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好看嗎?”
聞人傾悅點了點頭,“波德萊爾的《惡之花》很不錯的,象征詩裡的經典,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了這個翻譯版本,還是以前的翻譯家們翻譯得好,現在的翻譯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胡亂翻譯,原文的意思都沒了。”
“……”
安東玉無語,他並非真的是問這書好不好看,他只是想問,聞人傾悅為何不理他,不與他說話。明明方才還和他母親相談甚歡的,怎麽一上了飛機就高冷了?
又是許久的沉默,安東玉看完了好幾本雜志,(只是隨手翻翻那種),卻見聞人傾悅還未看完手裡的那本書,看紙張厚度,才看了不到一半,估計看完了他們也差不多該下飛機了。
安東玉覺著,不能再讓聞人傾悅這麽無視他下去,他現在已經不是聞人傾悅的未婚夫了,而是聞人傾悅的老公,以前冷落他,現在不行。
“你這書何時能看完?”
聞人傾悅連頭都不待抬的,余光都未給安東玉一個,目光全落在了泛黃的紙上,“還有一會兒,怎麽了?”
安東玉陰陽怪氣地提醒道:“我現在是你的老公。”
聞人傾悅答:“我知道。”
安東玉再說,“我們昨天剛結的婚。”
聞人傾悅再答:“我知道。”
“我們現在是新婚。”
聞人傾悅三答:“我知道。”
安東玉不知怎的,突然生氣了,“那你知不知道應該理我一下,上飛機這麽久了,你都沒和我說話。”
聞人傾悅還是不願抬頭看向安東玉,她正看到最好的幾首詩,不願分散一絲一毫注意力,“你等會兒,我把這幾首看完就陪你聊天。”
安東玉聞言心中又是氣,又是好笑,又是鬱悶,氣的是他都說得這麽直白了,聞人傾悅竟還是不搭理他,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誰家剛結婚的老婆會這樣。
好笑的是,聞人傾悅竟會因為一本書而著急,鬱悶的則是他竟然還沒有一本書來得重要,這什麽書,竟能比過他。
可聞人傾悅都已這麽答了,安東玉自是不敢再打擾聞人傾悅,只能再次將面前的雜志翻了一遍,還未翻完,就聽見聞人傾悅說“好了”。
安東玉急忙合上了雜志,還調整了一下坐姿,心中開始思考,該和聞人傾悅談論什麽話題。
家常?不行他兩從相親到結婚皆在一個月內搞定,哪有什麽家常可以聊?
共同興趣愛好,聞人傾悅的愛好是文學啊,他又不懂,連剛才那個波德萊爾他都沒印象,還怎麽和聞人傾悅一個專業級的討論這些?
以後的生活,這個倒是可以聊,只是他該從何說起?
聞人傾悅合上書後,一邊將其放到背包裡,一邊問道:“說吧,想和我聊什麽?”
“我們來談談孩子吧!”
說完安東玉就後悔了,他怎就說出這種話了,他們才剛結婚,談論孩子的事未免也太早了些。
“你想談這個啊,”聞人傾悅微微一愣,隨即恢復了正常,說道:“關於孩子我的要求不會變,龍鳳胎。”
安東玉聞言驚了,隨即面露苦澀,“傾悅,這龍鳳胎可不是你說有就能有的,咱們現在孩子都沒懷上,說這個也太不切實際了。”
聞人傾悅看向安東玉,說道:“首先,不是咱們懷孩子,是我懷孩子,你一個男人怎麽懷孩子,幫我懷還行。”
安東玉嘴角抽搐,他就隨口這麽一說,
意思又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豈會不知自己懷不了孩子,何必挑出來故意說他。 然而聞人傾悅的話並未就此結束,“其次,我就想要一兒一女,而且就想一次生完,所以我必須懷上龍鳳胎。”
安東玉扶額,“傾悅啊,你這也太理想化了。”
誰不想要龍鳳胎,可龍鳳胎的概率太低了,不說龍鳳胎就連雙胞胎的概率都不大,他們如何能一懷一個準?
聞人傾悅撩了撩海藻一般濃密的頭髮,“我知道很理想化,所以靠你了。”
靠他?這事怎麽靠?
“既然你這麽想要龍鳳胎,那我們去醫院做一對吧。”
聞人傾悅忽然輕笑,“你這就承認你不行了?”
安東玉凌亂了,這事和他行不行有什麽關系?龍鳳胎什麽時候看這個了?
而且他行不行聞人傾悅不是知道嗎?怎麽還這麽說?
“我,努力。”
聞人傾悅點頭,眼中露出一抹滿意,“嗯。”
為了方便聞人傾悅欣賞挪威的森林, 安東玉與聞人傾悅一同去了位於挪威最南端的克裡斯蒂安桑。
這裡森林茂密,且有清澈的湖泊,環境十分優美,而兩人多訂的酒店對面就有一片茂密的森林。
放好行李,吃過飯,簡單休息一會兒之後,聞人傾悅便迫不及待地去了酒店對面的森林,當然安東玉也跟著去了。
森林最美的是樹木之間錯亂的排列,喬木、闊葉木、灌木、野花填滿了整個森林。
眼下正是春季,森林裡的野花都已開放,給森林添上了一抹彩色,厚重的落葉柔軟了大地,人踩上去會發出細微的枯葉碎掉的聲音。
沙沙的,有一種自然的氣息在裡面。
森林裡有幾隻鳥兒在枝頭喳喳亂叫,聽上去有些嘈雜,與寂靜的森林格外不符,卻又給人一種祥和。
聞人傾悅和安東玉漫步在森林中的青苔上,呼吸著森林裡清新的空氣,心靈得到了洗滌。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許我們從來不曾去過,但它一直在那裡,總會在那裡。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聞人傾悅忽然說道:“這是樹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裡寫過的一句話,我一直覺得這話說的就是我這種人。”
安東玉安靜地聽著,他總覺得聞人傾悅還有什麽話要說。
“其實小時候我最喜歡,最害怕的就是森林,喜歡是因為森林深處有一種神秘感,總會吸引著我;害怕是因為我不知道森林深處有什麽在等著我,是毒蛇,還是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