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業不精倒也罷了,李昊居然連‘資治通鑒’是個啥都不知道,這可真叫沈鈺無語。
“那個,聽我說哈殿下。資治通鑒裡全是火炮火銃之類的學問,殿下一準兒能喜歡。”
“哦?是嗎?本宮怎麽不知道呢?”
所謂投其所好,既然李昊對火器那麽感興趣,沈鈺便想借著這個由頭把李昊學習的積極性調動起來。
“那是因為殿下其他科目沒過,耽誤了課程。前幾位太師根本就沒機會講這個。其實呀,學問這個東西,越往頂層才越有意思。對了,殿下知道諸葛武侯嗎?”
“諸葛五侯?本宮一個也沒聽說過呀!”
“……”
一猜李昊便是把諸葛武侯理解成了姓諸葛的五個兄弟,登時傅明軒便愁的直杵腦門。
沈鈺雖然也是愁得慌,但是再愁,她也得想辦法把自己的腦袋保住。
“殿下有所不知,其實這個諸葛武侯呀,不是指的五個人,說的是一個叫諸葛孔明的人。此人名亮,字孔明,人稱臥龍先生,是個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不僅是三國時期蜀漢的名相,還是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道家、發明家。木牛流馬就是他發明的……”
有聲有色的開了個頭,又用了將近兩個來時辰的功夫,沈鈺可算把諸葛亮的生平與李昊講完了。
沒錯,這便是沈鈺開課的第一講。
沒用課本,也沒搖頭晃腦,就像講故事、嘮家常一般,沈鈺輕松的便把史記連同資治通鑒上的內容,深深的印在了李昊的腦海之中。
雖然沒有教案,雖然是現場發揮,但效果很是不錯。李昊竟能聽得意猶未盡,余味無窮。
此番可謂是李昊多少年來,屁股坐的最穩當的一次。就連眼睛都沒眨過幾回。
“師父,諸葛亮那麽能,蜀漢怎麽就滅亡了呢?”
李昊這一問,傅明軒登時冷嗤了一聲。暗道李昊與劉嬋無異。
“光他自己能有什麽用啊,皇上也得是那樣的才行啊!前邊豁出去命的打江山,後邊不是鬥蛐蛐就是玩蟋蟀的,要不是那個扶不起來的阿鬥,武侯能那麽早死?還說不上是個什麽局勢呢!興許曹魏還被武侯給滅了呢!”
“傅少師說的沒錯,蜀漢那個後主劉嬋呐,確實是昏庸之輩。武侯病逝五丈原後,劉嬋便聽信於一個叫黃浩的太監,導致視聽蒙蔽,朝綱混亂,把武侯嘔心瀝血、辛苦半生打下來的半壁江山毀於一旦。”
“這也是諸葛武侯為什麽在出師表中特意強調劉嬋要遠小人,親賢臣的原因。所謂一個臭雞蛋攪得滿鍋腥就是這個道理。”
“可見作為一個領導者,英明睿智是何等的重要。”
自己費勁巴力的說了那麽多是為了什麽?還不是想借著講故事讓李昊能明白些道理?
於是乎,沈鈺便趁熱打鐵,接過傅明軒的話,又總結了一下中心思想。
還不錯,李昊還真就明白了。
“這個昏庸無能的鼠輩!白瞎了孔明先生半生的心血!若是本宮,定會宰了那廝!”
就在李昊激憤的拍著桌子,兀自惋惜諸葛亮半生心血盡毀劉嬋手中的當口,放堂的鈴聲響了起來,午飯時間到了。
“這怎麽還搖上鈴了?本宮還沒聽夠呢!”
“你沒聽夠,總得讓人家沈太師吃口飯,喝口水吧?一大早上到現在還水米未打牙呢!”
“哎呀呀!本宮竟把這茬給忘了!師父勿怪,師父勿怪!”
“無妨無妨,
若是殿下願意聽,那微臣就再講一會兒。” “別別別!還是師傅身體重要,吃完了飯再講不遲!”
“你小子是自己餓了吧?”
“說真格的,本宮還真就不餓,就是憋了泡尿。”
也是沈鈺講的太生動,李昊竟連出恭的時間都舍不得。這一站起來,登時感覺到尿急。
就在他急匆匆的行至門口那時,差點沒被驟然睜開雙眼的景逸嚇得尿了褲子。
“哎呀我去!你倒是吭一聲啊!”
“就是啊!你小子是屬鬼的還是幽靈,怎麽連個動靜也沒有啊!”
“……”
“啊,那個,景逸他昨晚上沒睡好,驚擾殿下之處,沈鈺這廂賠禮了。”
“沒事沒事,也是本宮小題大做了。那個啥,本宮這有點急,先走一步了哈。”
“喂喂!你們兩個幹什麽去?等我一下呀!”
“人家出恭,你跟著去幹嘛?”
“……”
就這樣,上午的課程便這般輕松愉悅的結束了。隨之,王富貴也引著一眾浩浩蕩蕩的太監宮女們過來送餐。
沈鈺頭一天就職,李昊怎麽會沒有考慮呢?早就吩咐王富貴精心布辦午餐。
這樣一來,崇文館的一眾官員也跟著借了光。每人的餐盒裡都加了隻雞腿。
“哎我說,吳編修,這個沈鈺還真有兩下子啊,太子爺今兒居然沒鬧騰。”
“可不是嗎!我還從來沒見過殿下在講堂裡呆過這麽久呢!”
“這算個啥,聽說聖上都要下罪己詔了!就是因為這個沈鈺之故!”
“啥?罪己詔?就因為這麽個毛頭小子?”
“噓!這稱呼可叫不得!沒見殿下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嗎?”
“聽說為了拜他為師,殿下還得意從天牢裡跑出來,在沈府門口跪了大半宿呢!”
“確有這麽回事,我也聽說了。咱們以後啊,可得溜須這點,千萬可別惹了麻煩!”
“嘖嘖嘖,真沒看出來,這般年歲就能做太子的老師。”
“人家那叫天才,懂嗎!羨慕著吧!”
景逸若是不提出恭這茬,沈鈺還真就沒什麽感覺。這樣一來,她也條件反射,感覺腹脹難耐。
可問題是,此等場所,自己一個女子,要怎麽解決呢?
當然,沈鈺的憂慮景逸自然是明白的。
“怕什麽呀!不是還有我呢嗎?走,跟我來。”
別看崇文館不小,可茅廁就那一個。
將到茅廁那時,李昊與傅明軒正好從裡面走了出來。
“咦?老師怎麽不進去呢?裡面沒人!”
見沈鈺到了茅廁門口, 卻站在原地不挪步,李昊順嘴便問了一句。本來就礙於男女不便,況且李昊身邊還站著個傅明軒,沈鈺便更加的尷尬了。
“啊,那個,我,那個……”
“不就上個茅廁嘛,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五谷輪回,人之常情。嘶~莫不是老師怕黑?那本宮陪您同去!”
說話間,李昊便搭上沈鈺的肩膀要與沈鈺同去。
登時,沈鈺的臉便臊的通紅。
當然,景逸是不能任由尷尬繼續下去的。一把便將李昊的手從沈鈺的肩頭撥弄開去,全然沒顧忌李昊太子的身份。
“有景逸在,就不勞煩殿下了,殿下還是請便吧!”
“就是啊!人家有保鏢在,你跟著湊合什麽呀!趕緊走吧,王富貴還等著呢!”
這等時刻,總不能看著場面僵持吧?見李昊怒瞪景逸,傅明軒立時解起圍來。
“我說你小子!怎麽這麽不懂規矩啊!”
“殿下殿下,我家景逸性情直爽,您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哈,沈鈺這給您賠不是了。”
“算你小子走運!看在老師的面子上,本宮就繞了你這一回,下次再敢對本宮不敬,本宮定不輕饒!”
“還不給殿下賠禮?我這都憋不住了!”
“……”
“好了好了!都別瞪著了,該幹嘛幹嘛!散了散了!”
見景逸杵在原地,全然沒有道歉的意思,這若是僵持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情急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傅明軒拉起李昊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