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宴家莊發生了那樣的屠殺之後,落雪基本上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她時時刻刻幾乎都守在宴長歌身邊,哪怕是中午這樣短暫的休息時間,哪怕早已經確認過這四周都沒什麽人,她不過是稍微躺在那打了個盹,人就醒來了,然而掀開馬車簾子一看人竟然還沒有回來!不過是去解手而已需要多少時間?
“小姐,你在哪兒?”
微涼原本離開的地方就不遠,此時落雪一出聲她就聽見了,不過是瞬息之間她就走到了微涼剛剛離開說要去解手的地方,然而第一眼看見的卻是來不及躲藏的大胡子,手裡明晃晃的拿著匕首!
幾乎是一瞬間的,落雪就抽出了腰間的軟劍,起落間便到了微涼跟前,她一把將微涼拉到身後呵斥:“大俠這是做什麽?”
大胡子這才發現自己拿著匕首確實挺惹人誤會的,乾脆利落了將匕首插回去:“別誤會,我只不過想拿匕首當鏡子用一下罷了。”
但是這會兒說出來一點兒都不靠譜,落雪也根本不相信他。
落雪見大胡子收回了武器,整個人也放松了一些,但是還是滿臉的戒備,在她看來,所有帶著武器靠近她們的人都是危險的。
她回頭看向身後的微涼,就有些責備的說:“小姐怎麽不叫我?”
然後回頭客客氣氣的對大胡子說:“還請大俠見諒,我們主仆倆出門在外,多有不便,因此就以姐弟相稱,並不是有意欺瞞大俠,只不過為了路上出行方便了一些罷了,還請大俠為我們保守秘密。”
大胡子揮揮手:“你放心,我並不是那多嘴多舌之人。”
然後他帶著一些納悶地問道:“這位姑娘,我這一臉大胡子真的看起來很可怕嗎?”
大胡子快人快語,卻又落雪鬧了個紅臉,她低著頭幾乎不敢看大胡子,生若蚊吟的說:“不,不可怕。”
然而微涼哪裡還會在這裡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跟他糾結,悄悄的的拉進落雪,對她耳語道:“這個大胡子雖然不像那個杜子沉一樣想要霸王硬上弓,但是他卻打算從我這裡打聽姐姐的消息,我不想跟他說,他就打算把他的胡子給剃了,說是姐姐他的真容一定會喜歡上他。”
落雪幾乎是一瞬間的惱怒,然後大胡子被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就見前面那兩個姑娘,大的拉著小的手上了馬車,他自己還根本不知道被微涼悄悄的黑白顛倒潑了一盆的髒水,還在兀自糾結自己是不是要把這一臉大胡子給刮了,等刮掉了胡子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就會看在他的臉上,給他當徒弟?畢竟他的友人也說過,他長得很是俊郎。
然而就在他摸著自己的下巴,想著要不要割掉胡子的時候,落雪已經架著馬車打算上路了,並且在路邊大胡子都能聽到她的數落聲:“你以後不管做什麽事都要讓我跟著,萬一遇見壞人怎麽辦?”
“我知道了,姐姐。”
“有的人外表看著人們狗樣的,實際上心裡面不知道打成什麽主意,你年紀還小,千萬別被外表欺騙了。”
“姐姐說的對。”
落雪說話明顯帶著賭氣的成分,但是微涼還是乖巧的附和,落雪見她這樣乖巧,剛剛還在維護自己,你們又感動又鬱悶。
但是她的鬱悶,卻不能跟微涼說,她卻不知道,她的主子宴長歌芯裡早就換了一個人。
微涼倒是挺能理解落雪的心情,畢竟照著之前的事情來看,落雪是將大胡子當成一個偶像一般的英雄來崇拜的,誰知道自己的英雄,突然之間變成了一個心思奸詐,還欺騙小孩子的無恥之徒,尤其之前的時候他還博得了自己的一片好感,
這種落差一時間有些大。綜合下來,大胡子簡直比杜子沉還要可惡,杜子沉僅僅是想佔她的便宜,玷汙她的清白,大胡子卻是想不僅得到了她的人還想得到她的心。好比現在的時候微涼見到了那種說法,比起偷心賊來說,小偷簡直要好太多,我還能繼續賺,但是心都沒了,還能怎麽辦。
兩人本來就是急急忙忙趕路,如今有了馬車簡直如虎添翼,落雪又擔心路上出了什麽問題,簡直一路風馳電掣,微涼除了少數的休息時間之外,大多數時候,吃喝都在車上解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胡子的事刺激到了落雪,接下來的日子落雪很是乾脆利落又果斷,她把一切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簡直是居家旅行必備的好幫手。
“小姐,按照之前打聽到的消息,咱們大概還有半天的時間就能到留仙鎮,聽之前的店家說留仙鎮正是十裡八鄉都比較大的一個城鎮,說是鎮子實際上比有的縣還要大,今天晚上就住在留仙鎮休整一下,小姐好好洗個澡,然後換上一身衣服,換回女裝,明天咱們再趕半天的路,就能到種家。”
微涼聽了這話也長長的松口氣,忍不住有些慶幸的說:“幸好怎們這一路上比較太平。”
落雪搖頭:“其實按照以前那些大叔大伯跟我說的走的話,路程比這個還要快一些,但是為了安全起見咱們只能撿人多的地方走。”
她停頓了一下,看著路上另外一些仿佛也趕路的武林人士說:“這次之所以這麽安全,可能還和種家所要召開的武林大會有關。”
微涼有些喃喃自語:“那你說這些人真的是為了宴家莊滅門慘案的事趕到種家嗎?他們真的想為不想為父親母親她們討回公道嗎?”
落雪有些複雜的看著遠方,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
“有些人為了名為了利,想要被更多的人知道,這種人可能佔了絕大多數,有的人真的是想為宴家莊的滅門慘案討個說法,主持公道,這種人,哪怕一百個裡面有一個,種家人這場武林大會就沒有白開。”
落雪說的很是堅定,微涼也盡量讓自己朝好的方面想。
“想這麽多有什麽用,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我們兩個活著就有希望。”
“小姐說的對!”
落雪很快就釋然了,拍了一下馬屁股:“駕!咱們早點趕到鎮上,也能早點兒休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