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楚鴻鑫,又說自己要午睡一會,傅瑾瑜把所有人都趕出這個小房間。
之前梳洗,人手忙亂,她坐在梳妝台前面的時候,伺候的人還沒來得及過來服侍,乍然見到扇墜和信她只是匆忙瞅了一眼,又塞進了妝奩,此時她重新坐下來,按照回憶中自己擺弄妝奩的首飾鼓搗了一會,結果竟然打不開了。
微涼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姑娘,她知道古代女人有些貴重的東西,都是和自己的首飾放在一起的,再結合這個妝奩的來歷,很明顯是傅瑾瑜的父母留給她的。
春日的傍晚傅瑾瑜坐在妝奩跟前滿頭大汗,可是如此隱秘的事情她又不想讓人知道,正當她有些氣惱的時候,忍不住推了一把妝奩,輕微的“吧嗒”聲後,那個小匣子又彈出來了!
傅瑾瑜目瞪口呆,微涼也瞧著稀奇的很!看來這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啊!這個妝奩也果然是精巧至極!
然後微涼就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傅瑾瑜把那個匣子關上,然後又推了一把妝奩匣子又彈開,再次關上然後推一把彈開,如此反覆做了四五遍才停下來,微涼心想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還存著愛玩愛鬧的心性。
等她玩夠了,才有心情拿起那個扇墜,扇墜上面的絡子有些舊了,玉石也不是什麽上好的料子,富裕一些的百姓家都買得起,樣式也不是最近新流行的樣式。
傅瑾瑜僅僅是把那扇墜看了幾眼就放下了,轉而拿起那封信,當她打開信看到那熟悉的筆跡,立即紅了眼圈。
“瑾瑜吾兒:寫下這封信的時候,爹爹心中很是複雜,既希望你永遠看不到這封信,永遠用不到這信上的人來幫忙,又怕往後爹爹不在人世,沒有人庇佑你,你求助無門……”
“人人都以為精巧的東西得輕拿輕放,好好愛惜,但是爹爹知道,你這十來年見慣了好東西,根本不會將它放在眼裡,此妝奩機關奇特,但卻是需要狠狠地推一把機關才會打開,有朝一日機關打開,也隻願吾兒沒有受太大的委屈……”
傅瑾瑜看到這裡再也忍不住潸然淚下,她甚至可以想像父親病重之時,還坐在書桌前心酸又無奈的給她寫下這封信的心情。
她此時隻恨老天為何那麽不開眼,為何偏偏得了病的是她的父親?要讓她茫然無措的面對母死父喪的局面?
等她哭夠了再看父親,接下來寫的話,又是想笑又是想哭,原來父親早早的就在自己身邊安排好了人手,只不過從剛進楚家開始,也不知道舅母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會因為范嬤嬤的衝撞,直接將人扁到了大廚房。
古人用的繁體字微涼也認識,甚至看的很清楚,沒辦法,她畢竟是經過之前的世界,等看清楚了傅老爺信上到底寫了什麽,也是一陣啞然。
她其實是有些迷茫的,如果傅老爺做了這麽多手準備,為什麽傅瑾瑜還會過上那樣淒慘的日子?他也是看過原著的,可哪怕是原著中都沒有提到過范嬤嬤,也沒有提到過關於這個妝奩的事情。
“范嬤嬤……”
傅瑾瑜坐在妝奩前面,手裡捏著那封信百感交集。
父親竟然早早就在信中料到了自己將來有一天可能面對的處境,並且就自己的處境做了相應的對策,讓她拿著這個扇墜去找他的一個朋友,到時候如果遇到事情無法解決他的這位朋友就會幫她解決。
傅瑾瑜在房間裡呆了大半個下午,期間兩個大丫鬟還有奶娘都忍不住敲了房門,擔心她怎麽樣了?等傅瑾瑜感覺自己平靜了下來才開了門。
然後她在房間裡面哭了那麽久,
腫脹的眼睛根本沒有辦法掩飾,可是她顧不得那麽多。父親在信中為自己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現在她還沒有想過要拿著信物,去求助父親的朋友。
等到房間裡面幾個人進來之後,不是開門見山的問奶娘:“奶娘,我娘的嫁妝都是誰在保管的。”
奶娘沒料到她會問到了這個問題。
“也沒有具體的人管,夫人陪嫁的鋪子上,莊子裡有專門的管事以及莊頭,老爺走後,他們沒半年會來給小姐報一次帳,按理來說,如今已經三月多了,他們要報帳,大概也就剩下兩個來月,到時候小姐就會見到所有鋪子莊子上的管事。”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僅是金鈴和銀鈴,范嬤嬤也是聽著的。
傅瑾瑜二話不說就道:“那好,你們幾個誰會看帳,教我看帳的本領。”
她嘴上說著這話,眼睛卻是看向范嬤嬤,當初舅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把范嬤嬤貶走,那是因為那時候,范嬤嬤其實就是一個三等的雜役婆子,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之下,金鈴跟她提了幾句,還有父親這封信中所說,傅瑾瑜恐怕也隻僅僅當她是一個看著有些不凡實際沒什麽大用處的婆子。
范嬤嬤嘴角噙著微笑,雲淡風輕的說:“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話奴婢可以教您。”
她其實也是滿懷欣慰,隻當小姐終於是想通了,原本看帳本這個事應該是作為母親的人來教,可是小姐守孝三年之後,老爺又沒了,突然讓人變得手忙腳亂起來,不然的話,如果老爺還在,她以後會是小姐的教養嬤嬤。
“莊子鋪子這些有管事和莊頭,那其他的東西呢?比如我娘嫁妝裡面的那些古董字畫和金銀首飾,我只知道自己有個小庫房,只是小庫房裡面到底有多少東西,卻是從來沒有看過,我的這些貼身東西都是奶娘來打理的。”
奶娘立即點頭:“這些東西確實是奴婢保管的,小姐進楚家的時候一並搬了過來。”
傅瑾瑜皺眉:“我們來莊子上的時候是不是沒辦法一起搬走?”
“是的,要是全部搬走的話,動靜太大了不說,舅夫人和老夫人也不會同意的,因為實在是太像再也不回去了,我們來的時候是投奔,如今忽然離開,那樣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