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排除法吧。
池淨把所有火頭軍一個一個審問,先排除了他們的嫌疑。
這個辦法雖然奏效但是卻很累,因為她被流星射中了眼睛後,不但看不到別人的未來,連催眠功力都一降再降,沒有以前那麽快了。
為此,她雖然很高興上天終於把這個她痛恨的異能收了回去,但也難免有些怨懟:第一,回收得太不是時候了。第二,老天爺就是在過河拆橋…
人都是矛盾的個體。她以前恨不得把雙眼挖出來再也不要看到那些猝不及防就跳出來的血淋淋的畫面,然而當真的失去了這些能力,又感覺自己似乎被上天遺棄了。
總之,當她吃力地把所有火頭軍的真話都套了出來的時候,她的力氣也幾乎耗盡了。
這些人裡面,沒有叛徒。
池淨小松一口氣,她就知道二毛不是那樣的人。接下來,她又讓他們仔細回想,被人下毒的頭一天晚上,可有什麽可疑人物出現?
眾人再次搖頭。
“那…”她沉吟著,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來,“這幾日可有人離開了軍營?”
“唔,倒是有一個,不過我們都覺得不太可能是他。”大毛道。
“誰?”池淨好奇道。
大毛原身是巴家軍,如果連後來的大毛都了解的人,認為對方不可能是叛徒,那那人是叛徒的可能性一定極低。
“聶將軍。”大毛道。
聶將軍一心一意地訓練著無華軍,大家都有目共睹。他訓練出來的細作,被派往東離軍隱藏至今,都沒有人發現過…
“報!軍營外有情況!”突然,有巡兵前來稟告。
“怎麽了?”思路被打斷了,池淨皺眉道。
“有幾個人被扔在營外,不知生死。”巡兵道。
“什麽人?”池淨愕然道。
“這…不知。”巡兵有些尷尬,頓了頓又道:“對方身上所披戎裝為東離軍所有。”
幾個披著東離戎裝的士兵橫七豎八地倒在營外,初時他們無人敢靠近,謹防有詐。
但看他們躺了半天仍一動不動,他們便慫恿傻大個上去看一看…
原來那幾人正昏迷不醒。
情況太過令人費解,巡兵本來要去稟告少主,但當他路過池姑娘的營帳,轉念一想…其實稟告池姑娘也沒差,這種小事就不去打擾少主了吧!
“帶我去看看。”池淨道,同時心裡有一絲不安。
她的直覺沒有出過錯。
…
越走近那幾人,她的心越是砰砰砰地跳得厲害。
她…見過他們…
一陣狂風來襲,將其中一名背對著她的男子的外袍吹開,露出了腰間錦囊。
那錦囊很特別,特別得讓尋常人等見之便不會忘,更何況過目不忘的池淨。
那上頭繡的不是梅蘭竹菊,更不是什麽龍鳳鴛鴦,而是別出心裁地形象地繡了幾枚象棋,依稀可見“車”“炮”“士”“將”“帥”等字樣。
這名男子喜好下棋,並棋藝了得。他被派去東離軍中潛伏,成為一名死間,以棋藝接近對方一名大將。
因此,他隻負責平日裡與大將下下棋,談談局勢,並沒有披上東離的戎裝上戰場,而是穿著尋常人的衣物。
他是那名池淨見過的死間,那名被東離官員玷汙了未婚妻的男子。
“嘿,醒醒。”池淨面無血色,輕喚著他,從布袋裡拿出薄荷瓶子湊到他的鼻下,讓他聞了聞。
此時,她有些料到了真相,但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死間緩緩醒來,見到池淨,先是茫然地一呆,旋即苦笑:“池姑娘,我們的身份敗露了…”
“嗯,
沒關系…你們做得很好,很好的。”池淨扯了扯唇角,眼裡並無情緒。“池姑娘,你…你說得對…”死間吐出一口血來,可是笑容很燦爛,燦爛得幾乎要亮瞎她的眼。
“我…真的重創了…了他們…”死間笑意滿滿,說出來的話卻已經支離破碎。
“我…跟那人下棋,他棋藝其實…其實很好…”
“我聽…聽到,聽到軍情來…來報,說,說咱無華軍…援軍到了…噗…”
他吐出好大一口濃黑的血。
“然…然後,”死間接著道,表情裡隱隱驕傲,“他要去…領兵,要布陣…要打…打回去…”
他知道他們要給東離下毒,但他不知道他們派了誰去對無華軍出的手。他陪著那主將下棋,表面鎮定自若,其實心裡焦急得不行。
大家都以為無華軍已經是強弩之末,殺雞不必用牛刀,所以連主將都不必出馬,坐享其成便可。
可是誰也沒料到無華軍最後關頭反撲,外頭的副將已死,那人作為主將,不得不匆匆結束棋局,披上盔甲就要上戰場扳回一局。
可他又怎會讓他如願?
那會兒,他耳邊響起池姑娘曾有過的預言——
“你會得償所願。你的死將會換來對方的重創,那場戰事贏得漂亮,而你功不可沒。”
他閉了閉發熱的眼,覺得胸臆間有什麽東西沉澱了下去,又迅速地有什麽東西騰飛了上來。
他睜開眼,將藏於桌下的刀輕輕拔出,回想起了此生最大的憤怒,使出了此生最大的力氣,朝那背對著他的主將衝了過去——
“池姑娘…”死間從追憶裡回來,吐出一口惡氣。
他這段時日以來每日對著那主將,一邊費心思地琢磨著如何不著痕跡地贏他半個字,一邊又忍著惡心,聽著他吹擂著自己搶過多少良家民女,如何將那些民女折磨得不成人樣。
文官也好武官也好,為什麽東離上下沒有一個好官?
為什麽這樣的人能當上大官?為什麽東離泱泱大國,竟沒有一個真心為了百姓著想,不仗勢凌人的官員?
既然這樣,去死吧,都去死吧…
他一條賤命,換一個主將的命,就讓東離軍群龍無首,潰不成軍,不戰自敗!
快哉!
“哈哈…”死間痛快地笑出聲來,已經感覺不到五髒六腑間的疼痛了。
是那毒藥開始發作了吧?“池姑娘,謝謝…你…”
死間笑著,幸福地閉上了眼。
“嗯。走好。”池淨輕聲道。
看到這裡,連蠢鈍如二毛,也知道這幾人必定是無華軍派出去潛伏在東離軍中的細作了。
大家站在寒風中,因為對這幾人本來就素未謀面,所以談不上悲傷,但也半點也笑不出來。
“池姑娘,其他人也…也…”二毛大喊起來。
大毛這才留意到,其他幾個穿著東離戎裝的人也紛紛吐出一口黑血,很快沒了氣息。
“嗯,我知道了。厚葬吧。”池淨木然地道,將死間的外袍扯好,蓋住他腰間的錦囊。
就讓那錦囊隨著他入棺吧…
…
池淨站了起來,收拾收拾心情,不得不面對另一件更迫切需要面對的事情:“來人,去聶將軍營帳…”
她頓了頓,似乎很不願意說出這句話來:“去看看,聶將軍是否…還在軍中。”
此話一出,大毛二毛甚至聞風而來的萬晟等人都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
“池淨,這其中是否有誤會?”萬晟先開口道。聶意寒這漢子他十分欣賞,有勇有謀,訓練出來的人冷血的同時又不忘以大局為重,重點是——
聶意寒十分痛恨東離,十分痛恨凌紫年。
因此他一點也不願意相信聶意寒會是那個勾結東離的內鬼。聶意寒眼裡的仇恨…做不得假啊!
這其中必定有誤會!聶樓主平日裡本來就來無影去無蹤,一時半會不在營帳裡,必定是有要事去辦!
“少爺…”池淨聲線微啞,眼眶微紅道:“我也不想懷疑聶大哥…”
大毛方才提過,這幾日裡,將士們毒發前,離開了軍營的只有聶大哥一人。
這當然並不足以構成讓她懷疑聶大哥。但是,這幾個細作…
連萬晟都不認識,只有她…只有她與聶大哥見過他們…
一名細作被發現是偶然,兩名細作被發現也可以算是偶然,是運氣不好。
但現在,所有的細作都被精準地挑了出來——除了死間是因為刺殺主將而導致暴露的以外,其余幾人都是被出賣的。
而這個人,除了聶大哥,她真的不知道還能有誰。
“先去找找看吧…或許,真是誤會也說不定。”理智尚存的何必方道,領人匆匆前往聶意寒的營帳查看。
“何必方!”池淨忽然喚道。
“嗯?池姑娘?”何必方停下步伐來,轉身看她。
“去看看聶大哥帳中那副畫還在不在便可…若不在…”那是聶大哥的娘親的畫像,聶大哥一直帶著那畫,幾乎片刻不離身旁。
“好。”何必方懂了她的未盡之言,頷首匆匆前去。
很快他便回來了,臉上一片黯然,對池淨無奈地搖了搖頭。
池淨腳一軟,身後的將離及時扶住了她。
“真的是他…”
最後一絲希望也幻滅了,池淨心裡頭難過得慌,“我,我想一個人靜靜…”
看著她邁著踉蹌的步子離去,眾人皆眼帶憐惜。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叛了,池姑娘得多難過啊。
唯有萬晟,滿臉不悅。
我信任你,才放心地用了你交給我的人,豈知你帶來的是一頭狼,竟意圖令我全軍覆沒,永世不得翻身…
池淨啊池淨,我還該如何相信你?
…
已經將近子時,將離像以往一般將一碗溫熱的菜粥擱在她桌前。
每次心情不好就把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不吃不喝的池淨對將離的出現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她不是很在乎什麽名節,大師兄更不在乎。反正他們都是為了自己活的人,也就不去理會那些虛名。
即使如此,將離仍選了無人的時辰前來。
他淺歎,如上次一樣,坐到她的床邊,什麽話也不說,將她擁入懷中。
池淨順從地靠著他的肩膀,終於長長地,長長地歎出一口氣,有些疲倦地道:“其實,我以前有一點點喜歡聶大哥。”
將離一僵。
渾身開始冒出陣陣寒氣,可是沉浸在自己的灰色情緒中的池淨毫無所覺。
“我那時候有點察覺聶大哥對我的在意…心裡也很高興…”
“聶大哥為人很體貼,只要他有的,只要我要的,他都會給我。”
“人也好,銀子也好。”
【啊咧,30分鍾後改過來】
…
已經將近子時,將離像以往一般將一碗溫熱的菜粥擱在她桌前。
每次心情不好就把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不吃不喝的池淨對將離的出現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她不是很在乎什麽名節,大師兄更不在乎。反正他們都是為了自己活的人,也就不去理會那些虛名。
即使如此,將離仍選了無人的時辰前來。
他淺歎,如上次一樣,坐到她的床邊,什麽話也不說,將她擁入懷中。
池淨順從地靠著他的肩膀,終於長長地,長長地歎出一口氣,有些疲倦地道:“其實,我以前有一點點喜歡聶大哥。”
將離一僵。
渾身開始冒出陣陣寒氣,可是沉浸在自己的灰色情緒中的池淨毫無所覺。
“我那時候有點察覺聶大哥對我的在意…心裡也很高興…”
“聶大哥為人很體貼,只要他有的,只要我要的,他都會給我。”
“人也好,銀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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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心情不好就把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不吃不喝的池淨對將離的出現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她不是很在乎什麽名節,大師兄更不在乎。反正他們都是為了自己活的人,也就不去理會那些虛名。
即使如此,將離仍選了無人的時辰前來。
他淺歎,如上次一樣,坐到她的床邊,什麽話也不說,將她擁入懷中。
池淨順從地靠著他的肩膀,終於長長地,長長地歎出一口氣,有些疲倦地道:“其實,我以前有一點點喜歡聶大哥。”
將離一僵。
渾身開始冒出陣陣寒氣,可是沉浸在自己的灰色情緒中的池淨毫無所覺。
“我那時候有點察覺聶大哥對我的在意…心裡也很高興…”
“聶大哥為人很體貼,只要他有的,只要我要的,他都會給我。”
“人也好,銀子也好。”
【啊咧,30分鍾後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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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將近子時,將離像以往一般將一碗溫熱的菜粥擱在她桌前。
每次心情不好就把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不吃不喝的池淨對將離的出現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她不是很在乎什麽名節,大師兄更不在乎。反正他們都是為了自己活的人,也就不去理會那些虛名。
即使如此,將離仍選了無人的時辰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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