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舟不敢去想,只是想起了自己曾經像林蒙如今這般年歲之時的情況,不由得尷尬沉默。
此間差距之巨大,一如無雙尊王林長久以來帶給他的不可戰勝的感覺,給沈夢舟一種無法望其項背之感。
若他知道林蒙是千年前的天下第一槍仙,更是聖人親傳弟子的話,沈夢舟估計心裡會好受一些,不過他並不知道,此時隻感覺備受打擊。
而林蒙回到岸上癱坐下後,也是虛脫一般的大口喘息了一陣,連手臂都難以抬起,面對沈夢舟給他斟茶,也只能微微點頭示意。
但是過了一會,稍微緩過點勁後的林蒙隻感覺全身酸痛,如同被釘滿了釘子一般,稍微一動便會疼的厲害。
但此時正是鞏固訓練基礎和肉身基礎的最好時機,林蒙不能放過,只能強忍身體的劇烈酸痛,掏出一瓶恢復體力的丹藥,和一瓶固本培元的丹藥,和一瓶治療內傷的丹藥。
三種丹藥各取幾粒,就著一旁桌上沈夢舟斟好的茶水,林蒙將其囫圇服下後,艱難的盤膝立背,爭分奪秒的恢復起真氣。
而沈夢舟也覺得林蒙這種訓練狂人無趣的很,更不想在此呆著,會不由得和林蒙對比感到神傷。
便徑直起身前往還在修建的湖心島以及周圍的亭台樓閣邊上,竟親自當起了監工,不時督促著五嶽劍宗的弟子和外來的工匠乾活,時而還提出不少修改意見來。
被一個人留在原地的林蒙,過了一個時辰後緩緩睜開了雙眼站了起來。
在藥物的作用下,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不再酸痛疲勞。
而體內真氣也在一個時辰打坐運行功法的時間內,恢復到充盈。
林蒙這次沒有接著訓練,他深知張弛有度的道理,訓練輸入武,而對武技武道的感悟屬於文,這一文一武缺一不可,不管少了哪一個,都會大幅阻礙人的實力進境。
林蒙徑直便回了小華峰自己的帳內,總結訓練中的理論實踐經驗,並且繼續感悟劍法劍意,並且試圖根據今天的經驗改良動千山的劍譜,摸索戰舞之術。
這麽一來又是幾個時辰,一天的時間便這麽不知覺的過去,就算林蒙可以不眠不休的感悟訓練,也隻歎息時間的稀少珍貴。
第二天、第三天以至往後,林蒙皆是先到湖上和沈夢舟先後練劍幾個時辰,最後累到精疲力盡真氣虧空才停下。
等用藥恢復過來之後,便鑽到營帳之內感悟武技和武道之法。
大有幾十年如一日的勢頭,看的沈夢舟心底直歎息世上又多了一個和他大師兄王林一般的修煉狂人。
在這幾日的功夫裡,沈夢舟的豪華氣派的亭台樓閣,也在他的親自督工下順利完成。
湖面之上也因為陣法布置完全,泛起了一層薄霧籠罩,看上去頗有一種朦朧的意境和美感。
至於岸邊和湖心島內的樓閣之中,都如沈夢舟所要求的那般,請來了五嶽劍宗附近最有名氣的琴瑟琵琶樂師,輪換交替,優雅的旋律交響日夜不休。
而自從這一切建好之後,沈夢舟便沒再出過這個湖的范圍一步,平日裡除了練劍,就是泛舟湖上。
躺在一艘小舟內就這麽漂在被霧氣籠罩的湖面之內,時不時夜裡起了興致,還會對著天空明月親自吹上一曲笛音,旋律之華美空靈力壓一眾樂師。
為了建造沈夢舟的這豪華雅致的住所,五嶽劍宗上到大長老凌成,下到外門弟子都頗為忙碌。
不過他們每個都忙的樂呵呵的,絲毫不覺得苦悶。
只因這件事完全是由沈夢舟掏腰包,或者說是由大元皇朝的國庫官家掏腰包,全權委托給五嶽劍宗。
又在林蒙的授意和大長老凌成這麽精明之人的打算下,少用多取,中間還能吃一些人的回扣,賺的五嶽劍宗是盆滿缽滿。
不以底蘊物資,但以財力來算,目前的五嶽劍宗甚至都比遭遇大劫之前要富上不少,每個門人弟子的待遇都提高許多。
這可都得虧有沈夢舟這麽一位,對朝廷官家的金銀,持有一種“崽賣爺田心不痛”態度的護國玄師。
因此包括大長老凌成在內的五嶽劍宗全部門人弟子,為沈夢舟辦事,伺候起這位爺來,那是心甘情願,沒有絲毫怨言,甚至背地裡還偷著樂。
直到八日後,楊慶通知林蒙,他二人便要今日啟程上路,這才給林蒙這般近乎日日不變的生活多了一些不同。
楊慶和陳季二人要走,林蒙和凌成勢必是要親自相送的,一路送著到了山門口,便要告別之際,林蒙猛然想起楊慶先前說過,走時便去殺那杜潯,遂向凌成開口問道:
“大長老,那林海宗的杜潯如今何處?”
凌成看了一眼林蒙,又看了一眼楊慶,心知肚明是楊慶要去殺那杜潯,便用頗有譏諷輕蔑的語氣,冷哼一聲開口說道:
“哼!那家夥膽小如鼠!自從楊兄前些時日,當面向他放出話來,要必殺他之後,他便再沒回過自己的宗門。”
“我們沒有得到關於他的絲毫消息,想他杜潯一代宗主,居然如同一隻老鼠一般四處亂竄,身為宗主就連自己的宗門都不敢回,著實可笑!”
林蒙聞言也是嗤笑一聲,想不到這杜潯嘴上不落下風,原來卻是怕的要死。
不過林蒙轉念一想,他是不讚成楊慶去殺杜潯的,在這個關頭殺一位宗主,勢必會給五嶽劍宗帶來不少非議影響。
這種事情能少一樁便少一樁, 就算眼下五嶽劍宗有沈夢舟這麽個大神坐鎮,林蒙也是不想平添事端。
若是杜潯逃竄不知去向,楊慶無法找到對方,那便無法殺掉對方,反倒是會給五嶽劍宗少些麻煩。
於是林蒙轉頭對楊慶說道:
“楊兄,這杜潯膽小鼠輩,如今不知去向,楊兄還是莫要再在這麽一個蟲子般的人物身上苦苦追究計較,浪費時間了。”
可楊慶卻是冷笑兩聲,也對那杜潯頗為不屑。
他扭頭撇了撇嘴角,向林蒙示意站在他身邊的陳季,隨後說道:
“你怕是忘了他是誰了,天下心卦第一的陳大師啊!”
“那杜潯倒是想跑想藏,可卻又沒有什麽屏蔽天機算計的邪物,就算有,他也不知道陳季的身份,不會防這一手。”
“就在昨天,我便讓他用心卦之術算過杜潯的位置,連佔三卦皆相同,這杜潯就在林海宗之內!”
“他逃竄不知去向,不敢回宗門,這些都是他放出的掩人耳目的煙霧彈罷了,實際上他反其道而行之,早就藏在了宗門內不露頭。”
“這個家夥自作聰明,想憑這個干擾我們的視線,僥幸苟活下來,還真是天真到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