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多數人都調到前院幫忙去了,碧月左右看看四處無人,挽著微涼的胳膊就道:“小姐,大爺讓我問問你,今日和姑爺一起回來的那個女人是誰?”
微涼一怔,原主的大哥原來是這麽敏銳的一個人?眾人都對林昭月的身份猜測,為何他一下子就想到直截了當來問她,就那麽肯定她是知道的?或者說,他自己提前知道了什麽?試探她?
微涼定定的看了碧月一眼並未說話,而是回到自己房中讓人將她的一身衣服換下來,旗袍雖然很美但是脖頸處的束縛到底讓微涼不太習慣。
鏡子前,碧月小心翼翼的將微涼的耳朵上一對水滴形翡翠耳環取下來,她家小姐雖然對嫁到季家這件事很不滿,甚至在季家也一直鬱鬱寡歡,但好歹平日裡還是很開朗的一個人,如今沉默起來竟然讓人有些害怕。
碧月一個不小心就將微涼的頭髮和耳環絞在了一起,微涼原本在走神突然頭皮被扯的疼,不由得身子向後仰,眼角的余光看見鏡子裡的影像她的臉色卻突然變了!
碧月在耳邊都說了什麽微涼再也聽不到,但是鏡子裡那個額頭上還帶著點碰撞過後紅印的女人可不就是查微涼的臉嗎?還有個長臉的女人正焦急的給她解來纏繞的頭髮,微涼伸手去碰觸額頭的紅印,鏡子裡的女人也伸手去碰觸那個紅印……
碧月今日隻覺得自己仿佛做什麽錯什麽,滿頭大汗的將耳環和頭髮分開就見微涼撩起的頭髮下一塊紅印子,她驚叫著去找藥膏,連聲問怎麽回事,根本沒發現微涼哪裡有不對勁。
等她拿著藥膏回來的時候就聽見微涼仿佛很疲憊一般道:“去告訴大哥,那個女人是季家大少爺的女朋友。”
碧月震驚的看著那傳出聲音的帳子,然後又聽到裡面說:“我有點累,想休息下,你下去吧。”
碧月咬咬唇將藥膏放下,帶著憐惜的看了一眼帳子裡就匆忙跑出去了,她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大爺。
微涼躺在堅硬的紅木床上,腦子裡一片空白,有關於向蔚良的,有關於查微涼的,還有關於電視劇《雙城》裡阮歆的,這三個人的臉來回變換,最後變成了查微涼的臉或者說阮歆的臉。
她根本無法理解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就因為她寫了《雙城》裡關於阮歆的影評,所以如今她要親自來自己看過的電視劇中體驗一把生活?難道就是因為查微涼演了阮歆頗為悲劇的一生,所以阮歆就長了一張查微涼的臉?這太過荒謬了!
可是不這樣解釋,微涼不知道應該作何解釋。因為寫影評她也是看小說的,畢竟這些年IP劇大熱,很多火起來的電視劇就是根據小說改編的。
微涼為了能更好的去全方位解密電視劇,讓自己的影評更精彩,自然會看小說,即使原著小說寫的再如何白癡,她都要硬著頭皮看下去的,“穿越”、“重生”這樣的字眼近幾年更是遍地都是,有時候不穿越不重生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看過小說。
可那些畢竟是小說,現實裡永遠不會有人穿越到過去,也不會有人重生去改變帶著悔恨的舊事,四季轉換、天道輪回,人死如燈滅,微涼永遠都相信這些,不然作為一個考古挖土的,他們挖了那麽多人的墳墓,甚至不乏帝王將相的墓,難道要等那些人死而重生回來報復他們?
可是微涼一點都不想過阮歆這樣的日子,一點都不!僅僅是這半天的時間裡,她都度日如年了,而這具身體才18歲,以後幾十年都要這樣度過的話,微涼覺得還不如現在就去死一死!至少早死早解脫!可能還有機會回到原本的世界。
微涼眼睛睜的大大的,說是要休息但絲毫沒有休息的跡象,索性翻身起來,在原主的房間裡東看看西看看,如果暫時沒辦法離開的話,那麽熟悉原主本來的生活習慣是很有必要的,還有她看過的劇本,也希望對她在這裡有所幫助。
“嘚嘚嘚”,有敲門聲打斷了微涼,回過神微涼才發現自己拿著一本原主的《山海經》看的入迷了。
“小姐,大爺聽說你不舒服過來看你了!”
微涼挑眉,原主的大哥來了?
“讓大哥在樓下等等,我隨後就到。”
微涼歎口氣,坐到鏡子前面,看著裡面除了髮型和查微涼不一樣外一模一樣的臉,認命的換了一件比較正式的衣服然後慢吞吞的下樓去, 想著要怎麽面對這個“大哥”。
阮為民靜靜的坐在樓下招待客人的花廳裡喝茶,腦子裡卻想著之前匆匆在門口見到小妹的那一面,隔得遠臉上的表情雖然看不清,但好歹將那穿了半年的洋裝換下來了,阮為民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現象,那麽接下來阮家自然會為她主持公道。
微涼穿著一雙軟底平跟小皮鞋輕輕的走下樓,原本那坐著的中年男人轉頭,四目相對,微涼彎彎嘴角學者電視劇裡阮歆原本的樣子,乖巧的喊了一聲“大哥”。
兄妹倆坐下,卻並無多少話,還是阮為民咳了一下,開口道:“聽說你暈車的難受?”
“中途因為顛簸在椅背上磕了一下,所以不太舒服,有勞大哥費心了。”
阮為民盯著她的連看了一會,才說:“自家兄妹不必客氣,我就擔心你因為那些不必要的人生氣想過來看看你,免得母親掛念。”
微涼心裡一動,抬頭直視阮為民:“我和大少之前並未見過,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罷了,所以即使聽到他有女朋友也談不上生氣。”
這話說的很是在理,阮為民也挑不出錯,只是直覺哪裡有些怪異。
果然下一刻就聽自己這個向來很有主張的妹妹說:“若是大少並無心上人或者女朋友,我嫁到季家來好歹還有回旋的余地,但大少今日當著他姐姐弟弟的面說他帶女朋友回來就是準備完婚的,這就叫我有些過意不去了,我這樣豈不是生生拆散了人家一對有情人?”
阮為民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就聽到:“所以我和季大少還是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