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池暈乎乎的躺在床上,雖說這個身體虛弱的沒有力氣,但絲毫不影響自己思考。
現在這種狀況別人不知道怎麽回事,江小池自己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分明就是自己穿越了,順便附身在剛剛咽氣的饞丫頭身上。
張婆子俯身在江小池身上,哭的老淚縱橫:“我的池兒啊,嚇死奶啦!你要是死了,奶我也不活了。”
看著架勢,這是她現在身體的親奶,沒錯了。
張婆子撲在江小池身上哭:“都是她田花害的,這回就算再苦奶也要護著你啊!”
江小池環視一周,確定除張婆子一人關心自己,不再有人願意待見,立馬確定自己無父無母身份。
所有過來幫忙的人都走了,尤其是江老大一家,眼看饞丫頭咽氣,那個便宜兄弟留下的房產就是自己的,可誰知倒霉孩子又自己活過來。隻恨自己動作沒快點,早把棺材釘上板不就沒這檔子事。
饞丫頭“詐屍”在甜水村一陣瘋傳,好事的奔走相告,不一會村裡村外就沒有一個不知道的。
田花穿著一身大花褂跟江小池一身壽衣格格不入。田花陰著臉覺得這個晦氣,衝棺材吐口唾沫,拽著依舊沒緩過神的江老大就往家走。
江老大看眼當院瘮人的薄皮棺材,又瞅了瞅一雙瞎眼的張婆子,窩囊道:“棺材還沒收呢?”
田花急眼:“給我滾家去,折騰大半天你還不覺得晦氣?”
江老大向來在媳婦面向不敢硬氣,田花這麽一吼,倆極品親戚夾著尾巴灰溜溜的就走出院子。
晦氣?江小池覺得論晦氣,誰還能比自己晦氣?
可穿越這事八竿子也打不到自己身上,自己是系統啊,系統怎麽會穿越?可事實證明:不僅自己作為系統依然穿越了,而且依然走的是當下最流行的苦情節奏。鬥天鬥地,鬥極品親戚?
“老胡!老胡!”趁張婆子沒在屋,江小池忙暗地裡呼叫老胡。
老胡是個修煉九百年的老狐狸,是管理體統的小領導。經歷了牛鬼蛇神,又經歷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雖說再有一百年就能千歲老狐仙,老胡的那點小靈力絲毫不見長。
聽到江小池呼喚,老胡忙屁顛屁顛現身。
“老胡!你給我解釋解釋,我怎麽會在這裡?”
“小池池!可把老胡我嚇壞嘍!魂還在就好!魂還在就好!”老胡眨巴眨巴一雙老眼,恨不得擠出幾滴眼淚給江小池看。
江小池摸了摸胸口,心臟撲騰撲騰跳了兩下,渾然有力,頓時就笑出聲。
江小池是一汪池水剛幻化的小精靈,靈力微弱根本幻化不了人形,機緣巧合被老胡招去做個平日裡和簽約宿主做交流的系統。除了發號施令,順便跟著升級長些靈力,其余什麽也不用做。
可想想人間冷暖,又看了看現在骨頭連著皮的身體,江小池實在有些打怵。“老胡,換個身份不行嗎?剛做回人,豈不是要我還沒嘗到做人的滋味又要被餓死?”
“嘖!嘖!”老胡激動的山羊胡直往上翹。“能保住你的魂就不錯啦,我的小池池。按照上面的規矩,原定你是就地銷毀。要不是拚了我這張老臉,別說你還能做回人,我就是給你燒紙錢都找不到地方。”
作為人,江小池第一次感受到頭皮發麻的感覺。“老胡,我犯了什麽錯,為什麽要銷毀我?”
“系統都崩了,你說你還有什麽價值?你一個小系統崩了也就崩了,連帶整個服務器都不能運轉。
現在整個服務器全部宕機,你說這個損失大不大?” 老胡說著就開始跺腳:“可憐隔壁機房系統,人家小仙童剛當上系統,一個指令沒發呢,就被你連累去亂世投成小貓妖了。我還沒來得及交代幾句,來個道士說收就給收了,你說怎麽那麽點背,連個回來的機會都沒給,直接灰飛煙滅。”
被老胡說的,江小池頓時發了一身冷汗,杵著下巴不禁思考:究竟我犯什麽事了,鬧了這麽大動靜?
老胡見江小池居然無辜跟個沒事人似的,剛想開罵,張婆子端著碗稀粥掀簾便走了進來。老胡留了句:“得空再說。”馬上轉身閃人。
張婆子眼睛基本是瞎的,除了眼前迷迷糊糊有些影,就連前面站個大活人都看不著。
張婆子摸索著來到炕上,顫顫巍巍的摸到江小池手,把手裡稀得跟水似的苞米面糊糊塞到江小池手裡。
江小池有原主記憶,知道即使這麽碗苞米面糊糊也是家裡沒有的。為了這麽點東西,張婆子肯定在她那個不孝子面前受了不少氣。
畢竟原主是餓死的,即使苞米面糊糊再不對口,外加一股刷鍋水味,江小池還是捏著鼻子喝了半碗。
剩下的半碗江小池說什麽也喝不進去了,不是因為難喝,想著這碗苞米面糊糊肯定是這家唯一的糧食。吃了這頓,下頓要去哪找還不知道,把苞米面糊糊又塞到張婆子手裡。
張婆子是心疼孫女的人,孫女死裡逃生從鬼門關回來,含著眼淚把剩下的苞米面糊糊喝了一半,剩下打算留到晚上再給孫女喝。
肚裡有了食物,江小池這個新身體總算有了點力氣,拿上土籃子打算去外面看看。家徒四壁, 再不出去找吃的,一會還得餓死。大部分穿越者沒有吃的不都是靠挖野菜熬過來的嗎?自己一個有點靈力的小精靈還能比凡人差,還能餓死不成。
今年從年初就一直沒怎麽下雨,天氣旱的很,剛走幾步,江小池就覺得土腥子味嗆得慌。
別說現在她一點靈力都使不出來,就算還是當初的小精靈,她那點池水養兩條魚還差不多,根本解不了一方水土燃眉之急。
後該老宋家動靜最響,宋大娘站在當院扯著嗓子就開始喊:“小四,你二哥又跑哪去啦?生一堆敗家的玩仍,沒一個給老娘省心!”
宋大娘平日裡罵孩子罵慣了,江小池初來乍到聽著倒也新鮮。
江小池走在路上,背後一陣指指點點。村民瞧了遠遠的就躲了過去,在外玩耍的孩子也被叫回了家。一個剛從棺材板裡爬出來的人,餓得皮包骨頭又跟個鬼似的人,任誰撞見都覺晦氣。
江小池沒有理會,自我安慰著,走了不一會,江小池被大太陽烤的跟糊了一樣,臉上流的汗混著揚起的灰,弄得滿臉泥道子。
“餓死鬼成了大花臉嘍!”不怕邪的熊孩子,一路帶煙的從江小池身邊跑過。
江小池不禁覺得“餓死鬼”這三個字親切,順手做個大鬼臉以示回謝,誰知熊孩子被嚇的“哇”一聲就哭了起來,哭著喊著回家找媽媽。
江小池頓時覺得豔陽不再高照,一陣冷風從身邊吹過。
下意識的摸了摸極度凹陷下去的腮幫子:究竟原主得多醜啊,隨便做個鬼臉就能嚇哭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