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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井》第1章:凱恩
  夕陽酒館位處於一座充滿古典氛圍的小鎮之上,鎮內的房屋都是公元1173年建成的,小鎮原名是碧麻小鎮,不過人們通常習慣於叫做格耶小鎮。

  這是因為該小鎮是由當時赫雷帝國第十三任國王格耶,親自用土築魔法配合當地盛產的碧麻石所建而成!

  早晨七點的鎮上充斥著各路小販地叫賣聲,嘈雜地讓人聽的極不真切,伴隨著每天早上都會從小鎮旁飛奔而過的棕馬群馬蹄聲,兩者合二為一讓過往的遊客苦不堪言,不過倒也有人樂在其中,這些人往往都是常年廝殺在戰場上的老兵,他們熱愛這似戰場般的旋律!

  凱恩就是上述的其中一員,現年42歲的凱恩五年前是赫雷帝國鐵騎營的一位兵長,管轄著200余人的部下,憑借著自身的驍勇善戰和管理有方屢建戰功,在鐵騎營也是一位響當當的人物。

  可惜的是在某天聽到自己即將升任的消息後,凱恩由於心情大好,而去當地有名的情色場所消遣買醉,恰逢當日七殿下去營地突擊檢查,於是他就被強製退伍了。

  凱恩左手提著一袋羊奶,右手拽著一塊大餅不時湊到嘴邊吧唧就是一大口,嘴裡一邊咀嚼著食物一邊還哼著小曲,好不自在!

  他步伐穩健地走到一處人跡罕至的街道處,這片街道地面散落著大量的酒瓶碎渣,彌漫著讓人“提神醒腦”的尿騷味,凱恩神色卻沒絲毫變化,依舊大快朵頤地吃著大餅。

  不稍片刻凱恩的腳步停了下來,一座破敗的酒館映入眼簾,酒館的碧麻石牆壁上布滿了綠色的藤蔓,屋頂破碎的瓦片肆意散落在牆角的屋簷下,跟這門梁上所掛的牌子“夕陽酒館”很是相襯!

  凱恩一腳踢開酒館虛掩的木門,無視了館內所聚集的酒鬼和流浪漢,徑直地走向吧台,雙目直勾勾盯著眼前正在擦拭酒杯的老漢嘟囔著:“我去了那個瘋子所說的山洞!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達尼莫沒有理會凱恩,繼續擦拭著酒杯,用絨布在酒杯的外壁輕輕抹著,顯得格外認真。

  凱恩見達尼莫不搭理他,自言自語道:

  “是一個高達6米的巨型人類生物,那磨盤一樣大小的眼睛可以瞪死你這糟老頭子!”凱恩說完還特意把頭伸到達尼莫的面前,瞪大眼睛似乎想嚇他。

  見老頭不為所動,凱恩大感無趣嘬了一口羊奶繼續念叨:“我懷疑那是黑井中跑出來的生物,如果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坎通納那個狗娘養的,相信他會給我一筆豐厚的獎金!”

  “可是他不會給你是嘛?”達尼莫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

  達尼莫抓了抓凌亂的頭髮:“是啊!那個狗娘養的!自從我打了他那個傻缺兒子後,他就跟我不對路!虧他還是我以前的手下,竟然如此不待見我!”

  “我怎麽聽說是因為你偷看他兒媳婦洗澡的緣故?”

  凱恩茫然地瞅了達尼莫一眼,接著迅速湊到其耳邊:

  “你怎麽知道的?”

  達尼莫不緊不慢地轉身把酒杯收納進箱櫃裡,然後回過頭注視著凱恩,目光中帶著一絲玩味,嘴角稍稍揚起:

  “因為那是我女兒!”

  “咯噔”

  凱恩被這句話震的從椅子上跌落下來,許久後才緩過神來揪住達尼莫的衣領大吼:

  “什麽!他是你女兒,你個糟老頭什麽時候有女兒?我怎麽從來沒聽過?不會是你忽悠我的吧?”

  這聲大吼使酒館徹底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似乎有預謀性的同時放下酒杯,

停止交談,豎起耳朵等待達尼莫的回復,可見這個話題是多麽的勁爆!  在這沉寂的場面中,達尼莫拍掉凱恩的髒手,轉身慢悠悠地走出吧台,踏上一旁的樓梯。

  凱恩跟著達尼莫來到酒館二樓的一個房間,室內擺放著一張布滿劃痕的褐色書桌,顯然達尼莫沒少用刀虐待它,在書桌的兩側各有一張看上去就很舒適的熊皮藤椅,至於房間的牆壁則用一堆劃著叉叉的賞金單裝飾著。

  凱恩箭步上前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寬碩的肩膀緊貼著椅背,翹著二郎腿慵懶道:

  “她真是你女兒?”

  “以前收養的。”

  “你這隱藏的夠深啊!從未聽你提起過!”

  達尼莫慢悠悠地把藤椅推到窗戶邊才坐下,在陽光的沐浴下,他身體似乎好了許多,聲音也不在那麽沙啞,變得渾厚且具有磁性:

  “這件事就到一段落吧,說說你見到那個巨形人類生物的事情!”

  凱恩一改先前的懶散,翹起的二郎腿迅速放下,腰板挺直正襟危坐著:“我自己按照霍維那個瘋子所指示的路線,行走到娜奇亞森林中央的月影湖後,我把附近的山體搜遍了都沒有看見所謂的山洞,直到我實在太累了,就去月影湖洗澡!你猜怎麽著?”

  說到這裡凱恩有意停頓了一下,望了望達尼莫的眼中是否有求知的欲望,以此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畢竟這是自從他加入賞金獵人團夥以來,首次隊長有求於他的事情!

  凱恩失望了!他從達尼莫眼中沒有看到好奇,只看到堆砌在眼角裡的眼屎!

  凱恩歎了口氣繼續講道:

  “我在湖底發現了一處幽深的洞穴,探進去大概遊了一分鍾左右,看到前面有微光,我順著光遊出了水面,出水的一瞬間我就瞅見露天的洞口,也不知道這狗娘的洞口到底在哪,我在月影湖周圍轉悠了這麽久,都沒注意到!”

  達尼莫踢了凱恩一腳:“別廢話!”

  “還沒等老子喘幾口氣,我就聽到一聲吼叫,我順著叫聲扭過頭,就看見一個估計有五六米高的巨人站在岸邊!”

  “它肩膀很寬肚子也很肥碩,雙腿極為細短看上去我一腳就能踢斷,但是它的雙臂實在太恐怖,拳頭挨著地面!臂圍目測跟它腰部一樣粗,我懷疑它一拳能把我打出屎!它全身裸露,但是都覆蓋著紅色毛發,唯一毛發不太密集的臉部還掛著一對磨盤似的眼珠和長滿獠牙的臭嘴,它惡狠狠地看著我,似乎想吃了我!我見狀就跑了。”

  “隊長你怎麽看?那個巨人是黑井生物嘛?”

  達尼莫用食指敲了敲桌面沉思著,似乎在過濾著什麽信息,許久之後才給出回應:

  “我的印象中黑井生物錄並沒有記載類似樣貌的巨人生物,有可能是3099年黑井第二次湧出的生物!”

  凱恩眼冒星光發出奸笑,一副猥瑣至極的樣子:“那不是更好嗎,第二次湧出的黑井生物更值錢啊,光是繳納帝國現有標注圖騰級別的生物靈格就值3000個金幣!而二次湧出的黑井生物這個金幣就得翻一倍!坎通納那個二貨鎮長一年的收入也才120個金幣而已!”

  “唉~問題是我們並不知道這個巨人生物屬於什麽級別的,哪怕它是圖騰級的特性能力,在不知曉它能力的情況下我們都未必能敵過他!更何況他的特性能力若是比圖騰級還高呢?”

  達尼莫一番話點醒了凱恩,凱恩被自己的欲望驚出了一身冷汗,想起自己上個月和隊長他們去獵殺一個圖騰級的特性生物,在已知該生物的能力下,還損失了兩位夥伴,讓它逃走,更何況這個巨人的特性能力還是未知!

  凱恩感到一絲焦慮,揉捏著額頭問道:“那怎麽辦?”

  達尼莫給出了一個中肯的建議,那就是通報帝國,讓皇室派人來處理,畢竟第二次湧出的黑井生物還有位置情報費,光是圖騰級的生物就有150金幣的獎勵,若是比這個級別還高,逐級遞增十倍!這個收益也不錯,且沒風險!

  於是凱恩就把這則消息通報給帝國在格耶鎮特設的官方機構,帝國對這方面的情報也是極為重視,僅僅過了一天,帝國所派的一支獵殺小隊就到達了格耶鎮。

  這支小隊總共只有三人,由帝國方的安東尼奧秘術師帶隊,武具門的格林伍德劍師以及薩索沃弓師配合獵殺!

  安東尼奧到達格耶鎮的第一件事就是調查凱恩,在確認對方是個退役兵長,現從事著自以為很隱蔽的三流賞金獵人後,基本排除了對方是敵國派來的間諜,想假借虛假黑井生物信息誘騙武具門的精英過來,再進行刺殺從而加劇帝國與武具門矛盾的行為!

  倒不是說安東尼奧是個很謹慎的人,而是最近確實常有這類事情發生,帝國方最近給武具門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才讓武具門消停了會,要是這會再出這檔子事,自己十有八九要做替罪羔羊,被帝國交出去抵罪!

  這事情的起因還得怪在四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為了討好他爹,提出了一個與武具門合作捕獵黑井生物的方案,理由是促進兩方的友好感情,起初帝國的高層覺得這件事件還大有作為,現在看來是傻比行為。

  主要在於武具門的青年精英們不是很看得起他們帝國一派的行為,因為兩方對於黑井生物的處理方式大不相同,帝國方主張獵殺黑井生物取靈格,而武具門主張與黑井生物友善交談獲取靈格,所以合作過程中的衝突不可避免!

  在安東尼奧看來武具門都是神經病,誠然大部分黑井生物的靈智很高,但靈格本身等同於它們的命脈,想友善獲取,讓它們自主交出談和容易,更何況有些黑井生物並非善類,特性能力強的只能尋找各種機會偷襲, 武具門這幫瘋子竟然主張跟這些生物正面交談!豈不是去送死!

  安東尼奧獨自一人在夕陽酒館找到了這位三流賞金獵人,聞著對方身上令人作嘔的酒味和餿味,安東尼奧偷偷摸摸給自己施加了屏息術。

  在沒有氣味的干擾下,安東尼奧白皙英俊的臉上洋溢著如遇春風般地笑容:“凱恩兵長!您是一個令人尊重的人,謝謝您對帝國作出的貢獻……”

  凱恩時隔五年首次被人稱呼兵長且後面跟了一堆稱讚,看著眼前這位衣著華貴面容俊郎的青年,頓時濕了眼角,剛欲開口,乍想起了什麽,猛地轉過身去。此刻館內雜人不多稍許安靜的環境,可以清楚地聽到窸窸窣窣整理衣物的聲音。

  片刻後衣服和面部稍許整潔的凱恩扭過身來,對著安東尼奧敬了一個標準帝國軍禮,然後退後三步高聲道:“原帝國邊疆鐵騎營13支隊兵長凱恩向長官報道!”

  對帝國軍禮很是熟悉的安東尼奧,神色有些疑惑道:“凱恩兵長您為何要退後三步?”

  凱恩神情略顯尷尬,猶豫片刻後全盤托出:“報告長官!我身上的氣味不太好聞!且我有強烈口臭!怕影響到您的心情!”

  安東尼奧內心不禁閃過一絲愧疚,對自己先前懷疑的心理感到不恥,也越發覺得帝國對於這些退伍老兵虧欠太多!近年來高層們大肆討好武具門,卻忽略了奮戰在一線的老兵,像凱恩這類人退伍後基本沒有妥善的安排,要麽依舊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客死他鄉,要麽在酒館裡終日買醉,晚年大多都很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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