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沈鈺也希望和局來著,那樣的話,自己即不失顏面,又不至於得罪太子。兩全其美。
可是李昊一再的挑逗,著實令她難以忍受!
還真讓沈鈺猜著了,李昊還真就奔著和局去的。
這場比賽本來就是臨時起意,輸贏並沒有什麽意義。
自己執意拉著沈鈺比賽,也只不過是想製造個緊張,逗弄一下沈鈺而已。
都說遇到喜歡的人時,人的智商一瞬間就會清化為零。還真是如此。
此時的李昊便是這種狀態。
他有些樂不思蜀了。
李昊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的表達方式會令沈鈺感到羞恥。更沒想到沈鈺會因此誤會自己是男色。
沈鈺現在可不止是誤會,還夾雜著痛心疾首!
太子頑劣就夠不成樣子的了,嗜好又是如此的悖逆孔孟。一國的儲君帶頭有傷風化,那這個國家的風氣將會如何?
她必須得教訓教訓李昊。讓他知道什麽是應該的,什麽是不應該的。什麽是丟人現眼,什麽是異樣的眼神!
可是想歸想,想要整治李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將至黃線,沈鈺又把舉起來的弓箭收了回去。她不能射出這一箭。
此時不給太子點顏色,日後豈不更加的肆意妄為?
自己可是太子太師,眾人的表率。豈能由著他胡鬧?
抱著這個想法,沈鈺博馬又回到李昊面前。
這一回馬,倒把李昊給弄糊塗了。
“怎麽?老師怕本宮等不及,回來換女裝來了?”
“那麽好的行頭,微臣怎麽好與殿下爭呢?微臣只不過是覺得射柳無趣,想換個玩法。”
“呦呵!不愧是純爺們!花樣層出啊!說吧,怎麽個換法!”
“柳枝那麽細,看台又離著那麽遠。誰看得清是射下來的,還是事先折下來糊弄人的?微臣不想落個不明不白的名聲,即便是輸了,也要輸的光明磊落!”
“老師果然是純爺們!本宮佩服!那本宮就讓老師輸的光明些,說吧,怎麽個換法!”
“射靶,如何?”
“射靶嘛,倒是小菜一碟。不過老師這純爺們的稱謂能不能保得住,可就不太好說嘍!”
“殿下這話說的未免太滿了吧!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好!既然老師執意如此,那本宮就依了老師!來呀!換靶場!”
反正怎麽都是一場和局。板子上定釘的事情,他李昊有什麽好顧忌的?旋即,便命勾乙轉移陣地,布置靶場。
不多時,靶場布辦停當,第三局正式開始。
“老師請,本宮跟著老師便是。”
“既是比賽,就得公平些。上一局殿下追攆上了微臣,那這局理應是殿下先開弓。”
只不過一個先後的問題,料想沈鈺定不會在意什麽,誰料沈鈺竟然這般的糾結。一時間,直叫李昊萬分的難堪。
說實話,無法估準沈鈺弓法到底如何的情況下,他還真就不知道怎麽去射這一箭。
若射中紅心,沈鈺射不中怎麽辦?本就是女子,穿上女裝豈不更加的扎眼?
若讓著她,那她比自己多個一環半環的,又當如何?
難不成,自己還真穿上女裝,不成體統的繞場三圈?
“老師為尊。還是老師先請,比較和乎禮法。”
“比賽場上只有規矩,不分師徒。殿下就不要推辭了,請吧!”
李昊的本意是不想叫沈鈺吃虧,
才叫沈鈺先行開弓。 可誰料沈鈺竟這般的死心眼,執意叫他先開。這可真叫李昊心焦萬分。
“我說你,就是先開個弓,幹嘛非得跟本宮這較勁呐!”
“額!方才還以師為尊,轉個瞬就不尊了?如此兩面三刀,真叫沈鈺懷疑殿下的用心!”
“哎~呀!!本宮都被你給氣死了!本宮對你還能有什麽壞用心呐!無非是怕你輸,才叫你先開弓的!那麽多雙眼睛看著,你還真想穿上女裝晃悠啊!乖,聽話哈。射完這箭,本宮啥都聽你的。”
自己已經暗示的很清楚了,絕對不會與李昊有什麽龍陽之情。可李昊非但不收斂,反倒變本加厲。
若是隔著層窗戶紙,沈鈺多少還能顧忌些。如此一來,忍無可忍便也無需再忍了!
“沈鈺好歹也是聖上親封的太子太師,豈容殿下這般的無禮褻玩?叫師父!!”
“……好好好!只要你先開弓,讓本宮叫啥都行。咱別鬧了哈,那麽多人看著呢!”
“誰跟你鬧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尊師重道乃我大華夏千百年來的傳統美德!殿下身為儲君,連最起碼的三尊都做不到,如何臣服八方!”
“……”
原本以為低氣些、哄一哄,沈鈺也就妥協了,誰料沈鈺竟這般的不通人情。一瞬間,直叫李昊尷尬萬分。
若論這尊師重道,他李昊也不是不懂。關鍵, 在他眼裡,沈鈺就是個女人。
自己貴為太子竟被個女人搞的面子全無,灰頭土臉的。他豈能不窩火?
說的盡然些,此時的他不禁是窩火,還很傷心。因為,沈鈺不接受他。
“叫啊!叫聲師父有那麽難嗎!”
“叫哇!叫!!鄭重其事的叫!!!”
沈鈺連連的逼迫,直叫李昊撕心不已。
自己已經表明了心跡,如何再喊她師父?他叫不出來,也不想叫,不能叫。
自己如此的真心,為什麽沈鈺就是看不見?自己究竟差在了哪裡?沒有傅明軒貌美嗎?
“啊!!!”
仰天嘶嚎了一聲,李昊驟然舉起了彎弓,對著箭靶便是毫不猶豫的一箭。
這一箭可謂惱怒。深深地插在了箭靶的正中央。
那哪是箭矢?儼然就是一壇子陳年老醋。
那哪裡是箭靶?顯然就是傅明軒那張迷倒萬千少女的美顏。
他惱羞,沈鈺比他還要惱羞。
原來李昊之前那般的乖順,全都是因為想調戲自己。
什麽起誓蒙冤,什麽舉杯歡暢,什麽美玉贈恩師,全都是假的!
“呀!!!”
羞憤下,沈鈺拽下李昊送給自己的那塊寓意著喜上眉梢的玉佩,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既然如此不尊,我沈鈺不做這個太師也罷!”
惱羞的衝著回馬的李昊拋了一句,沈鈺抬手便回敬了李昊一箭。
這一箭,卷著羞憤,伴著心痛,夾失望,帶著決絕,猛猛地奔著目標忿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