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教練彈，王沐大聲喊道:“好！”李奕揚那邊批準投彈，王沐原地右腳後撤一大步，模仿著田明陽的動作要領，引彈、扭腰送胯、扣腕投擲……然後，投擲線不到二十米的距離處激起了一個不大土坑兒，揚起點點灰塵……

　　整個人已經保持投彈姿勢石化在原地的王沐一臉堅毅變成了沮喪……“十九點九——”三班長的報成績聲已經拖著長音仿佛帶著一絲戲謔傳來，李奕揚也快步走向王沐，“大學生~你這怕是打仗的時候投個彈得把自己給捎帶了！試試助跑！我在這看著。”

　　王沐聞聲立刻彎腰，從投擲線上抓起一枚教練彈，沒等起身，掂了掂，又換一枚才站直身體，側過臉詢問似的看向李奕揚，“你看我乾個錘子！助跑投彈呀！”李奕揚吼了一句，王沐立刻向後撤去……

　　再次掂了掂手裡的教練彈，王沐給自己一個小小的心理暗示，開始交叉步助跑，在臨近投擲線的時候用盡全身力氣投出了手裡的教練彈，然後目光隨著飛出去的教練彈一起投向遠方……

　　眼見著彈落在遠處的沙地上，飛濺起的塵土明顯要比第一次更多一些，三班長的報成績聲也響起，“二十五吧，算二十五好啦~”

　　“什麽叫算二十五好啦！”王沐一邊對自己這次的成績信心十足，一邊忽然心裡泛起了嘀咕。

　　李奕揚顯然不可能聽不到三班長的聲音，“去！把丟出去的彈都給我撿回來！然後那邊兒，給我來五十俯臥撐！”沒好氣地對王沐說道。王沐一聽五十俯臥撐，比不合格的人做的都多，還想爭辯什麽，嘴巴張了張，被李奕揚瞪了一眼，沒敢說什麽，飛奔著跑去撿彈了。

　　王沐跑到三班長這邊撿彈，三班長順手將落在自己附近的教練彈撿起來扔給王沐，笑著說道:“小夥子~班長可是救了你一命呀~還不謝謝我~”

　　頭都沒抬一下，埋頭撿著教練彈的王沐嘟囔了一句:“還謝你呢！報二十五就報好，還‘算’、還‘好啦’，誰聽不出來不對勁兒……”“什麽?這大學生就是不一樣！連感謝的話都能說一堆，咱就不行~”三班長掏了掏耳朵，假裝沒聽清王沐的抱怨，王沐這時剛好把所有投過來的教練彈撿完，抱在懷裡，站起身來，“是是是！謝謝親愛的三班長，祝福您扎西德勒~”敷衍了事，轉身向投擲線那邊跑回去了……

　　放下撿回來的教練彈，王沐挪到一邊，噗嗤噗呲的喘著粗氣開始做俯臥撐。李奕揚換二班長組織投彈，走過來蹲在王沐前面，“小夥子~別怪我呦！”王沐不說話，埋頭繼續做著俯臥撐，“這不是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嘛！慢慢做，做完了我給你講！”

　　三十個俯臥撐後，王沐停頓了一下，雙臂輪流撐地，甩了甩胳膊，又接著做完剩下的二十個，起身，站直身體，李奕揚拍了拍王沐的肩膀，“放松點兒~”回頭看了看土旦仁增和兩個主官的位置，蹲下，動作幅度不大的摸出根煙，點燃，示意王沐也蹲下，“我這個人吧，要強！其實五十個俯臥撐你也知道，不算多。罰你呢，一方面是想讓你爭口氣，另一方面也是覺得你這個新兵挺有感覺的，想讓你別在新兵的時候把自己毀了，訓練成績好，是自己的，你說是吧……”

　　王沐半晌沒有說話，他其實明白無論是李奕揚，還是三班長對自己都沒有惡意，只是看著自己的投彈成績有點兒不大理想，，加上與自己的最近的表現有點飄，半開玩笑的警示一下。

平時的時候，無論是哪個幹部骨乾都沒怎麽對王沐說過重話，這次小小的一點懲罰，也讓王沐對自己的位置擺正了心態，為什麽提及了幾次“大學生”，就是讓自己認清自己只是個新兵而已，連軍銜都沒戴上呢，不懂不行的地方多了。自己想通了，也不飄了，王沐點了點頭，“班長，我的確是這些訓練不行，我會加強鍛煉的。”　　“響鼓不用重錘，你…明白就行。”李奕揚快速抽完手裡的煙，煙頭彈掉，煙嘴揣回口袋，悠悠地說道，很顯然，他從王沐的回答中聽出了王沐的確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起身，給王沐使了個眼神，王沐很自覺的跑回到了隊列了，重新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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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輪試投結束， 沒有達到合格標準的新兵自然不會只有王沐一個，而且王沐還算勉強過關，還有好幾個連勉強都勉強不了的，不合格的新兵接受過懲罰，李奕揚重新整隊。“為什麽要規定投彈的合格距離?！因為這東西不像槍，是定向傷害的，就算是槍還有跳彈不是……”李奕揚借著整隊，也算是讓新兵們小休息一下，順便普及一下軍事知識，“我們投的這種木柄手榴彈的實彈，是六七式手榴彈，殺傷半徑最小都有七米，那幾個隻扔出去十幾米的新兵，搞不好那個威力稍大點兒，就給你自己捎帶上了~而且，這種手榴彈的破片就是距離炸點八十米，都是有殺傷力的！”

　　聽到這裡，剛才本就有些羞愧的不及格的新兵們更是覺得自己太失敗了，也幸虧今天只是練習一下教練彈。

　　隨後新兵們又開始了第二輪投彈訓練，成績還是有好有壞，幾個新兵班長也明白反覆投彈的確消耗臂力，而且不合格的新兵還是接受了懲罰的，也沒說什麽，只是多給不合格新兵多了一項撿彈的小懲罰，美其名曰:不能光練手，還得練腿，要全面發展！

　　五輪投彈結束，不合格的新兵們在滾雪球般的累計懲罰下已經對自己投彈的成績有了種痛徹心扉的恨意——為什麽我不能合格！心裡越發覺得私下裡要加強訓練，這種情況絕對不能在體驗第二回。

　　好在土旦仁增的休息哨音救了這群新兵，當李奕揚允許新兵們坐下休息，受罰的新兵們好像聽到了天籟，表情有種破涕為笑的意思，愜意地原地坐下，誰會在乎屁股下的沙土，又不是沒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