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弟子都是閻虎大批量煉製道兵前招錄的,他們進入都天派修煉最少的都有七八年了。
自從他煉製道兵後根本沒有時間再關注這些弟子的成長情況。傳功長老赤行子負責弟子們的日常傳法。換句話說,真正引他們進入修行的是赤行子。
閻虎常年閉關煉製道兵,這些都天弟子平日有了修煉上的疑惑,第一個選擇仍是去赤行子處尋求答案。
這七八年來,除了武天啟,閻虎另外的十余名弟子幾乎從未得到過他的傳功授法。當年他收入門來也不過是行了拜師禮,按常規每人賜了本都天派的基礎功法,便任他們自生自滅了。
因此之故,閻虎與這些弟子之間只有師徒之名而無師徒之實,相互十分疏遠。
他們反而與赤行子名為師侄關系,實則有師徒之實。
當然元豹的十幾名弟子,在向赤行子學習基礎道法之外,還是元豹在親力親為,答疑解惑,傳授大道。
紅裙女子便是元豹的大弟子袁嬌嬌,極得元豹寵溺。
頭戴黑玉通天冠的男修則是閻虎的二弟子令狐朗。
“凌天峰赤行子、赤龍子勾結羅浮劍派掌教張小玄,引狼入室,行刺與我,意圖謀奪我都天掌教尊位,破壞天師道四教分立,互不干涉內務的傳統。人人得而誅之!”閻虎肆然給凌天峰一脈扣了個大帽子,定下罪名。
“怎麽可能?赤行子師伯乃我等傳法……”袁嬌嬌滿臉質疑和不信,欲待再問。
閻虎旋冷冷打斷她的話頭,直接對弟子們喝令道:“眾弟子聽令:立即隨道兵們誅殺教中叛徒,凡違令者按同罪論處,當立誅之!”
眾弟子聞言面色大變,沉默不言,你看我,我看你,但亦無弟子敢於出手攻擊赤龍子。
“令狐朗,袁嬌嬌還不領眾弟子出手助道兵將赤龍子拿下!”閻虎冷喝道。
“是,師尊!”令狐朗清俊面容上閃過一絲猶豫,還是一咬牙拱手接令。
他心中打定主意,赤龍子師叔修為高超,雖有受傷,卻不是他們這群築基弟子可以匹敵的。但是要想殺出閻虎、元豹、眾弟子和道兵們的包圍也是絕無機會。他或許可在關鍵時刻放他一馬。
令狐朗並不相信閻虎講的話。這個名義上的師尊,並非漢人血統,這幾年又大量將新錄弟子煉製成道兵,雖說可以在秘法助道兵弟子們突破瓶頸,後面閻虎亦可隨時解除道兵之身。但時至今日也不過只有大師兄武天啟解除了道兵之身。
然而武天啟恢復自由自身後也是性情大變。
令狐朗對閻虎的道兵秘法深有懷疑,卻不好宣之於口。
何況,此行徑與魔教修士行徑極為相似,令狐朗忌憚不已。
令狐朗身上亦有胡人血統,出身北地鮮卑一族,但是他們這一族早年親近漢人文化,一直與漢室貴族通婚,胡人血統早已所剩不多。
五胡亂華之時更是家族南渡,傳至令狐朗這一代令狐家更是自詡為正統華漢族人。令狐朗自幼熟讀漢家經典,深受家族風氣影響,常著漢家華服以示正統。
因此之故,令狐朗自入都天派以來就對閻虎這位有巨人血統的胡蠻極為警惕,甚至心中極為鄙視。
卻不知當年東凌子祖師為何會將閻虎從極西之地帶回,收入門下。
令狐朗心中雖有各種念頭,手上卻沒有遲疑,明晃晃的長劍揮出幾道劍光,隨前方的道兵一起向赤龍子出手。
眾弟子見令狐朗出手亦是紛紛拔劍而上。
至於出了幾分力則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袁嬌嬌見狀,玉面上極為不滿,對揮劍而出的令狐朗低聲瞋怒道:“喂,木頭朗,你還真出手啊?忘了師伯的教誨!”
令狐朗聞言露出苦笑,木頭朗是袁嬌嬌這個師妹對他的專用稱呼。
教內其他弟子哪個敢這麽稱呼他。
“嬌嬌,莫要胡鬧!掌教師尊和元師叔都在看著我們呢。”令狐朗說完這句話後,撇了眼並肩而立的閻虎和元豹,二人正督戰呢。
遂後半句直接傳音給袁嬌嬌:“赤龍子師叔受傷不輕,有我師尊和元師叔在他根本沒有機會逃脫,不若我們上前假意相攻,尋機助其逃走。”
袁嬌嬌這才轉怒為喜,心道:算我沒看錯你個木頭!
想到這裡又覺得有些對不住自己的師尊元豹。
元豹對袁嬌嬌一直極為寵溺,哪裡是弟子,簡直就是把她當做自家的女兒看待。
袁嬌嬌心中自然明白師恩深重的道理,但是元豹對她的寵溺也把她養成了愛憎分明的火辣性格,只要是覺得不對的,一定會旗幟鮮明的反對。
赤行子對愛憎分明的袁嬌嬌亦是一直極為喜愛,平日關懷備至。
袁嬌嬌受赤行子十年傳法之恩,可以說日日相授、相伴。
在她心裡元豹和赤行子同樣是極為重要的師門長輩。
她深知赤行子的為人, 絕不會做出對師門不利之事。
更何況那個像傳說一樣的絕世劍仙赤龍子,清高孤傲,怎會有叛教之舉。
閻虎所言,實難令人信服。
可是袁嬌嬌自己的師尊元豹和閻虎卻是同一脈,和赤行子赤龍子如今都是站在對立面。
袁嬌嬌一想到這裡自然是覺得愧對師尊了。
她偷偷瞄了眼閻虎身側笑盈盈的元豹。
元豹恰巧望來,目光幽深,似有深意,對袁嬌嬌微不可察的點搖了搖頭,駭的袁嬌嬌忙低頭假裝集中精力,追隨令狐朗拔劍而上。
袁嬌嬌手不對心之際,忽然心中靈光一閃,師尊為何對她搖頭,此乃何意?
下一刻,她再看閻虎身側的元豹,卻只看到一道殘影以迅雷不可掩耳之勢撲向閻虎。
袁嬌嬌心中驚駭欲絕,面上露出吃驚神色,忙縱身向後騰挪,避開蜂擁上前圍殺赤龍子的人潮。
“轟!”一聲巨響幾乎震破袁嬌嬌等人耳膜。
袁嬌嬌眼中只見那道撲向閻虎的矮胖身影以比襲擊時更快的速度翻滾而出,落到閻虎側後幾十丈遠,一路不停灑下血雨。
“元豹狗賊,你敢叛我!”一聲粗暴的怒喝,打破雲霄。
閻虎一手捂著腰間血流如注的巨大傷疤,豁然望向被他反掌擊飛的身影。
破布娃娃般落地的身影,掙扎站起,圓胖的白臉上面泛悠然笑意,腳踏芒鞋,手柱黑色長槍,正是元豹。
他雖然偷襲閻虎成功,自己卻也身受閻虎一記重擊,身上的肋骨斷了七八根,肺腑受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