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固征征的看著自己胸口鎖骨處的一道血痕，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似是又蒼老了不少。呆愣愣的點了點頭後喃喃說道:

“完整的聖人之法，果真名不虛傳。”

林蒙咳出幾口鮮血，盤坐在地掏出小回天丹療傷，向對面的老者呵呵笑道:

“前輩真是說笑了，我所用的並非是什麽聖人法，而是我今日才悟出的招數，正是在第六層擊敗殷六甲的槍法，加以改良用在了劍法之上罷了！若我用的是真正的聖人手段，如今該咳血重傷的便不會是我了，而是前輩了！”

無禪在一旁聽的大呼不可思議，心道難怪這招看的眼熟，原來在這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內，林蒙居然又將那招改良的更為厲害，還嫁接到了劍法之上！如此天賦才情，實屬驚羨天下之人！

殷固不敢置信，直勾勾的盯著林蒙，重複的問了起來。

“你說什麽?你方才用的不是聖人之法?”

老者和無禪都看得出來，林蒙之所以能擋下這一招胎中鳥，大半功勞仰仗的是動千山這件神兵之利。

而林蒙可以以下伐上，在如此情況下仍能傷到比他修為高出一個大境界的殷固分毫，則是靠的那一招風雷斬之威！

小回天丹的藥效正在流轉，林蒙尚未痊愈，虛弱的抬起一根手指，默不作聲的朝對面的老者一指，指尖頓時綻放十色毫光，一股澎湃如天威、浩瀚如星海、沉重如通天山嶽的磅礴威壓頃刻降臨，一道白衣身影於林蒙頭頂顯化。

“這才是真正的聖人法，我師尊的本命法，名曰十絕術。我若是用此招，前輩感覺當如何?”

無禪第一個擋不住這磅礴威壓，不停的向後退去，甚至忍不住想要跪伏而下，殷固也低著頭，不敢直視林蒙頭頂上顯化而出的那道睥睨眾生的偉岸身形。

在殷固的身上，似是受到了十絕術聖人氣機的刺激，《涅槃經》和《焚天經》兩大殘缺的聖人功法竟不自覺的運轉起來，顯化出一尊於焚天烈火中涅槃重生的朱雀虛影振翅啼鳴，對抗十絕老人道韻顯化的磅礴威壓。

兩大聖人功法中的聖人道韻被激活，顯化出的朱雀異像正要衝天而起對抗十絕老人的道韻，只見於林蒙頭頂顯化而出的十絕老人少年之形的身影，冷眼朝那朱雀虛影投去一道目光。

頓時氣息昂揚的朱雀虛影渾身如遭雷遣一般抖了個機靈，竟直接將翅膀合攏，趴伏在地，發出了祈求般的啼鳴聲。

這尊朱雀代表著創出《焚天經》和《涅槃經》兩大聖人功法的絕頂聖人的道韻，此時它卻臣服於十絕老人道韻的腳下，這代表著哪怕是那尊聖人親至也不敢在十絕老人的面前造次，二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宛如雲泥之別，令聖人都得俯首！

殷固心中大驚，他深知自己兩篇殘缺的聖人功法的來頭有多大，是一位多麽強大恐怖的聖人所創。

越是如此，殷固越發心驚，此刻算是明白了，莫說自己用的是殘缺的聖人術，就算用的是無缺的聖人術也絕不會是林蒙這一招的對手。

在兩大聖人道韻的抗衡之中，自己這一方的聖人道韻竟選擇了俯首，連一爭的勇氣都沒有！

林蒙收了神通，並未真正用出十絕術，指尖十色毫光收斂，頭頂聖人道韻消散，因受聖人氣機刺激而顯化出的朱雀異像也隨之消散。

“前輩現在可否明白?”

林蒙輕聲問到，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

世上有資格和自己的師尊十絕老人平起平坐的存在，只有那位從遠古神魔時代長存至今，感悟天地萬道的聖人界第一老壽星道祖龍師。

除此之外，就連強如天聖座下第一戰將，戰神殿一脈的初代殿主崩天老祖，也不能同十絕老人平起平坐，僅僅擁有一戰之力罷了。

林蒙心中自豪之情油然而生，想到在當初那個時代之中，自己的師尊十絕老人可是唯一一位有資格和天聖爭雄的存在，雖然敗了，但也是一項至高的榮譽了。

此刻殷固的心情可用心如死灰四個字來形容，枯槁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絲的無奈，苦笑道:

“沒想到啊，聖人之中竟有如此之強的存在，能令諸聖俯首！就連哪位聖人都得對其頂禮膜拜！”

小回天丹藥效驚人，此時林蒙傷勢已然好了大半，站起身來出言問到。

“不知前輩緣何對聖人二字如此執著，如今看來，世上那些傳聞也該是真的了。前輩既擁有兩門殘缺的聖人法，想必對聖人之事了解不少，又是如今殷家之中唯一一位從大明皇朝末期活到現在的老前輩了。所以我想請問前輩，當年大明皇朝覆滅之時聖人異像顯化， 其中到底有多少內情?”

老者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了林蒙一眼，終究還是搖頭。

“此乃我殷家大秘，不可對外人訴說。”

林蒙雙眸一眯，頓時便猜到了什麽，語氣頗為篤定的開口道:“殷家祖上，出過聖人！”

老者略有驚詫，片刻後還是搖頭歎息。

“不愧是聖人高徒，當得是心思機敏！”

林蒙輕笑一聲，伸手一請。

“既然晚輩都猜到了，前輩不如一吐為快?”

老者依舊搖頭苦笑，就是不說。

“猜到又如何，此事乾系甚大，老夫就算想說也不敢說，說了我殷家恐有滅頂之災！”

林蒙瞬間眉頭一皺，意識到當年大明皇朝覆滅的內情絕不簡單。

既然殷家祖上出過聖人，那麽又有誰敢滅一位聖人的世家門第，除非是……殷家聖人已死，無力再庇佑殷家，這個秘密又會牽扯到其他的聖人。

“那我若以我的師尊擔保呢?”

老者聞言定睛看了林蒙兩眼，片刻後依舊搖頭。

“你只是聖人弟子，並不是真正的聖人，怎能代表一位聖人的心意。若你能請你背後的那尊絕頂聖人顯聖於此做下擔保，老夫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林蒙不禁咂舌，心道:好家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能將這老家夥嚇著這般樣子，時至今日仍舊這般擔驚受怕。

殷固這個要求可算難倒了林蒙，莫說自己的師尊十絕老人正被人封印在無陵城中，就說自己的師尊正處於十世合一成就大道的關鍵時期脫身不得，自己也是萬萬沒辦法將其請出顯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