑，又看了看老人，終究沒出聲，

　　老人笑呵呵著看著廉歌，廉歌也只是笑著看著堂屋裡，

　　沒人出聲，曲樂聲也停下，院子裡，有些安靜下來。

　　“老先生，我可不記得，古式婚禮還有證婚人這一說。”

　　笑著，沒起身，廉歌看著老人，出聲說了句，

　　“……古今結合嘛，以前沒有，現在有，要實在不行，我讓開，小夥子你來當這個主婚人也成。”

　　笑呵呵著，老人出聲再說道。

　　聞聲，站在堂屋裡，抱著公雞的男人不禁看著老人張了張嘴，眼底有些疑惑，想說些什麽，但終究還是沒出聲。

　　廉歌看著老人，再頓了下目光，

　　從餐桌旁站起了身，廉歌再看了眼老人，笑了笑，挪開腳，往著堂屋裡走了進去，

　　“……謝謝了，小夥子。”

　　看著廉歌走進來，老人臉上笑容再多了些，朝著廉歌道了聲謝。

　　廉歌走至老人身側，在兩個新人身前停了下來，微微搖了搖頭，

　　“就當是來喝這杯喜酒的隨禮吧。”

　　再看了眼這兩位新人，廉歌笑著，說了句，沒再說什麽。

　　老人笑呵呵著，再轉過頭，

　　“……起樂！”

　　老人長呼了聲，喜樂聲緊隨著在院子裡，堂屋裡響起，

　　“……跪……”

　　“……一拜天地……”

　　老人站在太師椅旁，

長呼著，抱著雞的兩人緊隨著禮讚聲，進行著儀式，　　“……起……跪……”

　　“……二拜高堂……”

　　廉歌站在老人身側，沒再出聲，只是靜靜看著，

　　肩上，小白鼠也轉動著腦袋，張望著四周。

　　“……起……再跪……”

　　“……夫妻對拜……起，跪……起……”

　　老人再長呼了聲，抱著雞的兩人被旁邊人攙扶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沒再繼續長誦，堂屋裡再安靜下來。

　　老人轉過頭，看向了廉歌，

　　廉歌沒轉過頭，也沒多說什麽，挪開了腳步，走至兩個起身的新人前，

　　“祝兩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看著身前，廉歌說了句。

　　“……新人謝禮……作揖。”

　　老人見狀，在一旁再長呼了聲，

　　雖然有些疑惑，但那男人，還有那蓋著紅蓋頭的新娘，還是抱著兩隻雞，朝著廉歌作了個揖，

　　廉歌看著，站在原地，受了一禮，才往旁邊重新挪了步，讓了開。

　　“……禮成，新人送入洞房。”

　　“賓客用席……”

　　兩聲長呼聲後，男人還有那蓋著紅布頭的人，分別抱著隻雞，被人攙扶著，走進了那被夜色淹沒的通道裡，

　　嗩呐聲，曲樂聲再停下，

　　一眾埋著頭的賓客，先是往著這邊瞥了瞥，才相繼抬起頭，

　　動作之下，挪凳子的聲音，碗筷碰撞聲混雜著，院子裡有些嘈雜起來，只是仍然沒什麽人說話，

　　“……小夥子，你也入席吧，我去把這身衣服脫了，就也過來。”

　　堂屋裡的老人看著兩個新人走進了裡屋，轉過頭，笑呵呵著招呼著廉歌，出聲說道。

　　笑著，看了眼老人，廉歌也沒多說什麽，轉過身，再踏出了堂屋，在那院子邊，離著堂屋邊不遠的那張餐桌旁坐了下來，

　　餐桌旁，仍然沒有其他人，廉歌掃了眼，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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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夥子，別客氣，看有什麽喜歡吃得就自己夾。今天這宴席是老陳做得， 他這手藝還可以。”

　　沒過多久，老人脫了披在身上的道袍，走了過來，笑呵呵著招呼著，

　　“……也不用等了，直接開吃就行了。這桌是給來幫忙的，還有主家人吃得，他們都還得再忙活會兒才能過來，我們先吃。”

　　招呼著，老人在廉歌身側坐了下來，拿起了筷子，

　　“……這邊這蒸的豆沙肉不錯，甜但是不膩，小夥子你嘗嘗……”

　　夾了筷子菜吃了，老人再笑呵呵著招呼著。

　　廉歌看了眼院子裡一張張餐桌旁，吃著飯的一個個賓客，再轉過視線，看了眼身側坐著的老人，

　　拿起筷子，夾了筷子菜，遞給肩上，正立著前肢，眼饞著的小白鼠，再夾了筷子菜，吃了口，

　　“味道挺好的。”

　　廉歌拿著筷子，轉過目光，再看向老人，臉上笑著，出聲說道，

　　“就是跟著老先生你過來蹭頓飯，我可是虧大了。”

　　“味道好就好，合你口味就好。”

　　笑呵呵著，老人似乎沒聽到後半句話，

　　“……小夥子，你要不再嘗嘗這邊這個，這邊這個涼拌菜也不錯……要不我給把那碟菜端過來吧。”

　　“不用了。”

　　“……那也成……那小夥子你筷子伸長點，有什麽想吃的就自己夾。”

　　頓住起身的動作，老人又再坐了回去，再招呼了句，臉上笑容褪去些，沉默了下，

　　“……從我剛記事那會兒開始，我就知道，村子裡有個大姑娘，很大歲數了都沒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