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質量很好,或者說所有人都在等著聽這個八卦,所有的聲音幾乎都一字不差的傳進他們的耳朵,甚至連最後紅紅起身離開時輕微挪動椅子的聲音,以及她的高根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的“噔噔”聲都那麽清晰。
張偉強耳朵裡面嗡嗡的,滿腦子只有紅紅嬌嗔下說的那句:“你狠狠坑了張偉強一把還沾沾自喜的!”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警車第“嘀嗚嘀嗚”的聲音慢慢由遠及近,原本還站在那裡的幾個老頭老太太聽到這個聲音臉色大變!他們以為張林是在說笑的,誰知道真的把警察叫來了!
剛剛還躺在地上的老頭老太太一瞬間從地上跳起來,也不說給張偉強還錢了,一個個麻溜的作鳥獸散!
他們還擔心張偉強會回過頭來找他們麻煩,扭頭看一眼,卻發現張偉強呆呆的坐在地上,根本沒有心情理會他們,一個個腳下生風跑得更快了!
打電話報警的人就是張林,在他聽到樓下有喧嘩聲,看見張偉強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報警了,他甚至特意打電話給了派出所一個認識的朋友。
“都圍在這裡做什麽呢?聚眾滋事是吧?是不是要跟我回派出所配合調查?”
不過是一群圍觀的吃瓜群眾罷了,看個熱鬧而已,怎麽可能為了這種事情把自己搭上去,所以剛剛鬧得那麽厲害,他們也一個個都站在那裡看熱鬧,人家正主都下來了,他們瞎操心什麽。
“都散了散了!”
年輕的片警拿著一個文件夾揮揮,然後找到張林跟前給他使眼色:“剛剛是你們誰報的警?”
“是我報的警。”
張林把事情說了一遍,毫不客氣地指著張偉強說:“前段時間他跟我媽媽離婚了,沒想到今天糾集了一幫老頭老太太過來,在我家樓下辱罵我媽媽。”
“站起來說話,你叫什麽名字?你知不知道肆意侮辱他人的人格尊嚴、名聲是犯法的?誹謗罪和侵害名譽罪,你一個也跑不了!”
年輕的小片警把張偉強從地上不客氣地拽了起來,直到這時候張偉強才如夢初醒,然而讓叫人無語的是,他第一句問的不是關於警察說的他犯了法的事,而是看著張林說:“你是從哪兒知道這些事情的,你親耳聽到她說了?”
他的眼神裡帶著抗拒和懷疑,張林冷笑一聲:“我從哪兒知道這件事,從哪聽到她說的話你不用管,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裡面沒點兒逼數嗎?”
張偉強卻一瞬間衝過來要打張林:“你這個小畜生!你紅紅阿姨肚子裡面懷著的可是你弟弟!你怎麽能這樣誣陷她的清白!”
年輕的小片警眼疾手快的把張偉強反剪了胳膊擰到身後:“哎呦!你長本事了啊,當著警察的面打人!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張偉強卻硬是抬頭惡狠狠的看著張林說:“我以前只知道你跟著你媽學會了狗眼看人低和睚眥必報,學會了心狠手辣六親不認,但是之前的時候從來沒想過你竟然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成這樣!”
張林淡淡的說:“她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還有什麽清白可言?”
張偉強扯著嗓子對小片警說:“警察tongzhi,你說我侵害他人的名譽,犯了誹謗罪,那張林捏造了一份錄音,拿著高音喇叭到處損害我女朋友的名聲,這件事是怎麽算?”
那小片警本身就跟張林認識,他就是張林叫來的,但是周圍還有幾個人,他在眾人面前自然不能徇私枉法。
義正言辭的說:“一碼事歸一碼事,先把你的事情調查清楚了再來查他。”
他把話說的極為有技巧:“他到底有沒有捏造事實,
憑空構陷出一段錄音來汙蔑你女朋友的名聲,如果屬實,法律自然不會放過他。”“雁過留影,風過留聲,只要是做了違法犯罪的事,自有法律的製裁,一個都別想跑!”
大冬天的早上,眾人矗立在寒風中看他,那一身製服和帽子上的徽章顯得莊嚴而神聖,這句話又說的如此鏗鏘有力,簡直叫人忍不住為他喝彩!
小片警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張偉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他慘白的一張臉,正要說什麽,然而下一刻卻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小片警離他最近,直接把人從後面給扶住了,張林心下一驚,這個時候想起來他是有三高的,然而張偉強這時候四肢抖動,口歪眼斜,眼睛翻的只剩下白眼仁了!
張林過去幫忙扶著人,兩個人齊心協力把他給攙扶著,小片警趕緊給身邊的同事說:“趕緊打電話給最近的人民醫院!就說我們馬上送一個病人到他們急診科!”
“是!”
小片兒警對這種事情似乎有些經驗,他神色凝重的看著張林說:“看他這個樣子,好像是中風的前兆!”
張林一愣,他自然知道中風是什麽意思,有些複雜的說:“先送他去醫院!”
於是兩個人不再猶豫,架起張偉強就直接把他往警車裡面塞,中途張偉強的口水一直流下來,張林直接拿張偉強裡面穿的毛衣下擺給他擦嘴,看的小片警一陣抽搐。
微涼坐在家裡陽台上,等到紅紅說完那段話之後就關了喇叭,對張偉強她全程都是冷漠的,完全不會因為這個喇叭把張偉強的隱私以及難堪事暴露出來有什麽不好意思。
等她扭頭就看見馬燕妮神色惶恐的站在廚房邊上看著她,微涼笑了笑:“怎麽了媽?幹嘛拿這種眼神看我?”
馬燕妮到底沒說什麽隻搖頭道:“沒什麽,我是想問你,荷包蛋是要流心的還是怎樣?”
她心裡面比誰都清楚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麽樣的性格,然而一向乖巧聽話的女兒做出這樣極端、絲毫不給人留情面的事情,而那個人還是張偉強,不管從血緣關系也好,還是倫理道德也好,他都是榕榕的爸爸。
但是孩子做的事情卻是在維護她,她除了愧疚和不安,唯一能做的就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因為她的女兒早就已經是成年人了,她再也不能像她小時候那樣說一句:你還小,大人的事情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