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人哭的時候景姝就站在拐角,微涼能感到她心中的酸澀,但也為她高興,這麽多年終於有人心疼景姝了,心疼她的人沒有任何目的,僅僅是作為一個母親在心疼自己的孩子。
微涼不知道景姝現在的這種柔軟是不是有自己的一份功勞,但是很肯定的是她僅僅是改變了一部分事情,大部分景姝還是隨心所欲。
就好像她完全沒有辦法改變景姝的性格,如果是別的女孩子,此時見到鄭夫人哭的如此傷心,恐怕會二話不說衝上去跟鄭夫人抱頭大哭,然而景姝不一樣,她僅僅是不動聲色的回到了自己房間,等到樓梯口的聲音漸漸沒了才重新下樓。
景家的房子面積很大,樓上發生了什麽事情,樓下坐著兩個人完全不知道,景姝下樓的時候只看見鄭鄴和鄭思思坐在那裡說話,鄭思思不停的抹眼淚,而鄭鄴遞紙巾。
此時鄭鄴看著景姝有些欲言又止,等到景姝走到院子裡,他忍不住跟上來:“景姝。”
一看到鄭鄴景姝就忍不住豎起了渾身的刺:“怎麽?又來找我給你的好妹妹出頭?”
鄭鄴尷尬,其實他這會兒過來,並沒有為鄭思思出頭的意思,只不過是想讓兩個人和平相處,景姝帶刺的話他也就不怎麽在意了。
“我知道在你心裡面,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哥哥,我自己也這麽認為,但是景姝,憑心而論,我和思思兩個人從小一起長的,而你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個以前的同班同學,並且是沒有多少交集的同學,如果你們兩之間發生了什麽矛盾,我自然偏向的人是思思。”
景姝嘲諷:“所以呢,因為我跟你沒有什麽關系,所以你跟我針鋒相對,不分青紅皂白,來來回回為鄭思思出頭?”
“可那又怎樣?你維護鄭思思,就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不允許她有一丁點的難過委屈,這個任何人包括跟你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你的臉怎麽那麽大呢?你以為你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根本不想承認我是你妹妹,難道我就想承認你?有你這種感情用事,好賴不分,家裡有幾個錢就驕傲自滿的哥哥,我覺得挺恥辱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以後在學校裡遇見了我們可以裝作不認識!”
景姝豪不客氣的說了這麽一大段話,鄭鄴瞬間漲紅了一張臉,連他自己原本想說什麽也氣的忘記了。
景姝也懶得理會站在那裡氣得發抖的鄭鄴,抬腳就往門外走,她還有課要上,跟這麽個人在這裡糾纏下去有什麽意思。
微涼倒是滿心都是歡樂,真是大快人心!
“你早就應該這麽說了,他整日裡的上竄下跳,不知天高地厚的,遲早有一天會受到教訓。”
景姝不以為然:“我是說也不說是看在爸媽的面子上,但是他作為一個將來要繼承家業的繼承人,整日裡這樣,說好聽點叫做有情有義,實際上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恐怕爸媽也看出來了。”
微涼心想恐怕早看出來了,接話:“那你心裡到底是什麽打算?”
“你說的是什麽打算?”
微涼直言不諱:“就是你對你未來的計劃,畢竟你現在姓鄭,如果鄭鄴不頂用的話,鄭家肯定會第一時間考慮你,畢竟你一直都這麽優秀的。”
九月的早晨,天氣一如既往的好,景姝慢悠悠的說:“我暫時還沒有什麽想法,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是學習在學習,幾乎沒有多少放松的時候,就在今年知道了我的身世之後,突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從前我整日裡想在景夫人跟前得到一句誇獎,然而拚了命去努力也沒有得到,如今才明白就好像我打算去赤道上看雪一樣,根本就是異想天開,也永遠不會看到什麽雪,我前面的18年過得渾渾噩噩,後面的18年28年我想自己過的明明白白。”
微涼心中佩服,景姝才十八歲,這個年紀的孩子,很多其實都處於迷茫期,哪怕她自己上輩子活了三十二年,也不過虛虛明白幾分而已,但景姝卻是很明確自己想要什麽。
開車出去的時候果然看到周鐵水在那裡等著,景姝不由得眉眼一軟,不管鄭家人也好,還是景家人也好,這世上至少有個叫周鐵水的男生,從來都只看到她,而不因為她是誰。
“上車。”她眉眼淡淡的,但是對她察言觀色良久的周鐵水卻是明白,景姝此時心情很好,她心情好,他心情自然更好,屁顛屁顛的立即竄上副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