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顏的行事方法和玄意有很大不同。

玄意坑蒙拐騙，逼娼為良的實情做了不少。

一般是緊著正主折磨、威嚇，通過掌控正主來實現目的。

對方聽話一切好說，不聽話再下手。

衛清顏的手段則不同，管你聽不聽話先用狠辣手段把人嚇到半死，再逼迫人聽命。

男子心肝俱顫，被兩名侍妾或是什麽的死嚇得渾身冰涼。

不用衛清顏催促，手忙腳亂的披上衣服去安排事項。

一刻鍾之後馬車出現在雲煙府司外的主乾道上，在幾道目光的注視下馬車自動跑起來。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男子由數十名親衛簇擁端坐大堂，冷臉看著手下人進進出出。

仆役將屍體裹上抬出，打水清理內堂的汙穢。

男子心道:“這些年江湖上的賊子越發猖狂，前些時候剛殺害神武衛巡查使，現在居然闖入府司威脅我為她辦事，簡直是無法無天，罪無可恕。”

想了想，男子招來心腹手下安排下去任務。

為陛下分憂之事想完了，眼下要緊的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要為朝廷保留有用之身，以備將來。

玄意打開木盒，嗅了嗅木盒裡的藥材。

“清顏，這藥材從哪裡弄來的?”

木盒與柳家送來的藥材所用木盒全然不同，藥材的品質也更好一些。

這些藥不是柳家弄來的。

衛清顏道:“柳家的藥材都被你搜刮光了，我隻好去尋還有藥材的地方找藥。這些藥是找府司要的，他們的儲備很充足。”

藥材也是戰略物資的一種，朝廷的儲備當然很充足。

只是不到要命關頭，朝廷的藥材怎麽會往外送?

玄意問道:“殺了幾個人?”

“問這麽細做什麽，反正不會引起朝廷的注意。”

衛清顏把玩天魔刀，心中有些可惜剛才殺人時為了不暴露身份沒有使用天魔刀。

兩個後天武者的血也是血，也是能作為天魔刀的養料的。

可惜啦。

玄意警覺:“你想拿天魔刀做什麽?”

“練功。”

“不許拿人練功，否則我就取回天魔刀。”

玄意警告道:“殺人修煉會上癮，你若是殺人成魔，誰都保不住你。”

衛清顏不屑道:“我看你是腦子不清楚，血魔宗的人不都是以人命來修煉武功，也未見到他們被誰乾掉。天災、戰爭、瘟疫、奴役、仇恨、金錢，這些東西每時每刻都在殺人，就算我以天魔刀修煉，所殺的人也是九牛一毛。”

她冷笑道:“天下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只要我修成絕世武功，誰又能奈何得了我?”

“我奈何得了你！”

玄意伸手一抓，真氣化作漩渦生出莫大的吸力。

衛清顏抬刀便劈，明亮刀光一點也不顧忌的劈向玄意的手掌。

結果沒有任何意外。

玄意捏住天魔刀往懷裡一拽，衛清顏便連人帶刀闖進玄意懷裡。

“血魔宗必定會覆滅在我手裡，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玄意道:“人是這個世上最珍貴的財富，每個人的思想不同，有的聰明，有的愚笨，有的瀟灑，有的嚴肅。但無論是聰明還是愚笨，他都有可能提出別人所無法認知到的見解，從時代發展的角度來看，任何人都是潛在的歷史推動者。”

衛清顏掙扎不得，忍不住道:“你這是歪理，天下人愚笨之輩佔據九成九，他們一生都不會有任何成就，只會忙忙碌碌、蠅營狗苟到死。”

“這些人沒有任何用處，何不用來修煉武功?”

“扯淡。”

玄意道:“人的智商高低不同，

但大體相似，你所謂的蠅營狗苟之輩只是因為出身機遇沒有機會，若是與我們一般從小得到名師指點，不知會走出多少英豪。”“已經定型，沒得救了，廢物利用。”

衛清顏懶懶的道:“玄意，我現在才發現你的心太軟，成不了大事。”

玄意微微一笑:“那是你的格局太淺，你也好，你父親也好，著眼處最多不過是爭奪天下做個一統江山的皇帝，眼界太小。”

衛清顏睜大眼睛，好笑道:“你難道又要跟我說推動武道發展那一套?”

“不錯！”

玄意面色肅然:“你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懷疑我說的是否真實歸根結底是你沒有站在我的角度思考，我現在修煉到真意境，年紀只有十九歲，那麽當我三十歲時會修煉到什麽境界?”

衛清顏一怔，面色也變得肅然。

玄意繼續道:“至多四十歲我便能修煉到當今天下武道的頂點， 然後一輩子困於此境界嗎?”

他低頭望向衛清顏:“若是換成你，難道甘於一輩子困在歸真境再無寸進嗎?”

衛清顏忽然感到一絲淒涼，似乎真的感受到那種上百年進無可進、困於原地的悲哀。

她轉念一想，不對啊。

這跟我用天魔刀殺人練功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啊?

衛清顏道:“武學想要突破，需要的是武道奇才，而非庸才，數量毫無意義。”

這姑娘一看就沒學過概率學。

“沒有龐大的習武人群，哪裡能冒出來武道奇才?”

玄意哂然道:“普通人的血氣對武者來說少之又少，天魔刀或是血魔參修煉所殘害的人一向都是武者，你們把底層的武者全殺了，高層武者就會日漸稀少，逐步凋零。”

“你若只是為了天下第一、唯我獨尊那也罷了，可若是在武道上走的更遠，此舉絕不可行。”

玄意溫柔的看向衛清顏:“清顏，你跟我應該是一路的吧?”

衛清顏心頭倏忽打了個寒顫，感覺到有些不妙，茫然道:“我跟你當然是一路的。”

“既然是跟我一路，那就不要胡來。”

玄意溫聲道:“你要用天魔刀修煉未嘗不可，但下手的對象一定要經我許可，不要令我為難。”

衛清顏閉上眼睛，心裡活動頻繁。

玄意終於展露出他的另一面，霸道。

衛清顏歎息一聲，心道自己必須盡快提升實力。

只有實力相若才有平等對話的權力，否則只有聽話的份。

實力才是根本。

無論玄意怎麽說，這一點是不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