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抱著瞎貓碰死耗子的心態,沈鈺壓根也就沒抱多大希望。
射完箭後,連上前接柳枝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李昊倒是急迫。瞄著箭矢飛過來,催馬便跑了過去。
緊接著,令沈鈺、傅明軒還有景逸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李昊竟然高舉著一根柳枝,衝著黃線外的沈鈺高聲疾呼。
“老師中了!老師也中了!!”
“咦?中了?”對著李昊手中的柳枝,沈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別說是她,就是站在樹下負責揮小旗的軍士都懷疑自己的眼睛。
“喂我說勾大人,我怎麽沒看見柳枝落下呢?殿下在哪接住的?”
“你呀你,準是眨眼睛了。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確有柳枝落下來了。”
“我這眼睛瞪得老大,一直瞅著,怎麽沒看見?”
“你那叫目中無仁,瞪了也是白瞪!”
“……”
就在那名軍士皺著眉頭,還在糾結沈鈺是否真的射中柳枝的時候,李昊手舉著樹枝已然飛馳回了沈鈺馬前。
“老師果然是純爺們!領教了!”
“殿下謬讚,微臣不過僥幸罷了。”
接過柳枝那刻,沈鈺無意間又對撞上了李昊灼灼的目光。登時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為了證明自己不好男色,沈鈺故作一副波瀾不驚的神色,衝李昊高昂起下巴,一本正經的回應了一句。
沈鈺若不是這般,李昊還不能那般的上頭,見此,便更加的愉悅了。就勢還衝沈鈺玩笑的打了個飛眼。
直弄得沈鈺滿臉通紅。
“老師怎麽還咳嗦上了?要不要叫太醫過來?”
“別別別!微臣只是迎風咳嗦,無甚大礙!”
“哈哈哈哈!老師可真幽默,還迎風咳嗦。本宮只聽說過迎風流淚,這迎風咳嗦還是頭一次聽聞。”
“……”
沈鈺越是裝傻,李昊就越覺得有趣,言語中到處彌漫著挑逗的氣息。
反之,李昊越是這般,沈鈺就越是覺得瘮得慌。
“老師這身子可是本宮的哦,沒個好身體怎麽教本宮讀書?若是不舒服,千萬可要與本宮說哈。”
“……微臣……那個殿下,微臣可是男的!沒那麽矯情!殿下還是少費些心吧。”
“好啦好啦,不與老師玩笑了。這局算和,還剩兩局,咱們開始吧。輸了,老師可別哭鼻子哦!”
“誰哭還不一定呢!再來就再來!”
按照射柳的規矩,柳枝斷了,沒接住也算輸。但李昊說是平局,誰敢質疑?
繼而,這第一局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打平了。
緊接著,第二輪開始。
上一局是沈鈺追攆上了李昊,故此這第二局是沈鈺先開弓。
脆脆的喊了一聲‘駕’,沈鈺騎著那匹純種的白色玉獅子便衝了出去。
“前推泰山,後拉虎尾,著!!”
極有氣勢的喊了兩嗓子,兩膀一較勁,沈鈺手中的小櫻箭便飛了出去。
許是膈應所致,沈鈺的力道格外的大,這一箭居然穿過柳枝扎進了樹乾之中。
自己看得很真切,箭矢根本就沒射中柳枝,可奇怪的是,站在大樹底下的勾乙愣是舉著小紅旗說沈鈺中了。這可著實令沈鈺無語。
“這小子什麽意思?壓根就沒瞧得起我沈鈺?這不是耍猴呢麽!”
“你看看,我說的沒錯吧?殿下看沈鈺那眼神,
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可不是嗎!為了討好人家,竟然還讓勾乙作弊。看來這個太子,他是真不想當了。”
“哎我說,昨晚上的事倒是怎麽回事?有沒有活口?”
“這還真不知道。只聽說三人均是胸口處中了火槍。”
發現勾乙舉的柳枝是事先準備好的,謄録白啟之衝著同僚耳語了起來。
他們這幫子眼神不好的都看見了,傅明軒與景逸二人豈能發現不了?
瞥見李昊炙熱的眼神,傅明軒簡直急得都快要瘋掉了。真想過去一把將沈鈺搶過來。
那刻的他,全然沒了正常的思維。
“哎我說景逸,你就看著他那般的調戲你家公子?”
“他調戲,總比你調戲要好得多。”
“我說你小子這是什麽意思?”
“我能有什麽意思?人家師徒只不過是聯絡感情,你這急的是哪門子啊!”
就在傅明軒心亂如麻的當口,一名東宮衛擠了過來。
“爵爺,郝興說有事求見。”
“……”
郝興不是被傅明軒打的起不來床了嗎?那麽,這家夥強忍著疼痛,這麽急迫的來見傅明軒又是為了什麽呢?
其實郝興並沒有挨打,昨晚上只不過是主仆倆演的一出戲而已。
目的就是分散景逸的注意力,不想讓景逸跟蹤郝興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昨夜刺客事件,郝興派出去的三名刺客無一漏網。兩人死亡,一人重傷。
按照常識,既然還有活口,為什麽不進行突審?
出了這麽大事情,東宮衛不去找東宮的主子李昊匯報情況,喚自己前去幹嘛?
難道只是單純的因為自己離著近的緣故?
如果殺刺客那人急迫, 沒時間顧忌刺客死活的話,那麽綁在一起扔進小樹林又是怎麽回事?
死人又不會逃跑!
再者,明知道有刺客,為什麽不發警報通知東宮衛加強防范?
不合乎邏輯啊!
重重的疑團,許只有一個理由能解釋得通。那人故意將活口暴露於人前,引得自己就范。
從中,傅明軒還分析到,活口已經把自己供了出去。槍是後補上去的。之所以留了口氣,是對方想嚇唬嚇唬自己。
所以當郝興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要掐死活口的時候,自己才發那麽大的火。
“爵爺,的確是殿下乾的。我看見勾乙了。”
聽郝興這麽一說,傅明軒才明了李昊那個跟屁蟲從昨晚上到現在才露面的原因。
很顯然,昨晚上沈鈺是被李昊救走了。自己去東宮那時,李昊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看來是自己輕敵了,李昊並沒那麽傻。
意識到被李昊耍了,傅明軒差點沒把拳頭握碎了。
若李昊認出了沈鈺,那前晚在天上人間後身的裡弄裡,自己背著沈鈺奔跑的事情,李昊定也是知曉了。
一瞬間,傅明軒明白了李昊為何突然間對自己陰陽怪氣的。
原來那是知曉了真相後對自己的嘲諷與不屑。
沒捅破那層窗戶紙,也只不過還顧忌著那一點點的親情。
“呵呵!別以為這般我就會領情!這些年什麽事不是我傅家替你們撐著?做了那麽多,連這麽點施舍都舍不得嗎?憑什麽事事都得讓著你?臣子就該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