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芬一直都沒有離開,一直到陸開的婚禮結束,村子裡的七大姑八大姨是伸長了脖子等著的,現實版的王母娘娘與牛郎織女的故事,不要太好看哦!
大家猜了七八個版本,都不是啥子好結果,甚至是有人出主意,讓柳紅英把鄧青娃過繼出去,這樣子鄧大強這邊就看著好看是些了,比起農二娃,那白老板更在意的肯定是鄧大強有個拖油瓶。
柳紅英能這麽乾嗎?她想都不敢往這個方向想,她若敢提出這樣的要求,別說什麽母子之情了,這段時間的努力全做了無用功,老人也是焦心的很,這個白家妹子到底是個什麽章程?也不透個底。
同意還是不同意給個痛快唄!一直在他家裡待著是幾個意思嘛?這個樣子她還怎麽去給兒子相兒媳婦啊!人家會怎麽想他們家,雖然很舍不得伍天嬌那臭丫頭,老人是真的不想耽誤她,也不想讓她耽誤自己的兒子。
年齡這個問題真的是硬傷啊!二十幾歲三十幾歲結婚很正常,她們鄉下真的就沒有行情了,要不是她們家經濟能力過得去,就兒子那個名聲,怕是二婚的都難找到。
柳紅英心情煩躁的很,心裡話無處傾訴,想去找很孝順她的女婿談心,又覺得不妥當,這種事情年輕人怎個懂?
瞅著空落落的屋子,瞬間有了主意,她收拾了一盆子衣服,從後院繞了出去,離她家不遠處,有一處不大不小的水塘子,水塘子旁邊搭了兩處石板台子,在那裡洗衣服是極方便的,也很僻靜。
這一處水塘子只有兩條路可行走,連接著鄧陸倆家的後院,周圍全是荊刺林。
柳紅英是帶個鐮刀來的,想著這一處水塘子多年不用,怕是已經被雜草淹沒了,卻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除了自己家裡出來那條路以外,水塘周圍以及對面陸家都修整的很乾淨。
看著兩處光潔的石板,柳紅英很是感慨,歲月不饒人啊!她和她都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
聽著腳步聲,柳紅英回了頭,來人不是陸二嬸子還會是誰?這裡可不會有旁人來,包括陸鄧倆家的男人。
“喲呵!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老板他娘啊!這是哪股風把你給吹出來的?居然跑出來洗衣裳,好稀奇哦!”
柳紅英翻了個大白眼,陸家這個臭婆娘還是那麽討人厭,她怎就想不開跑這裡來的?轉身就想走。
陸二嬸子:“喂,潑婦你怎的啦?怎說兩句就跑了呢?莫不是你怕了老娘,所以落荒而逃了?”那表情不要太得意了,誰看見都想打她一頓。
柳紅英:“潑婦,你說誰呢?呵呵,搞笑的很,老娘會怕你?還落荒而逃?你怕是電視劇看太多了,精神出現了錯亂,怎滴呢?好久沒吵架打架了,是不是渾身覺得不舒服?要不然咱就拉開陣仗乾一架……”
陸二嬸子有股子與生俱來的氣場,看著柳紅英既沒有嫌棄,也沒有惡語相向,眼睛中滿是憐憫。
“老柳,咱們也這麽大年紀了,你這又是何必呢!難道就不能坐下來好好的說說話。”
柳紅英心裡那個氣啊!到底是誰先沒事找事挖苦自己的?還拿那個眼神看自己,這比明目張膽的挖苦,還要讓人討厭三分。
挖苦人誰又不會呢!給來一桌好酒好菜,柳紅英能罵她個三天三夜不帶歇氣的。
一輩子高高在上,別人都是無理取鬧的就她一個是正常的,她就不信那個邪了什麽事情能打擊到對方,毫無疑問的,就是李素梅了。
柳紅英將衣服放到洗衣台上,一盆子下去,就是半桶水幾下便灌滿了:“的確啊!你說的挺對的,咱這個年紀,逞啥子強嘛!就該頤養天年才對,兒孫自有兒孫福麻,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才是好的,硬把著家裡的財政大權不放是什麽行為?說的好聽點,這種叫做強悍,母壯兒弱,說得難聽點就是極品難纏的很。”
柳紅英的話可以說是直截了當,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就差指著陸二嬸子的鼻子,你丫的就是個大極品,惡婆婆的典范。
這段時間陸二嬸子也是煩躁的很,李素梅的月份越來越大,啥事兒都乾不了不說,還事情特別多,藥不嫌棄菜太鹹了,就是飯太稀了,整天的在家裡搞事情。
前幾年那點事,的確是自己太地道,李素梅越是不著調,陸二嬸子就越覺得對不住鄧家人,越是後悔莫及。
衣服也不洗了,將錘衣服的工具隨手一扔,陸二嬸子便坐在到了石凳子上。
陸二嬸子:“李素梅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是清楚的吧?要不然當年你們也不會那麽乾脆利落的放手,你這個人我還不了解嗎?不是那個李素梅真的不好,怎麽可能那麽的風平浪靜,你我都清楚事情的原委,你又何必拿話來挖苦我。”
陸二嬸子既然提到了這個,柳紅英那就忍不了,要嘮叨幾句了。
“你這是幾個意思?搞得好像是我給你設的圈套似的,我說賴子媽,做人做事要講良心,是你自己看上了哪李素梅,找了我家二弟妹那個棒槌橫插一腳,把李素梅搶過來的,是你自己喜歡的兒媳婦,這不好了,跟我又有什麽關系?你這個人真的是搞笑的很。”
“我說呀!婆媳之間出現矛盾,也不是全是兒媳婦的錯,賴子媽你也要在你身上找找,瞧瞧你這個家當的,賴子那娃子買包煙的錢都沒有,你說你這又是何必?你兒媳婦能跟你一條心?”
“人辦事就該敞亮些才好,你瞅一瞅我家徐愛菊,還有那個跑了的譚露,我是怎麽對她們的,結了婚就給她們分出去單過,就算不分出去,財權我也是早早的分了的,過得好與不好,那都是他們自己沒本事,與我又有什麽關系?”
人和人怎麽可能一起相提並論,如果每個人都是那麽善良,就不會有惡毒後媽一說了,都不是從一個腸子裡爬出來的,畜生都不認不是自己生的,何況是更高智商的人,陸二嬸子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處理方式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孫子,若是把錢都交了出去,他的孫子該怎麽辦?不管是以後上學還是娶媳婦,都要被那個女人拿的死死的,想到那種可能,老人就悔恨不已。
當然還是那句老話,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就是不能早知如此啊!這死老太婆是故意氣自己的吧?看誰能氣死誰。
陸二嬸子,(* ̄rǒ ̄)
“你做的挺好的,說實話,比我做的好多了,可是呢譚露還是跑了,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難道覺得你錢給的太少了,還是兩個兒媳婦,你沒有一碗水端平,哎呀,這也是個大問題哦?”
柳紅英正在興奮之處,陸二嬸子這一記絕殺是相當到位,硬生生的給扎到了心口上,把柳紅英鬱悶的死去活來。
柳紅英一句話都不想說了,用刷子使勁的搓衣服,抽完又用木棍使勁的錘,“啪啪啪”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仿佛她洗的衣服就不是衣服,是個令人討厭的人。
陸二嬸子:……
柳紅英這個老太婆每次都是這樣,說不贏了就裝啞巴,明明聽到了也裝作聽不到。
這老太婆是無事登三寶殿的,若沒有什麽火燒眉毛自己又解決不了的事情,絕對不會貿貿然的跟自己碰面的。
想想最近村子裡的傳說,以及她的所見所聞,就能猜到!陸雲興出現了什麽樣的危機?
無非還是兒子的婚事。
陸二嬸子:“老柳,你家狗子的事情,你打算怎麽做?要不我給你出出主意?”
柳紅英想想自己也是真的傻呀!怎就想跟這老太婆碰面的?她自己婆媳之間都搞得一團糟,哪還有那個能力再來管別人的閑事。
當然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賴子媽這個老太婆,聰明還是有那麽點聰明的,若不然也不會想到截胡這種高明的手法。
柳紅英:“那你說說看我該怎麽辦?”
陸二嬸子:“你家是個什麽情況你自己心裡也是清楚的,你該跟那個白老板談清楚的,把那些未可知的糾結都說出來,白老板能明白你的意思了,事情便能迎刃而解。”
柳紅英當然知道,她不止一次的明示暗示,覺得自家高攀不起,奈何對方就是裝傻,不明確表示同意,也不明確表示拒絕,她又能怎個辦?
大白眼翻出了天際。
柳紅英:“你以為我沒說嗎?我又不能直接了當的說,哎呀白老板,趕緊把你家閨女領走,不要影響我找兒媳婦,就跟你說的那樣,我已經很委婉的闡述了我的意思了,奈何人家不接我的茬呀!”
“瞅瞅我家狗子,也是一大把年紀了,要房子有房子,要票子有票子,也沒得個知冷知熱的人,我就想著趁兒子還年輕,再給他取一個,生下一男半女的總歸多一個後,我家鄧青娃不至於那麽孤單。”
“你說現在這個情況該怎麽辦?不上不下的,那白老板不走伍老師還待在龍水村,我能怎個辦?知道情況的根本不會與我家談婚論嫁,不知道的事情成了背後少不了齟齬。”
陸二嬸子是見過鄧大強跟伍天嬌相處的,那種隱隱約約的曖昧,她是瞅的真真的。
陸二嬸子:“那你這個方向就找錯了,我覺得你應該去找狗子談談,看他到底是個什麽看法,畢竟他是一家之主,而且這件事關系到他的切身利益,不管你們家要作出什麽樣決定,我覺得該狗子自己來處理。”
其實她還有話沒說完的,與其在這裡糾結,怎橋把伍天嬌母女弄走,不如想想留了個大文化人兒媳婦,自己又該怎麽與她相處?還有那個龜毛的親家母。
鄧青娃這個小閨女也是重中之重,瞅一瞅她們家陸霆,過得是啥日子?現在勉強有半個媽,跟沒媽的一點區別都沒有,還要更淒慘些。
柳紅英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她在這裡焦心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說來說去他們家裡最終做主的還是兒子,就算白家母女走了,兒子會不會同意去相親,還是個未知之數。
兩個老太太繼續洗衣服,格一會二又要加強帶,刺一番對方,從彼此的爭吵之中,總能找到不一樣的觀點,去其糟粕,留其精華。
柳紅英覺得吧!陸家這個情況,實在不行,陸二嬸子是可以提出分家的,孝字當頭壓死人,以陸雲興的孝順,陸二嬸子提出分家之後幫忙照顧其長子陸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與其跟那李素梅鬥智鬥勇,不如來個一刀切還快些。
陸二嬸子放不下心的有孫子陸霆,還有就是兒子了,那個李素梅的貪得無厭,哪可能會老實,若是自己不把著些關,什麽事情搞不出來?
這個村長皮子不當也就不當了, 就怕扯不下來,又粘不回去,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平白無故的惹一身騷,就跟那個鷹嘴崖子的許長河似的,當個村長還當派出所裡去了。
這點柳紅英也是讚同的,那李素梅的確不是個省油的燈,有句話怎講的來著?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同樣的沒有比較就不會有優越感,比起面前這個老太婆,好像自己的日子還要好過些。
就她兒鄧狗子那德性,天老大他老二,一心一意的照顧著自己的崽子,自己哪用去操心小孫女的安全,完全可以高枕無憂。
衣服洗完了,這唇槍舌戰的天兒也聊完了,兩個老太太分手的時候,還互相瞪了對方一眼,那眼神嫌棄的不要不要的。
柳紅英:“啊呸,死老婆子,如果你還要臉的話,趕緊把你孫兒的生活費給我結了,蹭吃蹭喝也不是你們這樣蹭的。”
陸二嬸子:“我給你兒錢,你兒會收嗎?你這個無理取鬧的潑婦,老娘懶得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