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把自己臉上的面巾給扯了下來,讓傅瑾瑜看到了自己的真容,竟然不再阻止傅瑾瑜的行動,坦坦蕩蕩的讓她去桌子上給自己拿點心拿水。
大半夜的,自己的兩個丫鬟就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傅瑾瑜哪怕再小心翼翼,警惕的金鈴還是察覺了。
“小姐,你是餓了嗎?”
傅瑾瑜身體一僵,片刻若無其事的說:“是有點餓了。”
“那我去小廚房給小姐做一碗面條。”她轉身就要出去。
傅瑾瑜趕緊將人拉回來。
“不用了,只是今天那些官差過來搜查,我一時走了困,吃些點心就好。”
金鈴不疑有他,走到桌子跟前,先是摸了一下茶壺裡的水,還是溫溫的,給傅瑾瑜倒了一杯,然後把桌子上的點心給她推了過去。
“還是宋媽媽有先見之明,擔心小姐晚上會餓,每天都準備新鮮的點心,今天終於派上用場了。”
傅瑾瑜心虛,她十三四歲的時候正長身體晚上經常會餓,奶娘就養成了給她準備點心的習慣,倒了她17歲也沒改過來。
可是這會她根本就不餓,拿著一塊兒點心放在嘴邊咬了半天還是三分之一都沒吃完,而那桃花糕一個個小巧玲瓏,比嬰兒拳頭沒大多少,總共也就六塊,傅瑾瑜想著那人看樣子也不知道多久沒吃東西了,這幾塊六塊桃花糕恐怕還不夠塞牙縫……
“你把銀鈴叫醒,回你們房間去睡吧,今天晚上不用值夜了。”
“這怎麽行!萬一半夜小姐醒來害怕怎麽辦?再說了,那官兵竟然追查什麽江洋大盜,就說明咱們這邊可能不安全,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險。”
微涼默默吐槽:那個江洋大盜現在就在你家小姐的床上。
傅瑾瑜的意思是她要睡到外面的小榻上,然後把床讓給那個大爺,可是很明顯,金鈴根本不願意離開,死活都要守著她,固執的認為人多力量大。
傅瑾瑜隻好先將人勸去睡覺,她在自己房間跟做賊一樣,悄悄的端著糕點盤和茶壺撩開帳子,把東西遞進去。
“傅小姐,麻煩你再送進來些,我如今背部有傷,不能移動,只有今天晚上一晚上時間恢復,傷口不能再裂開了。”
傅瑾瑜聽到這句話,心中一喜,壓低聲音說:“你明天就會離開嗎?”
男人沉默了一下:“不知道。”
傅瑾瑜諷刺:“你可真誠實。”
她索性把糕點盤子和茶壺放在了床上淡淡的說:“我觀你衣著飾物,不像是個什麽都不懂的莽漢,既然如此,你應該明白你在我這裡多待一刻,危險就大一些,因為我身邊不可能沒有人,我頂多能幫你拖一晚上,但是明天早上我難道能繼續阻止我的婢女不來整理床鋪?”
傅瑾瑜一邊說話一邊聽著那男人進食的聲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就希望趕緊把這座瘟神送走。
“況且你身上還有傷,那些金瘡藥我想並不一定好用,你至少還得看看大夫去才保險些不然發熱了我也沒有辦法的。”
這個姓魏的男人背上的傷口一尺來長,她雖然借著燈光朦朦朧朧看不清楚,但是也知道那傷口確實是很深很害怕,傅瑾瑜甚至擔心一件事,如果他死在自己的床上的話怎麽辦?那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傅瑾瑜耐著性子說了幾句話,可是半晌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她忍不住撩開帳子的一角,靠近了看一眼險些沒被氣暈過去!
這個混帳東西!竟然在她說話的時候睡著了!!!
傅瑾瑜生平第二次感到憋屈,如果說第一次憋屈是來自她的表哥外祖母以及舅母的話,
那好歹是親戚,可是如今對著這麽一個混蛋,她實在是除了憋屈,不知道說什麽好,更叫人沮喪的是,她不知道這件事如何解決。那個男人睡在她的床上,她怎麽可能再躺回去?可是她的房間裡除了這雙床以外就剩下窗戶邊上,她平日裡躺的那個矮榻。
若是以往也還好,可是今天晚上由於官差來搜查,矮榻上面套的墊子都被翻了下去,她愛潔,更不可能把墊子撿起來躺上去。
傅瑾瑜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床上的錦被抱起來了就要去矮榻上,下一刻被人一把按到了床上,整個人埋在了被子裡。
那男人眼底滿是被打擾都不悅,他暗沉沉的眼睛看過來, 傅瑾瑜竟然有些慫。
男人啞著聲音說:“傅小姐,你安分一些,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箍在腰間的胳膊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傅瑾瑜瞬間渾身僵硬在那裡。
男人呼出的熱氣就在耳邊:“魏某早早就說過,如今這樣對待傅小姐實在是情非得已,等到這次的事情結束,一定會補償小姐,到時候傅小姐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話,盡可以提出來,只要在我能力范圍之內,我一定全力滿足。”
傅瑾瑜哪怕以前就知道自己跟表哥有婚約,可是一是因為她守孝,二是因為本身也是個懵懂的小姑娘,什麽都不懂,只是遵從她父母親的遺願而已,但是她從來沒有跟一個男人如此親近過。
如今這個男人就趴在她耳邊說話,雄厚的男性氣息幾乎將她密密麻麻攏住,傅瑾瑜整個人都跟煮熟的蝦子一樣。
“我知道我今天晚上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傅小姐肯定對我說的話大感懷疑,如果你實在不相信的話,可以叫你家下人去並州城西大街的悅來客棧找一個姓牛的掌櫃,但凡你有什麽事情都可以托付給他,他可以幫你做事,到時候也算我報答了傅小姐的救命之恩。”
“我現在就有一件事情想求你!”傅瑾瑜有些咬牙切齒!
“什麽事?”
“你能不能放開我?!也能不能請你意識到我是一個未婚的姑娘?”
“很抱歉,傅小姐,唯獨這件事情恕在下不能答應。”
傅瑾瑜今天晚上早就料到了,這麽男人出爾反爾。
卻沒想到他又說了一句:“實在是傅小姐聰明又狡詐,魏某人不敢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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