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亂平息,千星殿作為此次大會的主辦方,必須要負責收拾殘局,其中不僅要對整個千星殿建築和陣法損壞進行修複,還要負責給那些出現死傷的宗門世家一大筆資源作為賠償,讓羅峰肉疼不已。
幾日來,但凡有人見到羅峰,其必然是口中咒罵著天外天、風雨樓和楊慶等人。
這次大亂的殘局想要平複,千星殿必然要大出血。
原本率兵趕來支援的季仁在收獲了一大波宗門世家的好感後在大亂平息後便離去了。
等到季仁遠離了千星殿,回到他在東洲一處王城的暫住府邸之後,一位老者靜靜的等候在季仁的房內。
季仁進屋後才發現了這位不知何時到來又等了多久的老者,頓時被驚了一跳。
“謝閣老!”
老者笑著點了點頭,季仁卻勃然大怒起來。
“都說你們風雨樓守誠信,你們卻背棄了與我的交易,居然要派人殺我,你現在出來見我做什麽,莫非也要取我性命!”
謝閣老呵呵一笑,安撫道:“仁公子稍安勿躁,我風雨樓可從未背棄過與任何人的交易呢。”
季仁一聽更怒,全然不顧對面的老者是位神遊境的大高手,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取他性命,指著謝閣老的鼻子便罵道:
“你休要在這兒指鹿為馬顛倒黑白!你莫非當我季仁眼瞎心傻不成!那日分明是你們風雨樓的總教頭冥王肖銘之親自動手殺我,我最精銳的衛隊有大半為了保我被殺!”
謝閣老聞言做出一副驚詫的表情,問道:“哦?是嗎?仁公子所言為真?”
“還能是假的不成!莫非你這閣老做的是假的,那肖銘之做了什麽,你在這裡裝傻!”
謝閣老也不惱怒,呵呵一笑。
“仁公子既然說我們風雨樓的總教頭來殺你,那就得說的真一點老夫才能信啊!仁公子不妨先說一說我們那總教頭肖銘之是什麽修為的高手啊?”
“瞬息境的體修高手,天下人人皆知!”
“哦?那仁公子再說一說,像我們總教頭這樣瞬息境的體修高手想殺公子的話,簡不簡單呢?”
“自然是簡單至極!隨意一掌便可不費吹灰之力的讓我屍骨無存!”
季仁大聲咆哮,越說越惱怒,甚至回想起了一直不願想起的當時生死關頭面對那恐怖一掌的驚魂場景。
謝閣老點點頭,繼續問道:
“那仁公子為何沒死呢?”
“那當然是因為……”
季仁剛想咆哮回應卻猛然間愣住。
是啊,既然對方殺我不費吹灰之力,我怎麽會沒死呢?
風雨樓的殺手乃是全天下最精銳的殺手,更何況是其中的總教頭肖銘之,可不會犯什麽輕敵的低級錯誤。
之前那兩掌,那肖銘之分明沒有用任何武技,僅僅是用真氣和氣血隨意一掌拍下罷了,這才讓那些衛隊用命擋住了這一掌。
如果那肖銘之真想殺我,隨便用一個武技出手便可以將我和那些衛隊抹殺乾淨,根本沒有再出第二掌等到他人來援的機會!
在謝閣老的循循善誘之下,季仁總算反應了過來,神情迷茫呆滯片刻後,冷靜了下來低聲問道:
“莫非那肖銘之僅僅是做戲?”
謝閣老點頭稱讚道:“不愧是仁公子,機智過人。”
季仁更加疑惑,眉頭也皺起。
“那你們為何不事先知會我一聲?”
謝閣老呵呵笑著反問道:“若是仁公子事先知道了,還會演的那麽逼真嗎?”
季仁一個愣神,隨後思略一陣點了點頭,讚同了對方的說法,可仍舊不解問道:
“在我們原先的交易計劃中沒有這一環,
你們突然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自然是為了讓仁公子結識那林蒙和白凌旭這兩位助力,羽翼更加豐滿啊!這可是我們樓主臨時想出來的計策!”
季仁聞言無奈搖頭歎息道:“不成的,我再三相請,那林蒙依舊拒絕,根本不能成為我的助力。”
謝閣老呵呵一笑,拖長了音調故作玄虛道:“這可由不得他拒絕。”
季仁一下便來了精神。
“謝閣老此話怎講?莫非還有機會?”
謝閣老點點頭,走到桌邊座下,反客為主給自己和季仁斟了杯茶,請季仁坐下慢慢說來。
“做戲只不過是給別人一個看起來沒有任何破綻的由頭罷了,而這做給誰看,無非就是那三個人,林蒙、白凌旭和你們大元的國師林進。”
“現在有了這個由頭,你接下來的行為在他們的眼中不過就是打著感激報恩之名拉結朋黨罷了,這樣一來他們只是厭惡不願去,而不是不能去。”
“接下來你回到天啟後去見你父皇,給你父皇進言,一國之根基和君王的安全為由,請他務必托林進去請林蒙和白凌旭進天啟面聖。”
“林進說到底乃是儒士,要守儒士的規矩,他又是當朝國師,就算他心底再瞧不起什麽皇帝君王,也終歸是要拖你父皇的令去請那二人的,屆時有了他林進的面子,那二人必定推脫不得,一定會來的。”
季仁飲了口茶,點頭稱讚道:“謝閣老好計策!不過閣老是如何會知道,我父皇會托林進去請那二人?”
謝閣老呵呵笑了兩聲,眯起雙眼緩緩說道:
“老夫哪裡有什麽計策,這些都是我們那位樓主的主意,樓主深思熟慮神通廣大,拿捏這些事情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父皇是如何上位的你也清楚的很,先代大元皇帝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讓他日夜擔憂說不準有一天也會落得那般下場。”
“只要你和你父皇說招攬了林蒙和白凌旭二人為他效力便可保他無憂,你父皇必定會不惜代價去請這二人,更何況是舍下一些面皮求林進出面呢?”
說罷,謝閣老低頭飲了口茶,又叮囑了一句。
“順便到時候告訴你父皇,那些天賦高絕的江湖之人心氣一個比一個傲,到時候見了這二人務必以大元國祚氣運做壓迫,逼二人跪伏皇權,才能打消二人的銳氣,降服此二人為他所用。”
季仁不解,皺眉問道:“如此一來不是適得其反?那二人是絕對會和我父皇撕破面皮的,根本不可能為父皇所用。”
謝閣老放下手中茶盞,笑眯眯的看向季仁,以一副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你莫不是真以為我們樓主的計劃是讓你父皇得一對左右臂助?和我們風雨樓做交易的是你,而不是你父皇。”
季仁雙眸微微一亮,猜到了一些風雨樓的打算,可仍有大半看不透徹,繼續問道:
“那謝閣老為何要叮囑這麽一句, 非要讓我父皇這般去做?”
“因為這樣,會讓你父皇死的早那麽幾十年。”
身為皇子謀害當朝帝君可是大逆不道之事!季仁渾身一個激靈,心底卻愈發興奮起來。
“難道閣老的意思是,那林白二人會惱羞成怒,於朝堂之上刺殺我父皇?”
謝閣老搖了搖頭,故作玄虛道:“這不可能,不過確會讓你父皇早死,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季仁點了點頭,不再在此事上多問,反而說道:“那你們風雨樓的樓主如此處心積慮究竟所圖為何?我們原先的交易之中可沒有這麽一項。”
風雨樓乃是做買賣的殺手教派,不見兔子不撒鷹,沒道理熱心腸幫自己做一些計劃之外的事情,季仁對這一點十分清楚。
謝閣老呵呵一笑。
“讓你當上這大元的皇帝,不就是對我們風雨樓最大的好處嗎?到時候你父皇一死,我們再暗中幫你鏟除幾個朝堂內的敵對派系的主要人物,你便可以安心上位了。”
季仁聞言當下便察覺出了風雨樓所圖甚大,這次不同以往隻交易些財物或者天材地寶一類的資源,而是想用帝王的權勢圖謀更大的東西!
可季仁毫不在乎這些,一心隻想著能當那萬人之上的世間權勢之最,若是讓自己上位大元之主,莫說是利用權勢幫風雨樓暗地裡搞一些什麽事情,就算是將風雨樓封為正統教派都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二人一拍即合,打定了計劃。
謝閣老交代完也不多留,如同鬼魅般的前來,也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的離去,而季仁則在謝閣老離去後,當下便星夜啟程趕往天啟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