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還未全亮,秦琅已經醒來,睜開眼,卻一眼看到林邑公主范琳早已醒來,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我睡覺打呼嚕,還是流口水?”
“你睡的很安穩很香甜,如同嬰兒一般甜睡,你年紀輕輕卻身居高位,如今更是統領著千軍萬馬,居於這蠻荒之地,你是怎麽睡的著的?”公主好奇的問。
晨曦透過窗戶把屋中照的蒙蒙亮,秦琅轉個身把枕頭抬高靠在床頭,扭頭望向公主,她還未梳妝,一頭長發披散,臉上不著半點鉛華,素淨,卻又帶著幾絲剛睡醒的慵懶。
羅衫半開,欲隱欲現。
年輕的身體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秦琅呵呵一笑,伸手將美人攬入懷中,手撫上蠻腰。
兩人朝夕相處許久後,一開始倒是一直保持著禮貌,但接觸的久了,兩人也就越走越近,從經常騎馬打獵,河邊散步,再到經常一起用餐,甚至是野餐,一個是流亡在外的林邑公主,一個是統兵征戰在外的大唐宰相,在這片蠻荒之地,在軍務之余,兩人倒是越發的有了好感。
秦琅是那種喜歡欣賞美好事物的人,尤其是美人,燕瘦環肥,各有千秋,禦姐蘿莉,盡皆誘人。不過他畢竟是來自後世的人,雖如今身居高位,卻也沒有說看上什麽就一定要搶奪佔有,他更喜歡有些情調點。
就算喜歡一件事務,也想水道渠成一些。
總的來說,秦琅是那種面對美人們,會流露喜歡,願意欣賞,也願意主動去了解追求,但不會強迫,可也不會拒絕美人送懷。
能主動,也不拒絕主動,事後也願意負責的人。
對范琳公主秦琅展現出了中原上國年輕貴族溫文爾雅的一面,風度翩翩,這讓在異國逃亡,心靈孤獨的公主感覺到溫暖,她尤其是喜歡他那永遠有禮貌的優點,從不會強人所難,不會輕易的過界。
在這樣年輕的上位者中,這樣的人很少了。
一切就是這麽水到渠成,雖然程處默等有時會笑話秦琅居然跟個流亡的南蠻公主談情說愛,還總說直接扛進房間吹燈就行了,哪來的這麽扭扭捏捏。
可秦琅其實挺享受這個過程的,雖然他也知道這不可能就是什麽愛情,畢竟成年人嘛,誰沒張面具呢,那熱情背後,多少總會有些虛偽的,男女之間真正不掩飾的,也許只有那已經在婚姻生活裡被柴鹽醬醋被孩子等煎熬的沒有了半點耐心的夫妻了吧。
沒有正式進入婚姻之前,甚至還沒有孩子,沒有複雜的家庭關系,瑣碎的家庭生活,甚至是各種沉重的生活負擔壓力時,一對男女的相處,是人生最讓人沉醉的時光了。
沒有負擔,還充滿著新鮮感,互相吸引著,雙方都隻被對方的優點吸引,也隻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在一起只有風花雪月,只有花前月下,永遠只有優雅和美麗,激情滿滿。
多麽美好的一段時光啊。
等真正感情穩定,雙方邁進一步,踏入婚姻生活,撲面而來的就會是一個全新的家庭,還有雙倍了的複雜家庭關系,更不用說,婚禮、房子車子,然後又是孩子,甚至養老等等,那個時候才會發現,快樂沒有了。
只有一座座無形的大山,一條條緊勒的繩索,讓人越來越喘不過氣來,也無法擺脫束縛,會越來越不開心,壓力越來越大。
很難再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也很難再有一頓浪費的晚餐,或者是周末溫馨的電影享受等。
秦琅和范琳說不上誰主動,誰不主動,兩個人互相吸引著對方,然後一點點的靠近著,心照不宣。
直到有一天,兩人又一次晚餐時,她帶來了一瓶酒,而秦琅看著她清心打扮過的樣子,也在半醉時拉著她的手擁她跳起了舞,再然後,便就滾到一起了。
在第二天的早上,醒來的兩人,多少還有些尷尬。
但很快,激情重燃,奔騰的熱情又釋放過一遍後,這點尷尬便再也沒有了,從這天起,這位公主便開始了與衛國公同居的生活,兩人公然的出雙入對,也不再有半點摭掩,而其它人,對於這對狗男女最終還是滾到一起的事情,並沒有半點意外。
反倒如程處默他們覺得,兩人也太矯情了些,本來早就應當省略那中間的二三四五六步驟,直接就跳到後面的。
秦琅暫留通海坐鎮,范琳便也在通海陪著秦琅,兩人倒儼然是一對新婚夫妻一般,雖說通海是一座新建中的城池,一切都還很簡陋,可兩人倒也相處的很愉快。
多數時候,秦琅醒來時,她都會為秦琅準備好早餐,雖然她的廚藝真的很一般,但在秦琅的指導下倒也突飛猛進的提升著,而秦琅有時也會早起為睡過頭的她也做一頓早餐,不論是煎幾個雞蛋,還是煮個海鮮粥什麽的,這份溫柔都能讓公主芳心大動,滿面桃花。
蠻荒很偏僻,生活卻並不無聊。
程處默等將領們每天忙的腳不著地,不是忙著帶兵征剿不肯歸附的蠻子,就是要訓練新征集來的通海軍和土團,還得不斷巡視幾條交通線的道路橋梁修建進度,查看沿途驛站、烽墩、兵堡的工程。
甚至還得經常化身為主持正義的大青天,要為蠻子們調解糾紛,甚至是審案查案,不時還要帶著米油肉蔬等去蠻寨轉一轉送溫暖。
反倒是秦琅這個主官,卻基本上呆在通海城沒怎麽挪窩,杞麓湖畔喂喂紅嘴鷗,黑虎山上帶公主打打獵,偶爾新城工地上指導下工程,有時接待下蠻部首領什麽的,輕松的很。
生活的節奏慢下來,這裡也沒有什麽夜生活可言,不像長安是個不夜城,這裡到了天黑,真的就沒什麽娛樂活動了。
新年過後,秦琅倒也不急著返回了。
部份征討的軍隊已經開始調換回防,從東面源源不斷的有兵馬移民等開過來,然後一支支各地征討的兵馬又交防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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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秦琅坐鎮通海,不論是滇池的爨弘達,還是在南寧城(曲靖)的爨乾福,東西二爨的當家人,都沒有人敢對眼皮子底下的唐軍說半個不字。
爨弘達雖然幾召不至,卻也還是派出了自己的長子爨歸王前來,一開始秦琅不許爨歸王他老婆帶烏蒙部的一千山地騎兵入通海府境內。
這事還讓昆州的爨弘達病情加重了幾分,他不得不派人加急跑了趟通海,最後硬是說把這一千烏蒙山地騎兵跟兒子,都一起劃到秦琅麾下,為秦琅效力。
最後秦琅勉強同意,把爨歸王任命為通海軍衙內指揮使,讓他帶著他妻子的那一千烏蒙騎駐於通海城外劄麓湖畔,成了通海軍的城傍蠻軍。
然後程處默轉頭就過來把這一千人借走了,把他們拆散安排到各地去幫忙築城修堡,偶爾也調他們去征剿那些不聽話的蠻寨。
三十六歲的爨歸王對此毫無怨言,手下的兵全撒出去,自己夫妻倆天天跟在秦琅身邊,他做為秦琅的衛隊長,而他妻子阿姹則專門負責保衛後宅的林邑公主。
那位阿姹秦琅見過,確實讓人印象深刻,這位烏蠻女將,騎射本事了得,更驚人的是她主武器雖是白蠟杆大槍,可配的鈍器副兵,卻是一把大斧,那斧子的重量,估計一般的將軍都用不太順手,可在她手裡,舞起來就好像拎了把菜刀一樣輕松。
當然,讓人印象更深的還有她臉上的繡面,也就是刺青。那張長的本來還挺清秀的臉上,居然有半張臉都刺青,刺的是一副古老的部落圖騰,顯得神秘而又帶著幾分猙獰。
在秦琅看來,阿姹身上有股子後世影視裡的維京女海盜,或者是古羅馬時代蠻族女英雄們的氣勢,那一千烏蒙蠻騎,在她面前全是服服貼貼的,比爨歸王說話管用的多。
相比起來,在長安當過十八年奴隸的爨歸王,雖然回歸滇地十八年,從奴隸又變成了刺史將軍,可他比人感覺總像是個很內斂甚至是有點窩囊的人。不過秦琅看阿姹對他無比順從的樣子,便知道這個看著老實巴交如同是個普通蠻子的爨歸王,絕對不會是表面上那種人。
這種人其實才是最可怕的人,因為他把所有的心事情緒都隱瞞起來,喜怒不形於色,這種人一般都是意志堅定,且十分執著的人,一般都是擁有領袖氣質的。
但爨歸王面對秦琅的時候,卻恭順無比,恨不得拜秦琅為義父,這種人絕不是畏懼權勢,或想攀附權勢,只能說這種人很可怕,不過秦琅倒也喜歡跟這種知時務的人合作的, 跟一個聰明的人合作,總好過跟那些蠢貨合作的。
“阿姹說爨乾福最近正在南寧州秘密召見東爨一支的諸州刺史,以及所統的烏蠻諸部,說是爨乾福意圖叛亂,阻止朝廷沿南盤江在其境內修路築城,尤其是不許朝廷進入爨氏家族經營四百余年的根據之地同樂······”范琳依在秦琅懷裡,突然想到昨天阿姹跟她說這事。
“南寧州的東爨真敢叛亂?”范琳問。
秦琅笑笑,“其實不論是爨乾福還是爨弘達,東西二爨都是一樣不歡迎朝廷入境,我在這裡設立通海都督府,已經是他們的底線了,如今朝廷還要從通海修一條大道,聯通昆州、南寧州,甚至跟北面的戎州連接起來,等這條路修好後,接下來還要修南寧州(曲靖)至東寧州(貴陽),昆州至西寧州(西昌)的道路,到時候,整個滇地,可就再不是爨氏說了算了,你說他們能不急嗎?”
“那他們真要反?”
“先故意喊一喊鬧一鬧,試試我們這邊的反應。”
“原來這個阿姹平時見她挺好的,沒想到也不安好心,居然利用我。”范琳對阿姹一下子就不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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