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願你喜樂平安”幾個字印入蔚良眼中,她仿佛能看到自己這張臉上猶如解脫一般的表情。
之前那些日子裡因為查微涼一根筋而產生氣憤的、惱怒的心情,此時全都化作了愧疚和難過,如果她知道查微涼心裡面的想法,她一定不會讓她那樣做……如果她知道那是查微涼最後的時光,她一定會滿足她所有的願望,而不是每一次做什麽,都帶著一些不情願和別扭……
但是如今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查微涼已經消失了,離開了這個世界,從此之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查微涼的靈魂,甚至除了她自己也沒有人知道查微涼的消失,查微涼這個身份還在繼續,她要頂著查微涼的臉孔繼續活下去。
蔚良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很感性的人,她所處的生活環境不允許她感性,但是此時此刻,那些在她看來,極為沒用的眼淚怎麽也止不住,除了哭泣,她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應戰給蔚良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沒有人接,他也沒在意,洗完澡回來又繼續打第二個電話,但還是沒有人接,而這個時候已經夜裡11點半了,他漸漸皺起眉頭,尤其是想到蔚良今天的反應,心中慢慢升起不安來。
等到第三個、第四個電話都打出去仍然沒人接的時候,應戰直接換衣服,然後給許哥打電話:“許哥,我要知道她目前的位置。”
許哥是蔚良的保鏢,為了在蔚良遇到危險的時候,能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蔚良的手機上還有車子上全部都有追蹤器,應戰一直知道蔚良不喜歡別人干涉她的生活,但是在追蹤器這種問題上,她卻是意外的很配合,若是白天也就罷了,應戰不會去問她在哪裡,但是這樣的大晚上打電話竟然沒有人接,他的心不免提起來。
許哥好不容易被蔚良放了一天假,竟然此時又接到了應戰的電話,但是聽到應戰的話,他也趕緊醒來。
等應戰聽到許哥說車子的位置在收費站路口不遠處,莫名松口氣,而這時候他已經將車開了出去。
他心急火燎的把車開到收費站不遠處,果然就看見蔚良的車子停在那裡。
當他疾步走到駕駛室旁邊的時候,才發現蔚良呆呆的把頭枕在車窗上。
自己擔心了大半晚上,但是這個人卻在這裡看風景一般,應戰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他只不過是在查微涼面前收斂了自己的脾氣,此時此刻憂心忡忡,那些隱藏起來的脾氣全部都爆發了出來:“你是怎麽回事?到底有沒有一點安全意識?一個單生女性,大半夜時往這個地方走,你有沒有想過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怎麽辦?”
“我給你打電話,為什麽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應戰劈裡啪啦的說了一通,才發現蔚良幾乎無動於衷,神魂仿佛已經到了天外一般。
應戰那個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直接拉開了駕駛室的車門,將蔚良從車上拽下來,捏著她的下巴說:“我說話你到底聽沒聽到?”
身體上的疼痛終於讓蔚良有些回神,但是當眼神終於聚焦到這個掐著自己臉頰的人身上,蔚良陡然生出一股氣來,她把自己所知道的那一點功夫路數和出於本能的抗憤怒抗拒全部用到了應戰身上:“你為什麽不對她好一點?你為什麽要讓她心如死灰?你為什麽要讓她對這個世界沒有一點的留戀?”
蔚良如同瘋掉一般使勁捶打應戰,應戰心裡面的那股氣還沒有發完,就被微涼倒打一耙,尤其是她說的那些話,叫應戰整個人都懵了!
但是哪怕蔚良如何對待他,
他都沒有放開一直摟在蔚良腰間的手,除了偶爾抓到他的臉應戰會躲一下,可以說任由蔚良發泄!蔚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了應戰多久,只知道等她打累的時候,應戰仍然如同沒事人一樣。應戰見她終於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帶著些無奈和縱容的說:“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是誰?我做了什麽事讓她心如死灰?是不是誰和你說了什麽?”
然後蔚良聽了應戰的話,卻怔在那裡,你看,事情就是這麽可笑,蔚良憎恨應戰沒有善待查微涼,但是應戰根本就不知道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從前是不是沒有善待查微涼,此時此刻,聽到應戰的反問,有些話蔚良根本說不出口!
要說什麽?你為什麽沒有多關心下查微涼?你為什麽對她不冷不熱?連查微涼自己都知道那是她的一廂情願和執念而已, 在她認識應戰的時候,和應戰交往的時候就知道應戰向來都是那樣,雖然和他交往的女人不少,但是人家哪一個不是好聚好散,所以才有那麽多人前仆後繼,查微涼早早就知道這件事,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不過是不甘心而已。
應戰見蔚良怔怔的,心裡面再次緊張起來,此時此刻,他很篤定有人對蔚良說了什麽,所以蔚良才會問出這樣的話,有些無奈,但又帶著點欣喜,她這樣說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吃醋了,她跟自己上床並不是一時的衝動?而是她對自己還余情未了?
這樣一想應戰登時覺得有些激動,他深深的看著蔚良:“如果你聽到了什麽話,知道了什麽事,你可以親自向我來證實,不要用從別人那裡聽到的話來想象我,那都不是我,你眼裡你認為的那個人才是我。”
“現在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應戰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腦子也在高速運轉,分析蔚良說的那幾句話,是不是從前什麽時候他都和他的前任女朋友們分手沒有斷的乾淨,然後有人向蔚良說了他的壞話?正好蔚良才在七夕節那天重新接納他,恐怕正是搖擺不定的時候,這種情況下,如果她聽到了什麽消息……但是這一時半會兒應戰根本想不起來他到底都做了什麽對不起別人的事兒,他和自己的前任,每一個不都是和平分手嗎?
果然是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在這種情況下,應戰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蔚良有些苦笑的低下頭:“抱歉,我遷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