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點征兆,父母閃離,閃婚,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
沒有一點征兆,自己突然成了沒人要的人,成了多余的人。
林寧恨過,哭過,瘋過,有段時間甚至不敢關燈睡覺。
那些難熬的日子,陪在林寧身邊的只有系統。
那段時間的林寧,一直小心翼翼的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懷疑周邊的一切,怕這,怕那。
後來開學了,認識了301林寶兒幾女,認識了527韓磊等人,認識了張默,顧夏,安涼,仝鈺。
認識了大衛,霞姐,認識了托尼,認識了張婉凝那群業主二代,認識了唐雯佳,伊莉莎,沙依。
有了不少新朋友,有了林紅那些鐵憨憨,有了約翰,有了一貓,一狗。
林寧渴望新的生活,所以林寧試著敞開心扉,試著平衡男女裝的轉變,試著去適應新的人生。
眼瞅著一切上了正軌,父母的離世,卻讓得知真相的林寧幾近崩潰。
連離婚,再婚,都是假的,又有什麽是真的。
本就敏感,多疑,缺乏安全感的林寧,從那晚書房之後,真正信得過的沒幾個。
看似更好說話的林寧,心更小了。
林寧最不在意的就是錢,所以林寧隻談錢。
。。。。。
滬市,四環外,某新建小區。
當在高鐵站停車場看到自家媳婦劉梅的時候,魯東就知道要遭。
好在那會兒劉梅忙著回單位,忙著工作,並沒有多說自己什麽。
但有些爭吵,怎麽也逃不掉。
大部分吵架都是從雞毛蒜皮開始,從小到大。
要麽離婚,要麽去看陳一迅演唱會。
這是劉梅下班回家後,冷著臉說的第一句話。
“媳婦兒,怎麽就扯到離婚了,我知道你從大學那會兒就喜歡陳一迅,知道你特意早回來一天就是為了這場演唱會,重點是我真的沒買到票啊,要不我給你在家唱,想聽什麽你點就是,你老公滬市陳一迅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盤著腿坐在沙發上的魯東,吊兒郎當,顯然沒怎麽當回事兒。
“早早就讓你搶票,你在幹嘛?刷抖音,喝酒,刷抖音,你現在一句沒搶到票,這就完了?你給我說,我還能指望你做什麽?”
“沒刷抖音,我發誓,真沒,我那天跟幾個哥們談項目呢,後來沒搶到票,氣的我喝大了。”
魯東一邊說,一邊笑著比了個發誓的手勢。
“不要嬉皮笑臉的。”
在某小公司銷售部任職的劉梅,這一刻,少有的嚴肅。
“媳婦兒,我知道錯了,下次,下次一定。”
“什麽時候刷抖音都成搞自媒體的了?34歲了,魯東,我求你乾點正事兒可以嗎?我天天出差,到處跑,你天天刷抖音,跟那幫狐朋狗友喝酒。你有認認真真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但凡你一個月賺的有我一半,咱倆至於到現在還不敢要孩子嗎?”
“我這不是在談項目嘛,現在都知道自媒體好賺,我有攝影的底子,想試試。”
“談項目?我做了近十年的銷售,我就沒見過誰是開著媳婦二手Mini,戴著塊假勞力士談項目的。我就沒見過誰是坐在烤肉攤,喝著5塊錢一瓶的啤酒談項目的。”
“那不是條件不允許嘛。”
“好,那你告訴我,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拿著媳婦兒的車本,加滬市mini車友群,天天跟那些小姑娘在微信群裡聊得熱火朝天,是在談什麽項目?”
“這點我可以發誓,我只是閑聊,順便看看有沒有姑娘找我拍照,絕對沒想過乾別的。”
“呵,你想乾別的,人家得給你機會讓你乾。你真當滬市的小姑娘分不清勞力士的真假,認不出你那身BOSS是5年前的款。”
“不就是沒買到票嘛。媳婦兒,為這事兒離婚,這也太扯了吧。”
“我和你沒話說了。”
每個人的容忍是有限的,當看到同齡人的孩子上小學的時候,當朋友聚會,人人抱著孩子,聊著老公的時候,劉梅的心有多冷,只有劉梅自己知道。
口口聲聲說不要孩子,是因為不想嗎?是因為不敢。
房貸,卡帳,花唄,天知道在滬市買套90平的房子,劉梅付出了多少。
天知道當劉梅看到自家老公言語輕佻的跟一大少聊妹子時,劉梅的心裡有多窩火。
同樣是吹牛,人家是真的,同樣是聊天,自家老公是傻得。
自家老公看的眼直,給了95分的姑娘,紋的人大少的名字。
人大少擺擺手,那顫著身子的姑娘,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媳婦兒,就一張門票,咱去現場,找黃牛買成不?”
客廳安靜的可怕,魯東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平靜。
“最普通的炒到了5000,你有錢嗎?你一個月能掙一張門票嗎?”
最平靜的語氣,最涼的心。劉梅失望的是現狀,而不是一張門票。
魯東不知道嗎?
魯東知道,但魯東只能裝不知道,因為魯東什麽也改變不了。
“十年了,魯東,我們畢業十年了。”
“媳婦兒。。。”
“我舍友聚會,同學聚會,同事聚會,朋友聚會,你為什麽不去,你比我清楚。”
“。。。。。”
“你知道他們背後怎麽說你嗎?”
“。。。。。”
“我34,不是24,魯東,我等不起了。”
“再給我一年時間,我發誓,這一次,我絕不會讓你失望。”
“我等了你10年,你這句話我聽了無數遍,信了無數次。”
“魯東,我真的看不到一點希望了。”
“魯東,我求你,求你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我。 。”
“呵,你自己都找不到。就這樣吧,房子。。。。賣了吧。”
“我愛你。”
這套房子,對劉梅有多重要,魯東知道。
以往吵架,即便再怎麽嚴重,劉梅從沒說過賣房子的話。
魯東張了張嘴,卻只能說句我愛你。
劉梅走了,拖著行李箱,飯都沒吃。
魯東哭了,抱著手機,淚眼模糊的在微信上一個個的求著陳一迅演唱會的門票。
諷刺的是,那些昨晚還一起喝酒的兄弟,仿佛集體下了線。
意外的是,早上剛認識的有錢朋友,回了個24,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