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還真不好隱瞞,王志軍本就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自然沒有按照原定計劃那麽周前的安排,錄取通知書到了鄧大強手裡。
可想而知老鄧有多氣憤,從他第一眼看到女兒開始,他將之視若珍寶,從來都沒有大聲的說一句話,哪怕是氣到了極點,他都是輕言細語的,就怕說中了,傷到了孩子的自尊心。
孩子前世種種,那麽的不悲苦,他不想她唯唯諾諾的過一輩子,他教她會強不息,教會她鋒芒內斂,可是太希望她平平凡凡,他都給她安排好了,考個師范大學,做個一天上幾節課的老師,就算不工作也能收租子過活。
一個女娃子美美噠就可以了,當啥子兵,他們家當兵的人選他老早都選好了,鄧戰戰還有鄧在家,男孩子不當兵幹啥?難道去唱戲?這都不是最重要的,臭丫頭明明答應他了,考省城的師范大學畢後教書居然敢騙她老子,簡直是豈有此理。
怒氣衝衝的衝到樓上,一腳踹開書房門!鄧大強有情能吃人。
“鄧青娃!你是怎麽答應老子的?這就是你給老子說的師范大學?你當你老子是啥?你別跟老子說國防大學還有師范專業,老子是體育老師但老子不是文盲?你報考的什麽專業老子看得一清二楚,你這個忤逆不孝的不孝女,你要氣死老子,我告訴你不準去。”
這些年的鍛煉,鄧青娃早已褪去了稚嫩之氣,雙眉英挺英氣勃發,有少女的秀美,也有男兒的英勇,與上輩子鄧大強記憶中那個軟弱的女孩子,判若兩人。
看到父親手上的東西,還有那要吃人的表情,她有什麽不明白的?眼中的欣喜藏都藏不住,卻不敢表現的太明顯,激怒老父收不了場的。
她相信她的爸爸,不是平凡人,有那個覺悟,也同樣明理,最重要的是爸爸是最了解她的,不會以任何理由傷害她。
“爸爸,人如果沒有追求與鹹魚又有什麽區別,活著就跟死是一樣的行屍走肉而已,考軍校報郊國家是我小時候就立下的志向,你是知道的這是我的追求,也是我的擔當。”
鄧大強恨得咬牙切齒的,他以為小樣的片子忘掉這一茬了,沒想到這麽多年還記得,如果早知如此,他當年就該砸了電視機,這丫頭天天看新聞聯播看軍事節目,他要的是軟糯糯的小閨女,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
拋頭顱灑熱血是什麽鬼?自己一把老骨頭去衝鋒陷陣,也不想留一滴血,鄧青娃無視自家老父的咬牙切齒,眼神中是無限的孺慕之情。
“爸爸,如果我沒有考上軍校,還有警校,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這是唐代詩人李賀的詩,爸爸我很喜歡這首詩,喜歡其中的豪情。”
鄧大強:……
狗屁的豪情!他真想幾爪下去把手上的錄取通知書給撕掉,撕掉又有什麽用?只要地方上出了證明,帶上身份證一樣能上學,他的身體瞬間佝僂下來,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歲。
“閨女啊!你是個女娃子啊!人家是男兒何不帶吳鉤,咱國家那麽多大好男兒,不差你個女娃子,你是我唯一的女兒,你不在身邊讓老父怎個放心。”
話沒說完,鄧大強眼淚已是撲簌簌往下掉,哪還有剛才的橫眉冷對,就是個懦弱的父親,已然老去了對長成的女兒無可奈何。
鄧青娃痛的一顫一顫的,可是讓她做個普通的女孩,聽從爸爸的安排做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包租婆,歲數到了之後,再聽從爸爸的安排結婚生子,想想那樣的結果,他就覺得身體如千斤重,猶如山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不能翱翔於九天,不如死去還來得乾脆利落些,心痛如餃子,在片刻之間目光變得堅定。
“爸爸,你從小你就告訴我,我跟男孩兒是一樣的,我是家裡的長孫女等同於長孫,按農村的習俗長子長孫繼承家業,一直以此為驕傲,從我就個頂天立地的大女子,爸爸我想去當兵,我想保家衛國,爸爸你該是明白我的心的,女兒想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改變,請爸爸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的,絕不食言。”
都這個時候了反正也是不要臉皮了,鄧大強就是不管不顧的哭,心是碎了一地的,為女兒即將離開,也為以後漫長的歲月之中,父女兩個的聚少離多。
鄧青娃真的是麻爪爪了,他把叉腰大聲吼她,她還有點辦法,哭得真快要活不下去了,真的是好揪心。
“爸,我只是上個軍校而以,訓練辛苦一點,咱們國家最是愛和平的,你不是才說至少能和平好幾百年,又不乾仗你操心個啥?”
“你上大學去了,爸我以後都看不到你了,都不能天天見面,你還考個軍校,當兵的在部隊裡,我還能天天看到你嗎?”
這可怎麽辦?鄧青娃圍著她家老父轉圈圈,小黃跟煤球回來了,某人還依然忘我的哭泣,兩隻不是人的笑他也不管了,女兒都快飛了,愛笑就笑去。
大家都知道鄧青娃報考了軍校這件事,郵遞員送通知書來,跟燒烤店的老劉說了一聲,很快兩棟樓的人都知道了,不到半個小時,陳天海,王志軍,陸雲興還有鄧大強的丈母娘白芬女士,他老婆伍天嬌老娘柳紅衣, 都趕回來了。
鄧大強能怎麽辦?幼鷹已經長成她要展翅高飛,將之折翼身為人父哪裡下得了手,心痛的麻木了,也只能放手。
陳天海緊張的要死啊。
“老鄧會不會急眼了,朝孩子動手啊!那可是咱鎮上這麽多年第一個考進去的孩子,他要敢動手,勞資非得削他不可。”
王志軍沉著一張臉。
“你不懂老鄧,他氣狠了去撞牆也不會動他女兒一根毫毛,就怕他死皮不要臉,撒潑打滾鬧得太難看,明明是好事兒給他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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