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是什麽意思?”
微涼淡淡的問道:“是想和好呢,還是分手?”
最好趕緊分手,你這樣的一幅老子天下第一好男人的模樣,趕緊分手了去禍害別的跟你一樣“老娘天下第一好女人”的自戀狂吧!
若是要配一首此時的BGM,應戰覺得應該是《意外》。
以查微涼這個女人對他的程度,此時不是應該撲過來抱住他說自己有多麽喜歡和害怕失去,所以才會耍小脾氣引起他的注意?為何變成了他想和好或者分手了?和好、分手這是兩個相隔十萬八千裡的命題,再怎麽也不會同時出現吧?
應戰這樣想大概是沒有體會過什麽叫咫尺天涯,要舉辦婚禮的情侶還能在結婚當天分道揚鑣呢,更何況是一對貌似冷戰的男女,冷戰的結果要麽和好要麽分手,只不過以應戰的家世能力,向來在女人身上無往不利,最後的結果只有和好,他哪裡體會過被人說分手的時刻?
回過神來的應戰臉色鐵青,如同被激怒的豹子一樣,他一步步逼近微涼,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你是什麽意思?想跟我和好,還是想跟我分手?”
微涼垂著眼睛,正在思忖下一步怎麽做,她也沒想過要激怒應戰,而應戰看不清她的情緒,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微涼抬起頭!
應戰卻不知道,在《雙城》裡面,季振聲、季蜚聲兄弟倆就是這樣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模樣叫微涼厭惡透頂,如今應戰如此強勢,那些被困於一方天地、失去人身自由的日子再次浮上微涼的心頭,微涼如何不反感?
她退後一步用自己都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那就分手!”
說完這句話,仿佛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她不想再忍受查微涼留下的歷史問題,尤其是這個問題中牽扯到查微涼的男朋友,她每次一想到要應付這個人總有一種自己背著查微涼和人家男朋友交往的內疚感!尤其是這個男人如此的不靠譜,每次靠近他、和他虛與委蛇對微涼來說都是一種忍耐,她擔心自己有一天忍不住就爆發了!
一直擔心等到查微涼回來之後發現自己的男朋友變成前男友怎麽辦,覺得沒有權利替人家決定這樣的大事,但是到了如今忍無可忍的地步,還有什麽好猶豫的!交代自己的行蹤不是男女朋友之間本身就應該做到的事情嗎?你沒跟查微涼說自己的行蹤反倒讓她猜忌,最後出車禍還是一副你這樣我很不喜歡的模樣,微涼覺得自己能忍到今天真的是看在她不是這具身體主人的面子上!
“分手?”
應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頭一次有人跟他說分手,還是壓根就不甘心,怒氣反笑道:“查微涼,你別忘記了,當初我說過,我們的關系由我開始,也由我終止!”
若是真正的22歲的查微涼可能會不知所措,但這具22歲的身體裡面住著的是一個32歲的靈魂,並且是一個情願一個人也不願意降低自己擇偶標準的靈魂,如何肯妥協。
不客氣的看著應戰的眼睛說:“那就請應先生終止這段關系!”
應戰看著這雙燦若星辰的眼睛,發現那個總是低著頭看不清楚情緒的女人原來眼睛這麽美,分神之間,微涼一把推開他,用一種很平靜卻又悵然若失的表情說:“以前我喜歡應先生的時候覺得自己很低很低,低到了塵埃裡,所以總是患得患失,想著哪怕在塵埃裡只要我用心也能開出花,”
應戰明顯一怔,就聽微涼說:“可是那天晚上車禍的一瞬間我卻在想,假如我立即死了,應先生知道了會不會為我難過?會不會在心裡為我留個位置,
會不會在每一年的這一天去祭奠那個叫查微涼的女人?”“那麽應先生,你會讓這個叫查微涼的女人永遠在你心裡有個位置嗎?”
應戰看著微涼說不出話,此時此刻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可能他會對這個女人有點好感,有點憐惜,但是讓他永遠心裡有這個女人他無法保證他能做的到。
微涼垂下眼簾靜靜道:“看!我能騙所有人唯獨騙不了自己,應先生可能會好好安葬我,可能會照顧一下我身邊的人,但是唯獨不會為我留個位置,那我呆在應先生身邊還有什麽意義,倘若以後某一天應先生遇見了那個在心底願意留下位置的人,我要何去何從,所以,應先生,還是請你終止我們的關系吧!”
微涼說完朝站在哪裡久久不動的應戰點個頭,轉身就朝樓梯口走去。
應戰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從他身邊經過,他卻連伸手攔住都不能。這也是應戰頭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一個女人站在他跟前不為名、不為利,僅僅是為了他這麽個人,一些不經意的過往慢慢浮現在應戰面前。
他帶她去挑珠寶首飾,過一段時間就會收到這個女人送的領帶夾、袖扣,幾乎每一樣都價值不菲;反而是他偶爾讓秘書送一束花卻能讓她喜笑顏開……
應戰靠在車頭上忽然發現他以為不過是一個在他跟前待過半年的女人罷了,如今回想起來有些記憶竟然如此清晰,他忍不住拿出煙,卻發現已經抽完了最後一根。
微涼轉過身的樣子如此瀟灑,但若是此時此刻有人看見微涼的表情,大概會很驚訝,因為微涼正在小聲說:“張愛玲小姐,對不起,今天借用了你的話。”
作為一個整天跟土、死人、陪葬品等打交道的考古人員,微涼能寫影評,大概證明她有那麽一點點文字細胞,但這些細胞並不支持她像個小資青年一樣傷春悲秋說出這樣文藝氣息滿滿的話,可這並不妨礙她欣賞。
此時只希望應戰不要反應的那麽快,知道這句話原本的出處,可是知道又怎麽樣呢,微涼無所謂的想,她不過是用查微涼的語氣真實的再現了一次查微涼的心理,充其量是語言組織的很美好,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