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提劍硬著頭皮對上了左成凰。
沒有了對八雲風舞的壓製,林蒙完全在左成凰手下討不得好來。
就算仰仗動千山的神兵之利,也奈何二人修為差距懸殊,左成凰使用的武技也是精妙非凡,絕非是白池那種一眼便能讓林蒙看出破綻來的。
不過好在左成凰不用八雲風舞,用起他自己原先的武技路數之後,身法攻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身法伶俐如同空中飛燕偏轉,左搖右擺,身形挪騰幅度極大又令人琢磨不清軌跡來,攻勢近乎覆蓋了林蒙的各個方位。
在這種密集又幾乎毫無軌跡可尋的攻勢下,從旁配合的向青也是幾乎無從下手,生怕一個疏忽對左成凰造成干擾,反倒出現了失誤。
更多的時候只能在一旁看著林蒙和左成凰過招,持劍警惕著林蒙跳脫出左成凰的攻勢。
向青出手次數的減少,倒是給林蒙減輕了一小部分壓力,可是最大的壓力還是在於左成凰的身上。
林蒙甚至感覺自己不是在和一名人類過招,而是在和一隻真正的燕子比鬥!
但這隻優雅華美又可怕的燕子,渾身上下,利爪、尖喙、乃至翅膀和羽毛,都透露著致命的危險!
只是不一會兒的功夫,林蒙身上便浮現出了數道深淺不一的傷口,鮮血滲出將青白的衣衫染成猩紅。
好在林蒙並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麽異樣,左成凰的匕首上並沒有淬毒,倒是讓林蒙松了一口氣。
不過情勢仍舊不容樂觀,左成凰如飛燕一般飄逸靈動的身形扯出一道道殘影,籠罩了林蒙的四面八方,不斷的封鎖著林蒙的空間。
而先前那一劍天崩對林蒙真氣消耗不小,以禦空境的修為根本撐不起幾劍這樣的招式,又不見大用,林蒙也不敢接二連三的動用,生怕虧空自身。
隻好保守起見,一邊被動防守一邊暗中積蓄恢復力量,想著等到關鍵之時再用這種凶猛招式破局。
可左成凰的身形卻越來越快,一旁又有向青手持大劍虎視眈眈,林蒙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已然便的岌岌可危,全然不只是身上那些皮肉之傷的威脅。
“該死,不能再被他這麽牽著鼻子走!”
林蒙怒罵一聲,發覺自己完全陷入到了左成凰的戰鬥節奏之中去,幾乎是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這不愧是常年修習戰舞之術的天才高手,戰鬥經驗和對戰鬥節奏的把控當真是厲害至極!
不過若是再不反抗,林蒙心知自己不是被拖死就是被對方抓住機會一擊重創,這樣下去與束手待斃何異!
“舞千山!”
林蒙顧不上吝嗇自己的修為,用出一招凶悍劍法,試圖打破左成凰的戰鬥節奏,從中破局而出!
只見林蒙怒喝之下,手中重劍動千山連連舞動,其上朦朧的黃色光暈閃爍,浮現出一座有一座大山的法相虛影。
“鎮!”
林蒙一聲大喝,當頭一劍朝著左成凰狠狠壓下,那一座座的山峰虛影也隨之鎮壓而下,形成一副恍若天山墜落的驚人景象!
左成凰面無表情,側身躲過了林蒙一劍,隨後望向天空上墜落而下的山峰法相,知道那才是這一招真正厲害的地方。
動千山上閃動的黃色光暈,釋放出一陣陣玄奧複雜的劍意,如山嶽大地一般的雄渾,勾結了地脈之氣,形成了一幅比先前天崩一劍還要大的束縛場域。
被林蒙改良過的舞千山一招,已經不是當初的舞千山了,而是加入了陣法的創意在其中,將那些山峰法相當做一個個陣眼,與地脈勾結,形成更大的束縛場域,比先前擴大了數倍不止!
林蒙這一招便是要讓左成凰無處可避,無處可逃!
可就算不逃又能怎樣?
左成凰絲毫不為動容,四周的劍意場域如同泥潭一般束縛著他的身形,令他的速度大為減緩。
可林蒙畢竟才是禦空境的修為,又沒有參悟透這動千山上的玄奧,發揮出的威力實在有限。
面對比他高出一個大境界的左成凰,這場域的束縛還不至於讓他寸步難行。
只見左成凰接連躲過了數道山峰的砸落,偶有來不及躲開的,便用手中匕首朝上一劃,正面硬頂,便將那一座山峰法相從中切裂為兩半。
一招過後,左成凰絲毫未傷,就連大氣也不喘。
這一招的威力大多只在其束縛性的功能之上,而在傷害威能上則遠不如一劍天崩有威力,根本不能撼動左成凰絲毫。
這是雙方硬實力的差距,正所謂一力降十會,林蒙也是十分無奈。
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從左成凰選擇規避那些山峰的砸落而不是硬扛著繼續保持他的攻擊節奏時,他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此時左成凰的攻擊節奏已經被林蒙打斷,他成功破局而出!
如果左成凰重新對林蒙發起攻勢,林蒙也會比之之前要輕松一些。
這點左成凰也是看出來了,微微點頭,淡漠道:
“你很聰明。”
“過獎!”
林蒙咧嘴一笑, 他從道心之上還是很敬佩左成凰的道心的,因此對對方以禮相待。
若非立場不同,林蒙甚至希望能和左成凰這般人物交個朋友。
但是現在是不可能了。
就當左成凰準備再次對林蒙發起攻勢時,只聽在這雨夜之中,一縷琴音從西方而來。
“叮!”
只是一聲音響,卻如高山流水清泉瀝石一般有種說不出的空靈與純粹。
林蒙整個人都隨著這一道琴聲一震,滿天的雨水在頃刻間靜止,隨後高頻的顫動,炸裂成無數更加細小的雨滴,空中的烏雲和雨幕在這一刹那間搖晃紊亂了起來。
“不好有人攪局!”
向青頓時面色大變驚呼一聲,他從這一縷琴音之中聽出了來人的不凡。
僅僅一縷琴音便能撼動風雨二怪布下的烏穹雨幕,來人至少是個神玄境的高手!
而此刻林蒙的心中卻是大喜。
他認的出這一縷琴音,任何人只要聽過便不可能忘記這天下獨一份華美的音律!
那是煙雨琴師任平生!
是了,先前任先生便說不急去東洲,要一邊遊覽一邊行徑,想必是察覺到了此處異像而趕來的!
林蒙頓時心中大定,握著劍的手也變得有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