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麽一說,副團長就不樂意了:“陛下何時奢靡過?再說陛下從八歲獨立開府,一直到今天為天下為大明為百姓做過多少事,偶爾鋪張一下又有何不可?”
知府樂呵呵的拱手:“您說得對,李團長何必認真,我只是感歎一下而已。”
周知府不願意跟這位禁衛軍副團長掰扯,常言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這些兵還是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知識體系價值觀的兵。
周知府是進士出身,能在幾次改革中屹立不倒依舊擔任一府之主,自然是那種處事圓滑的,懂得學習新知識。
周知府現在隻慶幸陛下過境不要出什麽紕漏,要不然惹得皇上發怒,他烏紗帽難保。
當官的最怕查,因為沒有人敢說自己一點問題沒有,更何況皇上還發明了不作為和資產來源不明罪等新罪名。
好在出了開封,剩下的路程只有一半了,出了開封府就是河南府的地界了。
進洛陽之前要經過虎牢關,進虎牢關之前要過泗水河,虎牢關號稱天下雄關,很多人以為他是兩山之間,其實它是南靠嵩山北臨黃河,又加上關前有古泗水河流過。
如果敵人從東面進攻要過河,關前地方不大,不能從容布置大軍,如果前軍攻擊不力後面很難接續。若是有重型攻城武器,關上人若是衝出,很容易就殺退破壞,因為隔著泗水河,後續兵力又很難救援。
如果不走虎牢關而是選擇走黃河的話,洛陽北面有北邙山,只能走孟津渡口一個地方,孟津口地勢比河面高,又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所以對於進攻方來說是非常不利的,當然洛陽雖然險要,來朝歷代也有很多被攻破的例子,所以山川之險只不過是弱者的自保之道而已。
一旦一個國家企圖依靠山川之險來擋住敵人,那麽他就會自動忽略可以練一支強軍擋住敵人這個選項。
一旦不注重練兵強兵,越依賴天險,等天險丟失之後輸的越慘。
就像有人說,長城不僅保護了大明,也限制了大明的腳步和思想,正是因為有長城天下,大家才放棄了訓練一支百戰騎兵的可能。
歷朝歷代的進取帝王,無不是走出長城,掃平草原,才建立赫赫功業,從來沒有一個是靠著守住長城名垂青史的。
哪怕是秦始皇當初連接六國長城,那也有派蒙恬北築長城讓胡人不敢南下牧馬士不敢彎弓而抱怨的戰績。
崇禎倒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雄關,站在關城上忍不住問道:“這就是三國演義裡寫的三英戰呂布的地方?小說誤人啊,這裡哪能擺得下十八路諸侯,呂布也不用下關去,直接站在城頭十八路諸侯就只能抓瞎。”
朱慈烺也是搖搖頭:“小說而已,真正的戰爭哪有陣地前鬥將的。”
兩人感慨一番,看著奔湧的黃河都沉默了,這樣的雄關,這樣的極目遠眺,黃河滾滾向東,河北岸沃野千裡,往東看也是一片平原。
這樣的時候難道不應該賦詩一首麽?可惜朱慈烺沒那個本事,崇禎也沒有,倆人只能站著看著。
不過說起黃河滾滾向東,朱慈烺還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本小說‘人生長恨水長東’嗯一部很治愈的歡樂小說。雖然跟黃河跟虎牢關沒有啥關系,但是就是一瞬間就想到了,想到就開心!
朱慈烺沉默著走下關牆登上馬車,車隊再次出發,崇禎也沒有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其實崇禎想的問題很簡單,他想到了三國,從三國想到了漢獻帝和後來的劉協,想到了曹操的挾天子以令諸侯。
最後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心裡就不痛快,可能他連劉協都不如。
到洛陽再次參觀福王府,崇禎就更加不開心了,因為福王府不僅規模逾製,很多建築的裝飾大小等等都有逾製。
偏偏崇禎還不能說啥,因為當初這是他爺爺撥款建造的,當時建造的時候就被允許的,他能有啥辦法。
福王未必有朱慈烺有錢,但是一定比崇禎有錢。
當初萬歷二十九年始立光宗為太子,而封常洵福王,婚費至三十萬,營洛陽邸第至二十八萬,十倍常製。廷臣請王之藩者數十百奏。不報。至四十二年,始令就藩。
先是,海內全盛,帝所遣稅使、礦使遍天下,月有進奉,明珠異寶文毳錦綺山積,他搜括贏羨億萬計。至是多以資常洵。臨行出宮門,召還數四,期以三歲一入朝。下詔賜莊田四萬頃。所司力爭,常洵亦奏辭,得減半。中州腴土不足,取山東、湖廣田益之。又奏乞故大學士張居正所沒產,及江都至太平沿江荻洲雜稅,並四川鹽井榷茶銀以自益。伴讀、承奉諸官,假履畝為名,乘傳出入河南北、齊、楚間, 所至騷動。又請淮鹽千三百引,設店洛陽與民市。中使至淮、揚支鹽,乾沒要求輙數倍。而中州舊食河東鹽,以改食淮鹽故,禁非王肆所出不得鬻,河東引遏不行,邊餉由此絀。廷臣請改給王鹽於河東,且無與民市。弗聽。帝深居久,群臣章奏率不省。獨福藩使通籍中左門,一日數請,朝上夕報可。
當初朱慈烺松福王前往揚州的時候,著實被惡心了一把,知道他有錢,朱慈烺給他準備了三十六條船拉他的家當,結果竟然不夠用的。
福王也不在乎這點船錢,又自己租船一同前往,結果盡租洛陽開封之大船才拉完他的家當,然後一路上是走哪堵呐,運河上船隊綿延幾十裡。
到了資產置換的時候,好家夥,直接朱慈烺揚州的產業都不夠給他置換的。
好在福王也不是全傻,知道樹大招風的道理,最後收了紙幣,並且把紙幣存進皇明銀行,朱慈烺直接給他兌換了兩千萬兩的存款。
福王現在在揚州每年能收到的存款利息就有二十多萬兩,比起朱慈烺給那些皇帝一年的年奉還多。
要不是覺得搶這個錢有失體面,加上存進銀行就等於是借給他花了,朱慈烺就懶得再跟他計較了。
但是崇禎想著自己在皇宮吃糠咽菜,恨不得把自己的金飯碗都給賣了籌錢,結果人家福王夜壺都是金的,還獻舊丟了不要了。
最惡心人的是,自己這個兒子竟然洗乾淨讓自己用?這是惡心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