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把人弄走了,落雪提著那個裝著香燭紙錢的大籃子,回頭就對微涼說:“小姐,現在我們去哪裡?”
“既然來了就上個香,到時候有人看見我們,下午他們要找人的時候多問問就有人給他們指方向,也能讓他們多找一會。”
微涼早在腦海裡計算著一切,此時說起這些事情比誰都胸有成竹。
這畢竟是個江湖武林的劇本,又是一個新的王朝初建,民風相對來說很是開放,對女子的要求也不慎嚴格,像微涼這樣帶著一個小丫鬟獨自來上香的女子很多,若是不看她的臉,在其中一點都不顯眼。
白馬寺的大門口,一個穿著灰色僧人衣服的男子來到他們面前:“阿彌陀佛,貧僧看兩位小檀越心事重重,可是有什麽解不開的煩惱事需要化解?”
微涼和落雪本來正往主殿裡面走,突然迎頭被寺裡的僧人叫住,但等兩個人抬頭的時候赫然發現正是王純陽!
微涼故作淡定的說:“我家中有人過世,想為他們誦經超度,麻煩師父為我找個僻靜點的地方。”
“善哉善哉!小檀越請隨貧僧來。”
王純陽如同這白馬寺裡面的任何一個普通和尚一樣為微涼和落雪引路,甚至在路上遇見別的和尚的時候還點頭致意,落雪一路上大氣都不敢出,就怕王純陽被揭穿了身份!
等到終於去了一個僻靜無人的院子,落雪終於忍不住長長的松口氣,王純陽卻笑嘻嘻的說:“乖徒兒,為師扮的像吧?”
他這種邀功一樣的語氣讓微涼有些哭笑不得,落雪更是忍不住出聲道:“王大俠怎能在佛門清淨之地裝神弄鬼?”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怎麽能是裝神弄鬼?”
此時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微涼迅速說:“師父,我跟他們約好了巳時中在白馬寺門口匯合,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時候被發現,還有你將塗姨娘放在哪裡了?只要我們能躲到武林大會召開的那天就好了!”
“塗姨娘人就在紅崖鎮我一個朋友家中,這個倒是不用擔心,不過以種家的勢力,你跟落雪最好換下你們這身衣服,我會找人扮做你們的樣子在寺裡到處轉一圈。”
王純陽的想法和微涼不謀而合,她也是想到了這個方法,而且這個方法以前不是沒有用過,事實證明這是很有用的。
“好,事不宜遲,我們這就換衣服。”
微涼看了一眼落雪又說:“你這裡有沒有上香的地方,我想先上炷香,今日是七七,隻願他們能投個浩泰有個好歸宿。”
王純陽看著兩個小姑娘懇求的樣子,心下憐惜,時間上很寬裕他也早有準備:“這裡本身就是貴客靜思誦經的地方,你們想做什麽,去正房就可以,那裡是個小佛堂。”
他指了指正中間那個房子,微涼和落雪都忍不住給他福身。
兩人進去之後才發現桌子上已經有牌位了,赫然是宴莊主的名字,直到此時此刻落雪才相信了微涼說的話,王純陽看著不靠譜,但是心地卻是可以的。
佛家道義中,四十九是圓滿的意思,人在死後的七七四十九天才會投胎轉世為人,在這四十九天裡面,亡者的親屬要以誠心實意的誦經超度他們,念佛做功德,使他們脫離苦海往生淨土。
微涼並不會誦經超度,但這並不妨礙她跪在這個地方為那些死去的人虔誠祈求,隻願他們下輩子能投個好胎,沒有殺戮沒有紛爭,安穩的度過一生,平安康泰到壽終正寢。
他們今日出來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做七七,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只為了那些死去的靈魂得到安息。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王純陽在門外喊了一聲,微涼睜開眼跪在地上最後看了一眼宴莊主的牌位,落雪卻以為她不舍,安慰道:“小姐不必難過,等到我們報了大仇,再來祭奠!”
微涼想只要為宴家莊一百六十七口人報了仇她大概就會離開此地,她這次之所以選擇來到劇本裡面,原本是想喘口氣,暫時撇開那些現實生活中難以抉擇的紛爭,然而如今這個局面早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測,劇情朝著一個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發展,宴長歌的人生甚至變成了她的責任和義務,這個時候微涼也只能安慰自己至少真的是心無旁騖的為了活著而活著了。
出去的時候門外就站著兩個女人,讓微涼感到奇異的是竟然身高和背影都與她和落雪差不多。
王純陽隻朝兩個人點點頭,她們立即進去換上了微涼和落雪的衣服,出來的時候甚至連髮型都差不多了。
“你們就在人多的地方燒香拜佛就好,別的多余的話不要說。拜完了就可以離開。”
“是。”
那兩個人迅速離去,微涼沒有問王純陽一句,倒是王純陽說:“你就不好奇那兩個人我從哪找來的嗎?”
“師父想說的時候自然會都告訴我。”
“嗯,說的也是。”
他的小徒弟果然與眾不同,不過這樣叫他真是越看越欣喜,那個混蛋以後還怎麽在他跟前趁威風……
王純陽換下了僧人的衣服,三個人便往白馬寺正殿外面走去,白馬寺面積並不小,若是想要在這裡偶遇的話並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是有時候有些事情就是那麽巧合,他們剛走到偏殿的時候就看見了種熠!
說時遲那時快,落雪一伸手就將王純陽推到了偏殿裡面!下一刻種熠則是終於在人群中看到了微涼!
遠遠就朝她揮手:“長歌!”
微涼按下心中的思緒,打起精神迎上前去說:“三少爺。”
種熠喘口氣小心的說:“你來白馬寺怎麽也不叫我?我好歹為宴伯伯上炷香。”
“武林大會召開在即,想必三少爺也很忙,怎敢勞煩你。”
“這有什麽麻煩,你實在太見外了,有什麽事從來不跟我說,你以後再這樣我可就要生氣了。”
微涼心想若他是個跟種德厚種夫人一樣的人,她還能硬下心腸,可就是這樣他什麽都不知道,還一腔熱情的把宴長歌當做自己的小青梅,才叫微涼難以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