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月圓夜,距離包子鋪開張已過了半年的時間。
院子裡的樹似乎長高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寶的錯覺,周邊竹林的竹葉也比以前翠綠多了。
看著一旁呼呼大睡的墨墨,小寶心裡溫暖之余,又有一絲憂慮閃過。快一年了,爹娘還沒回來,魂靈燈的燈芯始終是那半死不活的樣子,自己怎麽樣才能幫到爹娘呢?要是貿然前往,肯定得掛在半路。
怎麽辦呢?嗯,俗話說的好,錢多路好走,有錢能使鬼推磨,為了能有足夠的實力去找爹娘,先定下一個小目標,掙他個一億靈石再說。
院子裡還是爹娘在時的樣子,只是多了一張竹製的躺椅,小寶一邊看著天空皓月,一邊躺在竹椅上想著這十多年來和爹娘相處的點滴,不知不覺,也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沒有意外的,她的意識很快的又來到了那個神秘的洞中。輕車熟路的找了個非常舒適的位置,斜靠著靈氣壁盤坐起來。
又見到那個在洞中不動不語的白衣仙人。
盯著看時間久了,小寶又有了一些新發現。
比如,自從有一次發現他腰間的銀色的締帶挪了個位置,才知道對方是活的。
比如,白衣仙人的衣飾品講究,頭髮如絲般潤滑。
比如,從背影來看,他身形飄逸,卻不是瘦而無肉的那種。
比如,那四周的繁複的陣法紋路,以順時針的規律分布著,將靈力聚靈為液,不斷的滋養著端坐在蓮台上的身影。
......
那麽問題來了。
此刻的她究竟在哪裡呢?
為什麽總覺得與那人相隔很近,卻又感覺不在同一個空間似的呢?
那麽那個人,他究竟是誰呢?
是人?是妖?還是仙呢?
從一年前開始,或者說從她拍下那株聖木曼兌起,她就總是在夢中見到那人。
在試驗了無數次之後,小寶確信那人是看不到她人,也聽不到她聲音的。
否則,以她屢屢試圖突破那層透明的氣壁弄出的動靜,那人早就轉過身來了。
或許是因為這個空間裡,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他。
又或許是相處的時間久了,她竟然會對那人生出一種莫名信任和依賴的情緒。
有別於平日裡清醒時的理智和沉穩,處於這般狀態下的小寶突然多了幾分調皮和隨意,她突然很想跟他說說知心話。多好的一個聽眾,聽不見,看不到,不插嘴,也不會煩她。
「大仙,我真的好想念我娘喔!」
「她以前最愛給我做靈肉干,老說我無肉不歡...」
「過幾日就是我生辰了。」
「往年每到這個時候,娘早就準備好一些好吃的靈肉干裝到我的小錦囊裡了...」
「爹也早去給我找來一些不知名的寶石和靈果了。」
「想來如果沒有那塊石頭,興許我就不會穿越了...」
「若是我不穿越,我也沒機會重生得到爹娘的呵護...」
「若是我娘沒有受傷,或許我就能修煉了...」
「若我能修煉,興許就能幫上爹娘了...」
「大仙...你說我是不是挺貪心的...」
「雖然我知道我無法修煉,但是我還是不願意苟活一生...」
「很多時候我們人類對於生存的渴望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強呢...」
「哦,差點忘記了,我現在不算個純人類...不過,
還挺有意思的...」 「其實我特別羨慕我娘,便宜爹雖然總是粗線條,但是對娘真是千依百順...」
「大仙,你說我娘是不是特別可愛,她特別擔心我的人生大事,總是跟爹偷偷的擔心沒法修煉的我不到良人...」
「其實我相信,我是會找到那個屬於自己的真名天子的...」
「大仙......」
好半晌後--
小寶說著說著竟然又在意識離體的狀態下睡著了。
而靈氣壁的那一邊,百年不動一下的白色身影,微不可見的晃了一下。
......
媧皇域南山徑魔靈宮內。
魔靈宮的主人正在巨大的火蓮台上閉目養神。
突然,他驀的睜開星目,劍眉緊蹙,有些沒來由的煩躁。
該死的!
那感覺又出現了。
閉關對他來說,就跟吃飯一樣自然,而一百年的時間對於他來說,就跟睡一覺這麽平常。
為什麽這十多年,自己在玄靈侗中閉關的第二靈,總會不時的給自己傳來被什麽東西注視的怪異感覺。
尤其是這一年,頻率之密集讓他自己都有點懷疑,莫非是自己的魂體感應出現了什麽問題?
剛才,竟然還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些幻聽。
什麽穿越啊,什麽重生啊。
究竟是什麽原因?
難道是因為墨墨下界了,所以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作為媧皇域尊貴的妖帝陛下,在媧皇域,除了媧皇宮裡靈石殿的大長老能讓他恭敬三分外,若有人挑戰他的權威,他一定會讓那人後悔出生在這世界上。
厭倦了修行界的爾虞我詐,在幫助媧皇血脈一族成功的統一五靈大陸後,他一直處於隱居的狀態,魔靈宮也丟給老二在打理。
外界傳言他冷酷無情,喜怒無常,出手狠辣,不留情面,甚至對妖族的存亡漠不關心。
哼,不是他不庇護妖族,而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既然修行是與天爭,與地鬥,那麽無論是人、是妖、是靈、是魂,都有自己的道。
萬物生死有命,何須他來操心。
而且退一步來說,人族崛起的時代,如果沒有他強橫的實力擺在那裡,估計木靈大陸裡的這些妖族,早就被殺的殺、抓的抓,祭煉的祭煉,馴化的馴化了。
哼,當然,除了那些天生奴才命的妖族外。
早在媧皇元年之前,不就是這樣嗎?
想到那日屬下提起的靈根一事,他沉默一陣,突然抬起冰瑩如雪的手,變化著無數玄而又玄的手印。
一瞬間,大殿裡炫光四起,半空中出現了急速變化又玄妙無比的圖紋,光影中隱隱出現了一些畫面的片段, 連連施法後,他咬緊牙根的臉顯得異常難看。
那臭小子果然去了秘境,真是找死。
作為左丘一族這一代秘境的守護者,他是最清楚那陣法有多恐怖的。
感受到自己主上的煩躁的情緒,守在一旁的兩兄妹有些面面相覷,忍不住偷偷的用靈識傳音道。
(哥。)
(怎麽了。)
(你說主上最近怎麽了?老是一副面若寒霜的樣子。)
(那還用問?前陣子三殿下非要吵著去秘境裡取靈藥為主上破鏡用,被主上恨恨抽了一頓,結果一賭氣就跑了。)
(這我知道,但是應該不止如此吧。)
(對,結果二殿下也鬧著去下界,結果被主上關了起來。不知道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幫二殿下偷跑出去,現在還沒找到人呢。)
(二殿下長期掌管著魔靈宮,那些個見風使舵的小妖精們還不得好生巴結下。)
(你說主上是不是又要開始了?)
(...天氣挺好的別老說瘮得慌的話。)
.....
「常靈。」一道冷厲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
「屬下在。」常靈趕緊半跪著拱手道。
主上冷冷的語氣讓常靈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正當他有些擔心主上妖顏大怒的時候,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松了口氣。
「你去查一下秘境那邊的封印是不是松動了。」
「是。」
「我去一趟媧皇宮。」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