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遠三坊的改造才剛拉開序幕,結果李淵給他又出了個難題,居然讓秦琅用二十三萬貫為他建一座大明宮。
秦琅很頭痛,若只是如懷遠坊這樣的開發項目,他當然是有多少都不嫌多的,可問題是大明宮可是一座太上皇居住的宮殿,其規格制度等等都極有講究,選材用料也不能隨便的。
從宏義宮出來的時候,李淵直接把一萬兩黃金交給秦琅帶走,足足裝了好幾大箱,看著這些金燦燦的馬蹄金和豬腰金,秦琅感覺很燙手,但又不能拒絕。
馮少師親切的摟著秦琅的肩膀,“剛才你說過的話可不能不算話啊,懷遠三坊也要帶上我們,建設商號我們都要入一股,每家三千貫,回頭我就讓人送錢過去。”
十一位長公主的駙馬都尉,人人都要入股建設商號,一家出三千貫錢,算是稀釋原有的一百多位股東的份額了。
秦琅本來說這事還要召開股東會,結果馮少師說,別扯蛋了,誰不知道這建設商號雖是打著東宮的旗號,可真說了算的是你秦三郎,大家都是跟著你賺點錢的,我知道你們之前也沒掏錢,所以現我們一人出三千,也沒白佔你們便宜。
“回頭我讓商號的掌櫃過來聯系各位家中管事!”秦琅只能如此道,人家非要送錢上門來,也推辭不掉。三萬三千貫,之前的一百多家股東,一家也能分到幾百貫了,對一眾勳戚貴族們來說,這只是一筆小錢而已,不值一提,可人家柴紹馮少師等人不僅僅是長公主駙馬都尉,而且也全都是有身份的,他們非要湊一股,也無法拒絕。
薛萬徹依然冰著個臉,不過在馮段柴等幾個姐夫的勸說下,倒一直按捺不發。
其實如馮少師他們,這次入股建設商號不過是想以此為契機,好搭上秦琅這條船而已。
現在秦琅船上的商業合作夥伴不少,非富即貴,不是勳戚就是名門,有些表面上跟秦琅關系還挺差,可不影響他們湊過來賺錢。比如盧家之前跟秦琅搞的好像有殺父奪妻之恨一樣,可現在照樣在房玄齡的牽頭下,跟秦琅有合作了。
馮少師以前也不太瞧的起秦瓊,更別說小小的秦三郎,但現在也不由的對秦三郎刮目相看了。
這些老貴族之所以能撐的久,見風使舵的本事都是極強的,秦家現在風頭一時無倆,算是新貴之首,馮少師也就放下架子主動來跟秦家結交。
這三千貫錢,不過是塊敲門磚,表表誠意,他其實更想在秦琅牽頭的印書啊商州豐號等中也插一腳。
秦琅上了馬車,車上裝著足足萬兩黃金。
馮少師騎馬趕上,居然非要湊進車廂。
“大姑丈問你個事,你可不能糊弄我,你實話實話,跟丹陽真沒有半點事?”
“馮姑爺這是太輕看我了,我秦三郎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來呢?”
“不是姑丈我不信你,只是現在長安城裡關於你跟丹陽的緋聞可是經久不息啊,甚至越傳越厲害,而我聽你大姑母說過,丹陽也主動傳播一些關於你和她的消息,所以嘛·······”
“丹陽已經瘋了!”
秦琅毫不客氣的如此評論丹陽,這個女人自上次被強迫墜胎,情夫又被殺後,整個人確實瘋瘋癲癲了。
對這種瘋子,秦琅現在只能是徹底的敬而遠之,根本不跟她有半點沾連,否則肯定還會被她碰瓷器。
只是長安的人,卻沒幾個真正相信他們清白的,就跟薛萬徹到現在都還認定他和丹陽有一腿,甚至還有暗裡往來一樣。
秦琅能怎麽辦,他也很無賴啊。
白惹一身騷!
丹陽拉低了整個大唐皇家公主們的聲譽,可是這個瘋子現在徹底放飛自我,百無忌憚,根本不會管別人的看法。
而李世民雖然想狠狠懲治一下這個妹妹,但有李淵最後護著,丹陽越發有恃無恐了。
“老薛是個耿直的人,你也不要太在意他,有空我多勸勸他就好了,他也是個倒霉的家夥,先前跟錯了息靈王,後來又尚了丹陽,如今也是挺痛苦的,你也要理解他。”
秦琅歎息。
“薛萬徹確實挺倒霉,但我也是無辜的,他不能一直把火往我身上撒,我敬他是條漢子,但可不願意被人當出氣筒。”
“不說他了。”馮少師笑笑,“三郎你這次真不返回塞北了?”
“陛下已經答應我留在京師了。”秦琅道。
“可塞北你那剛支起的那麽大的攤子,總不能就扔在那裡吧?總得有人照料著吧。”
“豐州商號那塊,有信的過的掌櫃在打理。”
“幾個掌櫃能管什麽用,他們只是按吩咐做事的下人,真遇重大決策,他們也拿不了主意的,我知道你豐州商號這攤子支的大,這麽大的事業豈能隨便交給幾個管事掌櫃呢。”
秦琅打量著馮少師,心裡已經猜出這位風流倜儻的馮駙馬的算盤了,不過是想順勢再搭上豐州商號的這條船。
去年秦琅在塞北搞的那個大新聞,可是足夠震驚長安朝野的。
馮少師這人其實對於仕途上倒沒多大的野心,他現在雖是九卿之一的鴻臚卿,可這不過是因為他是皇帝的大姐夫,家世也高,但他擔任過不少官職,卻並沒有什麽出色的政績。
馮少師也不以為意,混唄。
他倒是對於錢財土地這些很感興趣,其實這在名門之中也算異類了,可馮少師也挺特立獨行的,根本不管別人的眼光。
他想的很簡單,自己沒啥政治上的天賦,但幸運的是曾經站對了隊,所以現在地位還不錯,可他也知道自己能力一般,所以並不如柴紹和楊師道他們一樣在仕途上有很大的野心,想要出將入相啥的。
他隻想著多賺點,為家族經營好人脈關系,這其實也是為家族裡的其它人,或是自己的子孫們打好基礎,將來碰到有能力的子孫了,可以讓他們無後顧之憂,甚至在朝中有足夠的盟友。
“大姑丈有什麽打算嗎?”秦琅明知故問。
“我在長安倒是呆的有些膩了,也想出京去轉轉,不過我倒不想著建功立業討滅突厥啥的,我也沒這本事。但是若三郎肯向陛下舉薦我去豐州,當個安北大都護府的司馬,順便檢校個豐州刺史啥的,我倒是挺有興趣的,我過去了呢,也可以順便幫著照看下豐州商號嘛。”
秦琅很佩服這馮少師的臉皮,真是啥話都願意說,也不顧身份。
他要求的倒也確實不算高,一個安北大都護府司馬,是四把手,但在太子遙領大都護,秦琅這個副大都護也將留在長安後,長史李大亮將成為實際的一把手,那麽司馬便也算是二把手了,這倒跟秦琅兼任的京兆少尹是一樣的。
明眼人都知道,眼下北疆形勢大好,明年朝廷極可能會乾趴頡利,那麽這個時候跑去北疆,肯定就能撈個功勞。
哪怕是個司馬,也能白撿一個大軍功。
更別說,若是他做了大都護府司馬,那麽立足河套塞北的豐州商號,馮少師肯定能插上一腳,甚至說不定可借官職方便,在商號佔據很重要的主導地位。
“塞北可是很冷的!”秦琅笑著道。
“長安呆久了,去塞北呆呆也不錯的。”
“既然大姑丈有此想法,那我可以跟陛下推薦一下,至於結果,我可不敢保證了!”
馮少師哈哈大笑,對秦琅的給面子十分高興,連拍著他的肩膀說只要他舉薦,皇帝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畢竟他也曾當過陝東道大行台的尚書左仆射的。
“三郎啊,你四弟聽說跟你一樣聰慧啊,哪天帶來府上瞧瞧。”馮少師突然說道。
秦琅聽了極為意外。
這種話頭,可不是簡單的隨便說說的,在貴族豪門,開了這樣的口,往往意味著有聯姻的想法。
馮少師難道想要跟秦家聯姻?
秦琅四弟秦理秦懷道,雖然才四歲,可卻已經憑父兄之功績門萌得封濟南郡公之爵,雖說只是個虛封爵,可這已經讓他不再是一般的庶子了。
秦懷道的前途,已經站在了一個極高的起點線上,將來甚至可以分門立戶建立分支小宗的。
只是秦琅奇怪的是,為何馮少師卻沒提秦五郎呢?
老五可是嫡出啊,母親還是博陵崔氏,按理說,京兆馮家雖不是頂級名門,但也是一流了。
“我家大娘年紀跟你家四弟倒是相仿,這丫頭打小聰明伶俐又可愛,只是她那生母命薄,生她時難產而死了。”馮少師又說道。
這下秦琅全明白了。
倒不是馮少師看不上嫡子喜歡庶子, 而是因為他女兒也是個庶出妾侍女,畢竟馮少師的正妻可是長沙長公主。庶女嫁庶子,倒也合理。
若馮少師開口就想以庶女還嫁給秦瓊的唯一嫡子,反倒是有打臉的意思了,只怕不但不能結親反要結仇。
“我定當將馮姑丈之厚愛稟報我阿爺,哪天有空,我們父子帶四郎一起去姑丈府上拜訪!”
秦琅沒拒絕,但也沒答應,這兒女婚姻,有父母在,當然得由父母決定,還輪不到他這個當兄長的拿主意,不過他覺得這門親事倒也還不錯,若無意外,秦瓊也沒理由拒絕。
畢竟老四是個庶出子,他又沒秦琅的境遇,所以不可能有機會也娶五姓嫡女或是尚公主,能娶個長公主之女,那也是極不錯的。
馮少師哈哈大笑,十分高興。
“那我就先回了,哪天有空來,記得提前派人通知一聲,我定掃榻相迎!”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