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平複了一下情緒，繼續往下說。

“我按照蘇冉的要求，找了一個出生就夭折了的女嬰冒充小小。因為當時蘇冉的情況很淒慘，且薑家也沒有去人，那個被薑家派去照顧蘇冉的傭人在我趕到醫院後便偷偷跑掉了，所以我很輕易地就讓當時負責給蘇冉接生的那位醫生，給小小開了一張假的死亡證明，證明她在出生前，就已經胎死腹中。”

“所以這麽多年，薑家人從來沒有懷疑過那個孩子的身份，也許即便是懷疑過，他們也不會在意。畢竟，他們要的結果就是一屍兩命，只要醫院開出來的證明，能證明這一點便足夠了。至於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蘇冉生的，他們根本不需要在意。”

薑鐸的臉色鐵色一片，掌心的血也不停地滴著。

“為什麽，我從邊境回來之後到現在，這麽多年，你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陸夫人諷刺一笑。

“說了又有什麽用?蘇冉能死而複生嗎?薑老夫人是你的親生母親，難道你還能把她送進監獄?不能，薑老夫人做事多高明啊，蘇冉是生孩子難產而死的，跟她有什麽關系?這些年，她除了落下個對媳婦有些苛刻的名聲之外，還受到過什麽影響?並沒有，所有人見到她，不都得客客氣氣，恭敬地稱她一聲薑老夫人?連我這個知道當年真相的人，也不例外。因為，你們薑家權勢滔天，我得罪不起呀。”

這麽多年，她從來都沒有打算過要把真相公之於眾。

因為這是醜聞，薑家是不會允許這個消息被公布出去的，那樣對薑家的影響太大了，說不定為了掩蓋這件事情，薑家還會把矛頭指向她。

所謂的上流，不過就是用權勢維持著表面的風光，哪怕內裡已經爛成了膿血，也絕對不能讓它流出來。

她深諳這些規則，所以二十四年來，她都選擇閉口不言。

因為她不是一個人，她有家人，有女兒，有丈夫，她不敢拿他們的前途未來，去給蘇冉討一個公道。

活著的人終歸要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何況，她自認她為蘇冉做的，已經對得起和蘇冉的那份情誼了。

薑鐸也明白陸夫人話裡的意思。

最沒有立場去責怪陸夫人隱瞞真相的人，便是他。

“小小的事情，為什麽你不告訴我?我沒有護住阿冉，但我可以護住小小。”

陸夫人放下手裡已經空了的杯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告訴你之後，讓你把小小接回薑家，生活在薑老夫人和劉芸芝的眼皮子下嗎?你認為，小小能像現在這樣，健康的長大成人嗎?小小在喬家過得很好，雖然喬家清貧，但是喬家給予她的愛，是你們薑家永遠無法給予她的。”

陸夫人說完，站了起來。

“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說完了。我還有別的事情，就不陪你多聊了。”

拎著包往外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身看著一直保持著筆挺坐姿的薑鐸。

()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