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知道他喜歡阮淺淺的人不多,但不約而同地都會吐出一句,“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呢。
凡人也會愛上仙女的。
“他不是有男朋友了嗎?”室友震驚地問。
誰在乎這些。
秦歌收拾好東西,像往常一樣繞路去教室,經過禮堂時瞥了眼門口張貼的海報,女孩子穿著淡紫色紗裙,綽約多姿。她似乎生來就是站在陽光下長大的,一絲一毫的陰暗都看不見。
但這樣好的淺淺,現在屬於另一個人,他只能每天偷偷地看海報。就算有時見面,他也要繞開路,因為怕她會介意。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連看見她都成了一種奢望。
秦歌沒享受過愛,他媽媽的心思全部撲在如何釣到一個帥氣又多金的男人,於是結了又離,離了又結。他時不時就要被拉著跑到新的環境,看著陌生的臉喊“爸爸”。稍稍長大一些,秦歌看到別的同學有父親去開家長會,他奇怪地問,“媽,你還記得我的爸爸是哪一位嗎?”
換來的是一頓暴揍。
盡管與此,小秦歌還是很冷靜地從地上爬起來,不明白人為什麽在憤怒時會選擇用拳頭解決問題。
大腦可是上天賦予人最好的禮物。
阮淺淺被人看不爽的事情他是第一個知道的,那個女生太笨,用的方法拙劣不說,竟然將矛頭直接對準她。秦歌當時的想法是必須要製止,但是大腦卻先一步反應過來,放棄了這個念頭。
沒有什麽比自己喜歡的人被逼到絕境,四下無依,只能求助於他,這時候的阮淺淺是最好控制的。
但秦歌萬萬沒想到宋晞遲會回來,他討厭這人對一切都胸有成竹的樣子,尤其是阮淺淺竟然還喜歡他。
如果硬要說最令人驚喜的地方,就是阮淺淺竟然來威脅他。
女生單純覺得“以牙還牙”的最好的報復方式,卻不知道她們面對的本來就是“狩獵人”,這樣富有挑戰性的“獵物”為何不抓住。
秦歌從善如流的轉換戰術,正巧可以利用了母親剛帶回來的“新爸爸”。
沒有什麽比阮淺淺用含淚的雙眸看他更刺激的了,秦歌點點頭,告訴她自己一定會在國外生活的很好。
先要博取同情減少戒備感,才能進行下一步。
當阮淺淺的善意泛濫時,他就離成功不遠了。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如果不是那個少年出現。
02.
“想什麽呢?”
宋均裴不滿地將麵包片塞進他嘴裡,囁嚅道,“我好不容易出趟國來找你,你還這麽心不在焉,不知道又被哪個小妖精勾了魂。”
秦歌將嘴裡的東西咽下,幫他倒杯牛奶遞過去。
樓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夾雜著兩個男人的低吼,在做什麽顯而易見。
宋均裴好笑地聽了會兒,將他手裡的報紙奪過來,賊兮兮地問,“你租的這房子地界兒還挺好,免費的片啊。只可惜不能看畫面,哎寶貝兒,你天天聽著這樣的動靜也能學下去?”
秦歌又將牛奶杯子推近了一點,示意他全部喝光,然後才回答,“嗯。”
“嘖嘖嘖,如果不是和你目垂過,我還真以為你是那什麽冷淡。”
秦歌起身去櫃子裡拿零食,手指夾了塊乾奶酪塞進他嘴裡,問,“好吃嗎?”
“好吃。”
宋均裴笑嘻嘻地抱著他跟去廚房,他這兩年個子躥的很快,
已經跟秦歌差不多高了,完全沒有以前軟糯糯的樣子。兩個人抱在一起秦歌能很明顯察覺到他身上的男人氣,讓人躁動。 秦歌用手肘搗他一下,小聲道,“我一會兒還有課。”
宋均裴不樂意的將手從他襯衫裡拿出來,“那我跟你一起去。”
“……”
“你怎麽去哪兒都要跟著我?”
宋均裴,“這不應該的嗎?你是我男朋友。”
秦歌,“……”
他以前一個人獨自慣了,身邊也沒什麽朋友,唯一能說上話的就只有阮淺淺,盡管她並非出自本心。所以,當宋均裴對他展現出極大地熱情時,比起厭煩,秦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國外的課堂安排比較松散,大部分時間都交給他們自主安排。
秦歌背著畫板登上小山坡,選了處乾淨的草地坐著。
宋均裴跟著過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聲音懶散,“原來你們美術生畫作業這麽悠閑。”
沒人應聲。
秦歌將東西準備好開始畫畫,順便向他招手指了指樹蔭,示意他在那兒等。
兩個人忙起來都是不愛說話的個性,但宋均裴明顯沒有秦歌定力好,坐了沒一會兒就扔下手裡的工作蹭過去看他畫畫。
秦歌接過他遞來的顏料,用乾淨的手腕碰了下宋均裴的臉頰,小聲道,“不要打擾我。”
委屈,“我就看看。”
他應了聲,繼續忙自己的。
秦歌早些時候的繪畫風格偏黑暗,這也就導致他的畫並不受主流歡迎,得到的評價也是兩極分化。尤其是高中有次被老師推薦去參加藝術展,他的作品竟然被評委一致否認,那次的打擊讓秦歌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動過畫筆。
如果不是阮淺淺,他可能真的沒有信念支撐到今天這步。
“寶貝兒,”宋均裴納悶地在他眼前晃晃手,問,“你想什麽呢?”
秦歌回過神,手指下意識地蹭過眉心,藍色的顏料沾在白皙的皮膚上。在陽光的映襯中,竟比他的畫還要驚豔幾分。宋均裴一邊用手帕擦拭一邊喃喃自語,“男孩子罕見有像你一樣長得那麽漂亮的。”
秦歌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情人眼裡出西施?”
這倒不是。
或許是因為他以前太過默默無聞,尤其是周身圍繞的陰鬱感,總是讓人心生畏懼,從而選擇性忽視他的外觀。
秦歌的相貌大半遺傳母親,尤其是那雙嫵媚的桃花眼,生在男人身上格外魅惑。
宋均裴第一次在學校見他的時候,腦海裡立馬就冒出一個想法:這人簡直長了張最適合被壓的臉。
微風漸起,這個小山坡並沒有人來,四周一片寂靜,秦歌可以清楚地聽見唇舌交纏的“嘖嘖”聲,讓人心尖癢癢。
兩個人滿打滿算已經大半年沒見面了,各方面都想的厲害,尤其是正值年紀的人,開了那扇門關也關不上。
秦歌窩著後排的車座上,氣喘籲籲地任他搗鼓自己,眼睛卻仔細盯住車窗外,唯恐有人經過看見這一幕。
宋均裴開始鬧脾氣,“你又不專心。”
“我專心,”秦歌湊過去啄了下他的嘴角,討好地說,“我怕有人看見。”
雖然國外確實開放,但這可是在大街上,讓人發現多不好意思。
宋均裴不輕不重地拱了下身子,他立刻求饒,“先等會兒,我還沒準備好。”
等會兒是不可能等會兒的,這事他說了不算。宋均裴笑笑,直接將人摁下去……
03.
秦歌最近很糾結,這樣複雜的情緒在他身上並不常見,但是這事兒涉及宋均裴,他就必須要想清楚。
他對喜歡的定義並不清晰,按照以往的學習經驗來講,喜歡應該是想要佔有才對。
他對阮淺淺就是這樣的感情。
至於宋均裴,他感受到更多的是……自在。只要看到宋均裴,他一直被緊壓的神經立刻就能得到放松。
秦歌又換了個思考方式,如果失去他的生命失去阮淺淺,可能就失去了鼓勵和陪伴,甚至說信仰。但如果失去了宋均裴……
他心裡一陣窒息感,沒敢想下去。
宋均裴更多的時間都待在國內,兩個人見面的時間並不長,有時候忙起來甚至會幾個月忘了找他。
秦歌心裡惦念,但又捉摸不準到底要不要主動聯系,總覺得大男人害相思是個很丟臉的行為,最重要的是,他怕宋均裴厭倦。
國外最好的一點就是對同xi/ng的接受度很高,有時候秦歌實在困擾,還能去找樓上經常鬧動靜的那對夫夫聊天。
秦歌不擅長記人,只能靠著對方外形的特殊點辨認。年紀稍長一點的是個藍眼睛,說話聲音很大,非常好客,每次他來都要塞一堆好吃的要他帶走。年紀與他相近的是個小卷毛,說話聲音嗲嗲的,隨時隨地都在撒嬌。
這對夫夫與宋均裴碰過幾面,對這位長相具備東方帥氣的男人印象極深,也非常原因傾聽異國夫夫的戀愛經歷。總之,只要秦歌來,他們一定會拿出百分百的精力。
秦歌簡單複述了下自己最近苦惱的事情,小卷毛立刻嚷道,“你喜歡的絕對是Noble。”
Noble是宋均裴的英文名字。
藍眼睛也立刻接上話,“愛情是能超越生命的存在,千萬不要把感恩和愛混為一談。”
秦歌像個初學者,就差拿個筆記本好好記下來日後複習,聽得糊裡糊塗。
但是也將他們的意思大致摸索了差不多。
他愛的是宋均裴,至於阮淺淺,不過是他年少最孤立無援時萌發的感激而已。
秦歌將拎回來的一大包扔在腳邊,泄氣的跌進被窩。
他是聽明白了,但心裡還難受著。一想到宋均裴閃著光看自己的眼神,秦歌的負罪感就越來越重。
既然答應了他,就得打起精神來百分百愛一個人才行啊。
秦歌捶了下枕頭,鼓足勇氣給宋均裴發消息——
“有事跟你商量。”
消息很快回過來,“嗯嗯,你說嘛。”
秦歌,“我現在是外/國//籍。”
宋均裴,“嗯?我知道呀,我也是呢。”
秦歌,“所以,要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