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後屍體就是最後的話語,玄意想試試能否從屍體上找到更明確地線索。
正在這時,大隊的神武衛衝進院中,為首兩人手持長劍,氣勢洶洶,正是顧不移的兩個跟班,李梓和顧雲潮。
兩人一進房屋就衝到顧不移屍體旁邊,數十名神武衛拔劍出鞘,將現場的所有人重重圍住,氣氛立馬就凝重起來。
顧雲潮小心的將顧不移翻過身,看著顧不移熟悉的臉龐頓時又驚又怒:“顧大人!將他們全部綁起來帶回去。”
“雲潮,等一下!”
李梓連忙攔下綠衣神武衛,低聲耳語:“你忘了他昨天施展的武功啦,他的武功比顧大人還強,憑咱們這些人怎麽拿他?”
顧雲潮面色陰沉:“齊殿秀,你們六個跟我出去,其他人看好現場,不允許任何人離開。”
何亦舒臉色難看,她家裡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顧不移這位神武衛指揮使又死在這裡,簡直是一天比一天糟糕。
玄意沒在意神武衛的動靜,將顧不移的屍體檢查一遍,確定死亡原因確實是後心一劍。
這位指揮使大人在桌前被人一劍捅死,未曾發出聲音,坐姿不曾變化,就像是被人捅死的同時捂住了嘴巴,製住了四肢,直直的倒在桌子上。
玄意有些慎重了,他自忖殺死顧不移並不算難事,可要無聲無息的要了這位指揮使的性命,仍是一件頗有挑戰的事情。
下藥,偷襲,暗器……
他肯定會選擇這些無聲無息的手段,絕不會直接走到目標後面捅一劍,畢竟人的感應是很奇怪的,說不定沒有任何生息也會被人感應到。
所以凶手應該也是這麽個方法吧?
玄意抽動鼻子,冰涼空氣裡分辨不出特別的藥物味道,這也正常,江湖上無色無味的迷藥不少,神木峰那群人每年都會推出不少新品,誰也不敢說認識全部的藥物。
一縷清香傳入鼻中,玄意露出一抹笑意,隨著清香走了幾步,從屋中來到門口。
幾名神武衛挺刀逼近,凶惡的眼神狠狠地瞪著玄意。
李梓忙道:“玄意道長莫怪,我家顧大人在此地遇刺光州總部一定會安排上使前來巡查,為了以後方便,還請玄意道長先留在屋子裡,等我們把周圍探查完畢後再離開。”
“我並非離開,只是到院中散散步而已,李大人無需著急。”玄意說著身形一晃從眾多神武衛的包圍中越出,沿著院子裡的石路一直走到門口。
李梓這次真是急了,連忙飛身追上,一邊叫道:“玄意道長慢走,莫要難為我們!”
顧雲潮剛剛問完六名屬下,見狀大怒,拔刀就朝玄意劈來:“你這道人好生無理,為何不留在屋中等待詢問。”
碧玉刀光噴出四尺,顯然他是動了真章。
玄意渾不在意的伸手在刀鋒側面一拍,手掌順勢滑到顧雲潮的肩膀上按住:“大人莫急,我昨日在《三山圖》上放了些香料,剛才聞到香料的去向才出來追了幾步,並不是要離開。”
顧雲潮運足真氣掙了幾掙,發覺絲毫動彈不得後怒氣衝衝的盯著玄意:“你說的是什麽意思?難道可以根據香料找到凶手嗎?”
“凶手不知道是否能找到,但《三山圖》肯定可以找到!”
李梓大喜:“凶手殺了顧大人搶走《三山圖》,要麽隨身攜帶,要麽藏於他的落腳之處,找到《三山圖》肯定就能找到凶手。”
顧雲潮立馬道:“好,
趕快帶我們去找,只要能找到凶手我給你磕頭賠禮道歉。” 玄意收回手掌返身走向屋內:“我既不是神武衛,也不是捕快,為何要去捉拿這麽厲害的凶犯?”
顧雲潮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紅,隻覺一股邪火從心底沸騰上來,又羞又怒。
恨凶手,恨玄意,更恨自己。
恨自己無能,連為叔叔雪恨都辦不到,若是自己的實力強過玄意,早就可以押著他去尋找凶手了,怎麽會想現在一樣被他羞辱。
他壓住心裡的憤恨,轉動腦子尋找理由勸說道:“凶手殺了我叔父,又在何府出入有如無物,不但是我的仇人,也是何姑娘的隱患,我知道長您武藝高強,可只有千日捉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求您助我緝拿凶手,永絕後患。”
何亦舒從屋子裡出來,冷淡的道:“兩位大人請自便吧,凶手再厲害我也不怕,玄意不會跟你們去抓凶手的。”
玄意微微一怔:“你不害怕嗎?”
何亦舒抿了抿嘴角:“凶手昨天夜裡都來了也沒對我下手,有什麽好怕的?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你只要給我治病就行了,其他什麽都別參與。”
玄意心裡一暖,這個姑娘的心腸確實不壞。
“凶手昨日拿到《三山圖》後是沿著院中的石路離開的,沒有翻牆越壁,就這麽正兒八經的沿著院子裡的道路離開的。”
玄意指著院子裡的道路說道:“你們覺得什麽人會這麽做?”
李梓脫口而出:“熟人,不怕被人見到的人!”
玄意打量李梓一眼,這名神武衛百戶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紀,身量不高不壯但是蠻精神的,實力約莫在一流中等武道二品左右,腦子也挺靈活,怪不得會被顧不移選做親衛。
與他相比顧雲潮則生的人高馬大,一府蠻橫霸道的模樣,像是個莽夫。
兩人實力相差不大,都是安平城有數的高手。
顧雲潮臉皮一白:“柳正應?”
神武衛是特務機關,權勢地位凌駕於府衙的捕房之上,就是單論實力也超過捕房許多,但這裡有一個前提就是顧不移還活著。
如今顧不移已死,安平府神武衛衛所中已經無人是柳正應的對手。
而且柳正應是安平府的總捕頭,是朝廷認證的六品官員,一旦放過眼前這個機會,等到神武衛派來上使查核,恐怕柳正應早把一切打點好了,不會留下一點線索。
玄意淡然:“只是可能而已,備馬吧,我們跟去看看到底是誰。”
何亦舒扯住玄意,著急道:“玄意你不要瞎鬧,太危險了!”
“無妨,我有自保的手段!”
玄意拍了拍何亦舒的手掌:“再說了,只有千日捉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索性捉了他一了百了,而且我也挺好奇他到底是用什麽手段殺人搶圖的。”
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怎麽肯規規矩矩的過平淡生活,闖蕩江湖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見識這些平常見識不到的事情嗎?
留下李梓和大批神武衛保護現場和何府,玄意帶著顧雲潮和五六名神武衛騎著馬離開何府,循著香味追索。
玄意使得這香喚作‘浮遊香’,是他師父特意研究的一種香料,專以用來追蹤、留痕,平常人聞不到,需要配合特殊的功法才能聞見。
因香粉細微,散落不可查聞,所以喚作‘浮遊香’,意喻如浮遊般難以察覺。
昨日將《三山圖》交給顧、柳二人研究時他就在上面抹了點,以防兩人心有不軌,也是防備意外丟失。
畢竟,玄意也想觀一觀《三山圖》,研究一番畫聖的武學。
他從地球而來,心懷科學研究的觀念,對各家武學都有研究的信息,兼收並蓄嘛。
‘浮遊香’的香氣穩定,說明帶走《三山圖》的人走時情緒很穩定,並沒有著急遠離,而是正常狀態趕路。
從朱門高宅的大路離開,轉過數條大街,玄意幾人在一扇大門前勒停馬匹。
高大的白牆中間,朱紅色的大門敞開,兩對捕快按刀立在門前,莊重而威嚴。
“果然是柳正應乾的!”
顧雲潮心思耿直,眼見來到府衙捕房大門前,領人就要往裡面衝。
玄意伸手攔下顧雲潮:“你還真是膽大妄為,什麽都不準備就敢衝擊府衙,就算你是神武衛也沒有好果子吃吧?”
關鍵是你們這些人裡面根本沒有真正的高手, 肯定會被柳正應堵在門外。
顧雲潮一臉急不可耐:“那你說該怎麽辦?”
玄意胸有成竹:“你上前叫門,就說是顧指揮使大人派我們追捕的要犯逃進了捕房,要進去搜尋逃犯,請他們協助查找。”
顧雲潮呆了一下,假傳上官命令在神武衛中可不是小事,弄不好被人逮住不放掉腦袋都有可能,跟衝擊府衙沒有什麽區別呀。
“怕了?”
“怕個毛,兄弟們跟我走!”
顧雲潮怒氣壯膽,幾人下了馬走到大門前,剛好有一人從門內出來,一臉笑意。
玄意打眼一看,還是認識的,是昨天見過的叫做木為易的捕頭。
昨天見他時他是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今天一見笑的臉上幾乎能長出花來,果真是男人的臉,六月的天啊。
木為易笑著拱手:“顧大人今天怎麽有空到捕房來?”
顧雲潮冷冷道:“奉指揮使大人之命搜捕逃犯,剛才看見逃犯越牆進入捕房,請你們配合我們搜查逃犯。”
木為易笑容一滯:“這不大好吧,捕房是府衙重地,顧大人沒有調令也無權進入搜查,還請顧大人請來府尊大人的令書,否則我可不敢放大人進來搜查。”
“木捕頭何必這麽死板,咱們換個說法就是了。”
玄意越到人前,察覺木為易的心跳忽然加快幾分,笑意吟吟的對他說:“就當咱們前來拜訪,木捕頭領人跟我們看看,若是抓到了逃犯,還有木大人的幾分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