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端坐在太師椅上,靜靜等著老鴇的到來。
老鴇大老遠便瞧見了氣質雍容的沈若,雙手揉了揉臉,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扭腰弄臀地走了過來。
“王爺~”還未跨進房中,老鴇便等不及出了聲。
沈若頭也不抬,隻嗯了一聲。
老鴇迤迤然走近,又甜膩膩地喚了聲“王爺。”
沈若抬頭,淺淺一笑,而後目光微向右瞥去。
老鴇接收到他的目光,轉眼向右看去,當看見那成排的紅木大箱時,頓時雙眸放光,扭著步子走過去,輕輕打開來看,見著其內金光燦燦的金子,老鴇又掩嘴笑了笑。
起身走至沈若面前,福了福身,道:“王爺稍等,奴家這便去將倆人請來。”
沈若略略點頭。
老鴇又福了福身,輕輕一笑,轉身離去。
這邊,江辭被扶到浴池處,後又被推下浴池中,溫熱的花瓣浴水兜頭蓋臉地朝她湧來。江辭被嗆得直咳嗽,晃了晃頭,睜開了眼。
那倆小丫鬟各伸出手來拉過江辭的左右胳膊,將她提了起來。江辭大驚,立時掙扎著甩臂起身。
倆小丫鬟受不住紛紛向後跌去,江辭迅速起身,忽感周身一陣清涼,低頭下望,竟見自己不著寸縷,雙手一摟,複又慌忙低下身,沉下水去。
江辭自水中悄悄探頭出來,左右看了看,發覺這裡豔麗無比,周遭掛著鮮豔豔地紅紫兩色帷帳,些許輕紗點綴其間,似有若無,唯有輕風自微敞地窗扉處吹來時,才能隱約察覺到其間輕紗。
氤氳霧氣繚繞其間,些許花香縈鼻,恍惚間竟有一種墜入雲端的飄渺之感。
江辭隻覺全身都輕飄飄的,好似斷了線的風箏,隨那輕風左搖右晃,忽高忽低,忽前忽後,好不自在。
江辭的腦袋漸漸沒入浴水之中,些許浴水順勢湧入她的鼻腔,江辭又被嗆醒。
重重晃了晃腦袋,略微清醒了些。江辭再一吸鼻,濃香入鼻,眉目眩暈。江辭這才察覺到這味道有些不對勁,連忙捂住口鼻。
岸上的倆個小丫鬟已緩過來,起了身,再次走過來,靠近江辭。一小丫鬟看著江辭,開口道:“姑娘不要掙扎了,這迷香一般人可受不了,便是你憋著氣也無甚大用。”
另一小丫鬟補充道:“來了這就認命吧,反抗是討不了什麽好果子吃的。你越是用力反而吸得越多,越是憋氣反而滲透得越多,我勸你呀,還是省點力氣用在正事上吧。”說著便走上前,想將江辭給撈過來。
江辭向後退去,冷眼望著她們,冷聲質問道:“這是哪裡?你們又是什麽人?”
率先開口的紅衣小丫鬟看著江辭,淺淺一笑,柔聲道:“這是怡芳樓,”說罷又看了眼江辭,輕輕歎道:“你被你的主子給賣了,現在你已經是怡芳樓的人了。”
“怡芳樓?!”主子?!
她竟然被當做薑南風的丫鬟給賣了!
垂於水下的手緊緊捏做一團。
雖說到底虧欠了她,但說到底也是她自作自受,便是沒有江辭這號人,那薑南風通沈若也是不可能的,憑她做的那些事和那顆歹毒的心,沈若便萬萬不可能會喜歡上她。
可她偏認不清自己,將那錯責全望她身上推,如今竟還將她給賣到青樓來!
這個薑南風!
江辭氣得牙齒連同骨頭都在咯咯作響。江辭隻覺一陣氣血翻湧,頭目微微眩暈。
“嗯。”紅衣小丫鬟點了點頭,
“姑娘放心,我們也不會為難你的,只要你好生聽話,在這裡並不見得就比外面差。” 江辭搖搖頭,冷眼睨著她,“我的衣裳呢?”江辭將手伸出水面,“拿來。”
“姑娘先好好淨個身,淨完身後自有衣物予你。”紅衣小丫鬟看了看江辭,見她面色幾縷不虞,頓了頓,又道:“姑娘若不喜人伺候著,我們便先行退下了。若是需要,可隨時喚我們,我們就候在門外。”
說罷,倆人福了福身,退出門去,隱在嫋嫋薄霧裡。
見他們走遠了,江辭趕緊起身,迅速跑上岸邊,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地扯下梁上帷帳。
可奈何那帷帳質量過分好了些,纖維過分緊實了些,江辭怎麽也撕不破。
越發用力便越發無力。
這時那另一紫衣小丫鬟的話才徹底傳至她腦海中——“來了這就認命吧,反抗是討不了什麽好果子吃的。你越是用力反而吸得越多,越是憋氣反而滲透得越多……”
江辭立時停了手,止了力,抬手扶額,晃了晃腦袋,步子有些虛浮,身子微顫。
眼前似有虛影在晃,江辭眯演凝神仔細望了望,好似看見了沈若抿笑著站在她眼前,衣袂紛飛,發絲輕揚,面色幾許紅潤,雙目含情。
江辭笑了笑,朝他靠過去,哪知還未邁出腳去,便聽得一聲悶響,接者江辭便似坍倒的圍牆般轟然落地。腦袋重重磕在地板上。
門外丫鬟聽見一聲悶響後慌忙跑進來,見著江辭癱倒在地,忙將她扶起。
紅衣丫鬟看到江辭額上的紅包,再看她跌倒的位置,大致知曉了其原萎。
應是江辭想趁機出逃,用力過度,反吸了更多的迷香,錯將那紅木立柱當作是大門罷,想也不想便走過去。
紅衣小丫鬟對那紫衣小丫鬟道:“這是上官大公子要的人,可馬虎不得,她既然暈了,我們便好生替她清洗一番。”
“好。”紫衣小丫鬟點了點頭。
倆人又合力將江辭抬到浴池中,好生掌著她,替她仔仔細細清洗了一番身子。
江辭吸得迷香其實算不得多,隻怪她錯將那紅木立柱當成沈若,歡喜地走過去,一個不慎,便將自己給撞暈了。
任那倆個小丫鬟如何揉搓她,也不見有絲毫轉醒的趨勢。
終於清洗乾淨後, 倆小丫鬟為江辭穿上衣服,說是衣服倒不如說是一層薄紗罷,只能勉強遮體。
如此這般倒更有股神秘韻味,更教人心癢癢。
倆人合力將江辭扶到上官步痕的專屬香房內,將她平穩放置在那大床之上,替她熏了些香,臨走時又從袖間拿出一粒藥丸,塞進江辭口中,端了碗水,助她服下。
全都處理妥當後,倆人才起身離去。
將將關上房門,便撞見前來領人的老鴇和柳萱萱、柳涔涔二人。
倆小丫鬟朝老鴇恭敬地行了個禮。
老鴇點了點頭,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倆小丫鬟會意,又將大門給推開了,老鴇抬眼望去,隱約可見江辭面色已漸漸發紅,肢體開始不自覺扭動著。
老鴇掩唇笑了笑,道:“今日可真是個好日子呢。”說著便笑吟吟地走了。
柳萱萱緊跟其後,好奇抬眼張望,忽見著那張熟悉至極的臉,頓時大驚,面露驚駭之色。
行了幾步後,柳萱萱慌忙止步,捂著肚子,做一臉不適狀。對那老鴇福了福身,歉道:“媽媽,萱萱肚子忽有些不適,想先去方便一番,不若你倆先行一步,我隨後趕來?”
老鴇審量的目光朝她投來,在她臉上定了幾秒,見她面色無甚變化,這才笑道:“快些,我等得了,人王爺可等不了。”
“是,萱萱盡快。”
“嗯。”老鴇點了點頭,轉身領著柳涔涔離去。
柳涔涔臨轉身前不解地看了眼柳萱萱,柳萱萱對她笑了笑,柳涔涔亦笑了笑,這才放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