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有道理,我還真是沒想到,看來你現在已經恢復了,以後可以快樂的生活下去了,”紀雲笑著說道。
楊清‘嗯’了一聲,回答:“劉姐姐希望我能堅強,以後不要在和江湖人士打交道了,尤其是那些火蓮教的人,或者是魔教的人,也許當年在泉州的時候,三清的人是做了不好的事情,但是也沒有必要一棍子打死所有的人,我覺得峨眉的這些女俠,就都是很好的人,與其自己再去中原瞎混,還不如就老老實實在這裡呆著,做點小買賣,自己吃喝管飽,也就是生活了。我本來就不算是江湖中人,沒有必要去強求的。”
紀雲看著陽光灑在楊清的臉上,楊清張開雙臂,站在陽光下,臉上露出一點滿足的笑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楊清,紀雲心裡高興,又問道:“峨眉的女俠自然是不錯,那我呢?”
“你?你就是個沒事找事的,這樣下去遲早出事,我建議你回天山以後,被抓去靜室裡面閉關三十年,再出來辦事,到時候我可以請你喝一杯酒。”楊清捂著嘴笑得開心。
紀雲翻了個白眼,說道:“現在的人都這麽不講究的嗎?”
楊清還沒說話,就見到紀雲突然站了起來,對著遠處走過來的一男一女抱拳行禮,這兩個人雖然楊清不認識,但是看他們的裝束,就知道這是和紀雲一樣的天山弟子,於是默默站在一邊,等待他們過來說話。
來人正是劉琪和路青兩夫妻。看到紀雲以後,劉琪笑著走過來,拍了拍紀雲的肩膀,說道:“你小子這次可是有面子了,還讓我們來接你,”
紀雲‘誒嘿嘿’笑了一聲,說道:“還不是沾了光,碧玉劍竟然會比我這個活生生的從小和你們一起生活的小可愛都重要,哎,物是人非啊。”
話還沒有說完,腦袋就被人狠狠一拍,紀雲還沒有轉過頭,耳朵就被拎起來,趕緊喊痛求饒,路青一邊擰著紀雲的耳朵,一邊說道:“臭小子,天天惹是生非,我們沒被你氣死,就很不錯了,”
一邊的劉琪淡淡笑著,問道:“這一位就是楊清姑娘了是嗎?”
楊清躬身下拜,說道:“楊清見過兩位大俠。”
“我是天山劉琪,這一位是我的妻子路青,也是天山的弟子。”劉琪笑呵呵地介紹著,一點都沒有把紀雲拯救出來的意思。
多虧楊清的樣子引起了路青的興趣,把紀雲丟在一邊和楊清聊天起來,紀雲這才能揉著耳朵,敢怒不敢言。
聊了一會兒,劉琪說道:“我們上山吧,既然已經到了這裡,要是拖延時間不上山,那就是不尊重明熙師太了,這次紀雲多虧峨眉的各位,我們也要去拜謝一下。”
路青點點頭,看著楊清說道:“妹子,等我們下山,再來和你聊一會兒。”
楊清點點頭,看著他們三人一起離開,眼中出現了一點落寞,之後又逐漸地堅定起來,人生就是這樣,總要往前看才好。
“紀雲,祝你一切順利。”楊清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發自內心地說了一聲,臉上出現了一個美麗的笑容,坐在酒肆外面的小桌子邊上,閉上眼,感受著暖暖的陽光,陽光從雲層之間照射下來,整個天空就好像是一塊純淨的藍色寶石,上面飄過白色的斑駁點綴,讓人心裡暖洋洋的,楊清喃喃自語:“真是一個好天氣啊。”
走在上山的路上,紀雲雙手抱在腦後,笑著說道:“想不到是劉琪師兄你們親自來了,我其實可以自己帶上碧玉劍回去的,不過師太總覺得不太放心,這才會送信去天山。”
劉琪轉過頭來,嚴厲地瞪了紀雲一眼,紀雲馬上慌了,說道:“師兄,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
“我問你,那個楊清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要自作主張留在小鳳山?難道峨眉的師姐們沒有告訴你離開?”劉琪恢復了自己多年的掌刑師兄的面孔,看得紀雲心裡一片慌亂,當年自己在天山的時候,可沒少被劉琪師兄給教育,後來自己被選為楊鳳凰的弟子,再加上劉琪師兄也成了傳功師兄,這才能夠看到一個溫和的劉琪師兄,想不到今天又一次見到這個嚴格的面孔,劉琪的眼神裡好像在說:“等下你就給我去靜室待著,沒我的吩咐不許出來。”
紀雲趕緊轉過去看著路青,希望她能幫自己說點好話,誰知道路青好像完全看不見這裡的情況,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看著峨眉山沿路的風景。
紀雲暗自腹誹,當初大家一起在揚州辦事時候同風雨,共患難的那個爽朗的路青師姐去哪裡了,難道是為了在自己丈夫面前表現得溫柔一點?
路青心裡偷笑,卻沒有為紀雲說什麽,這是劉琪多年的風格習慣,她則是一般在山下辦事,很少會直接教育弟子們,不過再怎麽樣,路青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是絕對不應該影響劉琪的。
“裝什麽傻,快說!”劉琪冷冷看著紀雲,說不生氣那是假的,紀雲可以說是從小上山,一直就是自己負責的弟子,現在才下山沒幾次,就敢擅自做主,而且還是在峨眉弟子的眼前,不聽從林小雨的話,這樣下次遲早會因為自己的小聰明就出事,人活著,有兩條是一定要遵從的,第一就是在江湖之中辦事,一定要謹慎小心,絕對不能一時頭腦發熱就做傻事,第二就是在和敵人交鋒的時候,寧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這就是為了自己的名譽,也是為了身後一個門派的名譽,可是紀雲卻讓他有些失望。
越想越氣,劉琪看著紀雲的眼神也是越發不善。
紀雲後背一涼,劉琪的這個樣子自己見過多少次了,哪裡能看不出來劉琪是真的生氣了,趕緊說道:“師兄,這次的事情是我辦得不妥,十分欠考慮,以後我一定不會再犯了。”別管有沒有道理,先趕緊認錯才是正理,這也是紀雲多年犯錯總結出來的經驗。
看著紀雲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劉琪卻沒有像路青想到那樣罵幾句了事,而是說道:“你少給我裝可憐,我這麽多年還見的不夠?我告訴你,這次的事情沒那麽好對付過去,要是不好好懲戒你一次,你是不會學乖的,等回了天山,我會親自向莊主說,讓你好好受一頓板子。”
紀雲無奈地看著劉琪已經轉過的身子,只能歎口氣,緩緩跟上。
上山之後,劉琪便請峨眉的弟子向明熙師太請見,紀雲也隻好跟著他們兩人,一起站在外面等著,無聊的蹭著鞋底,路青瞧見紀雲的模樣,笑了笑,低聲說道:“這次出來玩好了?”
“還沒呢,這就要回去受罰了,小日子沒法過了。”紀雲對著路青倒是不像劉琪那樣膽怯,老老實實回答。
路青微微一笑,說道:“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那個姑娘了,這麽盡心盡力,連後路都給安排好了,峨眉山下的小鎮確實是個好地方。”說著還俏皮地眨眨眼,一副你不用多說,我都懂的樣子。
紀雲眼角抽動,哭笑不得,說道:“師姐,你這腦子裡怎麽這麽多想法,你們當年難道就是這樣?”說著衝站在前方一本正經的劉琪努努嘴。
路青白了紀雲一眼,道:“就衝你這個嘴,也該受罰,師兄師姐的事情也是你該問的?”不過說歸說,看向劉琪的眼神卻變得溫柔了很多,明顯是想起了自己的往事,看得紀雲在一邊撇撇嘴,這些人還真是不講道理。
很快樂清就從大廳走了出來,對著劉琪行了個禮,說道:“劉琪師兄,師傅請您進來。”
“多謝。”劉琪大步向前,路青和紀雲跟隨在其後。
這也是紀雲第一次見到天山弟子正式拜見峨眉掌門的場面,只見明熙師太端坐在大廳前的位置上,身後站著田穎和林小雨,平時紀雲走來走去慣了,也沒有刻意在意這些,而現在卻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氛圍。
劉琪踏前一步,抱拳行禮:“天山劉琪,拜見明熙師太。”
路青和紀雲也站在劉琪的身後,同樣行禮說話,站在明熙師太身後的林小雨和田穎則是行了一個同輩禮。
沈文香開口說道:“好。請坐吧。”
劉琪坐在左邊的第二位上,路青和紀雲相繼坐下,沈文香說道:“兩位一路跋涉,肯定很累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不用見外。”
“謝謝師太,”劉琪開口說道,“我們二人奉命而來,此次帶碧玉劍和紀雲回天山,這一次在慶陽,紀雲給師太添了很多麻煩,十分抱歉。”
沈文香瞧了一眼紀雲,笑著說道:“倒不是什麽麻煩,不過這小子過於跳脫,確實需要好好靜心才可以,大概是平時和謝明學的吧。”說完這裡,不僅是沈文香,就連身後的兩個峨眉女俠也都捂嘴笑了起來。
劉琪無奈地笑著回答:“這個小子很像謝大哥,我們也拿他沒什麽辦法,只能是莊主來懲戒他才可以。”
聽完他們一大通無聊的問候之後,終於可以離開了,紀雲站在大廳外面,看到林小雨和路青竟然手挽著手一起說笑表示目瞪口呆,劉琪的聲音從紀雲背後響起:“其實很多年前,我們都是一起行走江湖的朋友,只是這些年大家畢竟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聯系的很少了,別說林小雨了,就是明熙師太當年,也是和我開過玩笑的。”
紀雲驚訝地看著劉琪說道:“明熙師太也是?”
劉琪笑著點點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追憶,說道:“以前我們都還只是個普通的小弟子,凡事都不怕,覺得背後有大人給我們撐腰,就算是劍神大人離開之後,我其實都沒有覺得怎麽樣,反正有楊師姐在,只是覺得那個時候的師姐十分嚴厲,還把我丟去靜室裡面關禁閉,沒錯,”看到紀雲的眼神,劉琪難得笑了笑,“我以前是個貪玩的性子,從來不覺得會有什麽大事砸到我的頭上,我們那一批人,其實只有莊主和當年的江大哥兩個人,他們是真的在用心做事,我們都是些小跟班,直到後來驚鴻劍上天山,我親眼看見自己平日裡交好的師兄師姐慘死,看見楊莊主劍斷驚鴻,看到她受傷到話都說不出來,這才真的明白,劍神大人已經離開我們了,就算是天山,也再不是那個安全的家。”
“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天山遇襲,莊主第一次喚醒天下第一神劍,劍斷驚鴻,把當年四大劍派之一的驚鴻劍徹底摧毀,長安城皇帝離世,太子宣王各自集合自己的人馬大戰,就連草原上的部落都加入進來,各位皇子真的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直到慕姐姐身死,江大哥萬軍之中殺了天下兵馬大元帥金冀,力保太子繼位,從此天下大定。我也時常去山下的小酒館裡聽他們說故事,可是紀雲,你要記住,對於天下人來說,這是英雄的故事,可是對於英雄來說,他們寧願沒有發生過這些故事。”劉琪喟然長歎。
紀雲心裡黯然,天山後面有一片墓園,每次到了清明的時候,楊鳳凰都會帶著所有的弟子一起祭拜,對於紀雲這些年輕的弟子來說,那些都是可歌可泣的英雄,只是對於楊鳳凰他們來說,可能就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從記憶之中慢慢離開。
休息了一個晚上,紀雲隨著劉琪和路青一起離開了峨眉,三人在楊清的小店裡吃了一頓飯之後,紀雲把自己隨身帶著的小刀送給了楊清,道了一聲珍重,一起踏上了回天山的路程。
路青騎著馬,偏過頭看了看自從離開峨眉就興致不高的紀雲,問道:“小雲,怎麽了,我看你離開峨眉以後就悶悶不樂,是不是舍不得離開你那個紅顏知己?”
紀雲翻了個白眼,回答:“師姐,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怎麽能動不動就和我這種少年開這些玩笑呢?”
“嗨呀,小子還橫起來了,放心吧,以後還會再見面的,我們和峨眉一起共事的機會多了去,下次要來峨眉的時候,一定讓你來。”路青笑了笑,見到紀雲開始和自己拌嘴了,也就放下心來,不再取笑紀雲。
“師姐,師傅有沒有說碧玉劍打算怎麽處置?”紀雲看了一眼騎馬在前,馬背上帶著碧玉劍的劉琪,開口問道。
路青想了想,說道:“我們下山的時候,掌門倒是提起過,暫時就把碧玉劍放在天山,不打算去西北找那個寶庫,現在盯著碧玉劍的人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要看看當年鎮西大將軍到底在西北放了什麽東西,也許火蓮教的人一直在西北那邊比較活躍,會知道一些小道消息,不過對於我們來說,這本來就很無所謂的,也不需要去尋找,只要他們拿不到,那就可以了。”
紀雲點點頭,這確實是最合理的,既然那些火蓮教的人這麽拚命來找碧玉劍,就是說碧玉劍能打開的那個寶庫確實有些東西,但是對於天山來說,不管寶庫裡面是什麽,都不是值得楊鳳凰派人去冒險的理由,還不如就把碧玉劍留在天山,讓所有人都把念頭打消。
“這些事情還不是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這一趟路可不好走啊,”路青意有所指。
紀雲馬上反應過來,說道:“師姐,你們來的時候有人監視?”
路青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紀雲,開口:“你小子確實機靈,怪不得姐姐都說你值得培養,我們在進入峨眉地界之後就被人盯上了,到了那個小鎮之後,因為有峨眉的弟子在駐守,所以他們沒有跟上來, 那就是在等著我們離開了,前面就是天水城了,在那之後就是大陸坦途了,路上都會有官府的人時不時巡邏,還有鏢局經過,所以他們要動手的話,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一旦讓我們到了天水,只怕他們就很難了。”
路青的話剛說完,前面的劉琪就低聲喝道:“青兒,護著一點紀雲,他們來了!”
“好。”路青答應下來,又看向一邊的紀雲,說道:“小雲,這可不是在玩,我們沒有莊主的實力,要是你自己不聽話,到時候救你可就難了。”
紀雲有些不服氣,說道:“我的極寒勁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動手的話自保還是可以的。”
不過路青明顯沒有心思和紀雲爭辯紀雲的水平到底怎麽樣,而是眯著眼睛,仔細看著四周。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路青慢慢從自己的馬背上放著的包裹裡,拿出自己的劍,而前面的劉琪則已經把劍握在手裡,靜靜等待著,以不變應萬變。
不僅僅是前面,紀雲回過頭一看,就在後面也有一批人身穿黑衣慢慢靠近。
“師姐,前後都有人,我們衝過去?”紀雲開口問道,這個時候最好就是趁著他們還沒有合圍,直接衝鋒,把前面的敵人打散了之後就可以直接離開,到時候自己三人直接騎馬衝向前,後面的敵人根本就沒有機會追上來。
“衝!”不等路青說話,劉琪就拍馬向前,路青對著紀雲點點頭,兩人一起隨著劉琪向前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