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部跟我們從來都是敵對的關系,我們想要在這裡放牧,就一定會和他們有摩擦,到時候只有我們三家都是一條心,才能震懾冰河部。這個事情,不是這麽簡單辦的,我們這次來,也是想要看看到底值不值得我們為了這件事情費心,這裡的草場到底如何,還有就是當年的前朝寶庫,這些年一直都在荒廢,裡面曾經被大火燒了,上次聽到消息,已經被人把廢墟挖開了,看看裡面還有多少東西,我們要不要插一手。”
聽完這些話,紀雲才明白了原來段南的打算是這樣的,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這一趟其實就是個前行,來看看情況,不禁感歎一聲,草原上的資源如此緊缺,這才會導致現在沒有辦法,所有的部落都在盯著一個以前都不能進入的冰門,這樣大概就是草原上的人常年會侵襲中原的原因了,可是因為鎮北軍的關系,所以他們也只能這樣辛苦地來重新找放牧的地方了。
“好了,我們先去牧場看看吧,”段南完之後,就帶著大家一起出發了。
冰門外,霜狼部,中心大帳的門簾上,畫著一個碩大的狼頭,幾個戰士面色凝重地守衛在側,防備著站在一邊的冰河部戰士,而在裡面,孟河站在大帳中央,看著那個靠在大躺椅上面的男人,道:“巴特爾族長,沒有必要如此防備我吧?”孟河的臉上掛著笑容,眼中卻沒有什麽笑意,不管怎麽,冰河部和霜狼部,多少年的敵人了,不管自己願不願意,現在要來這裡談事情,這樣對於孟河來,也是個麻煩事情了。
巴特爾的身子瘦長,但並不文弱,健碩的肌肉布滿全身,一雙狹長的眼睛,而在他的右眼下面,一道長長的疤痕好像是刀刻一般,道:“寶利德有什麽消息給我?”聲音嘶啞,好像是一條毒蛇在吐信子。
孟河也不願意和這樣的人多待,開門見山地道:“冰河部想要重新構築冰門的防線,但是我們現在沒有實力,想要尋求霜狼部的支持。”
“想要重新樹立冰河部的勢力?還真是沒腦子,沒有足夠的實力,你們是憑什麽提出這種要求的,等到牧仁死而複生,再來跟我這種事情吧。”巴特爾冷冷地嘲笑一聲。
孟河面無表情,好像是在背誦一樣,道:“現在我們的實力確實不足,但是為林抗外來的敵人,也只能如此,至於牧仁大統領的話,要是他老人家真的死而複生了,恐怕霜狼部也就是我們的奴隸部落了。”
“你什麽!”站在巴特爾身邊的親衛大吼一聲,手已經按在刀把子上面,想要一刀砍死了再。
而孟河反唇相譏:“這位朋友,你就老實一點吧,我的是不是實話,巴特爾族長心裡明白,不是嗎,臉上的這道疤,也是當初在平陽關的時候,被我們的黑甲所傷吧。”
“不錯,這就是當初被牧仁設計欺騙,最後在大戰中受的傷,”巴特爾點零頭,突然笑了一聲,道:“多虧你提醒了我,不然我都快忘了,冰河部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對盟友出手,是絕對不能相信的人。”
孟河似乎預料到巴特爾的回應,面不改色,道:“巴特爾族長這話的可就有失公允了,當初幾個部落聯合,各家都有自己的心思,冰河部,霜狼部,烏遙部,還有大大那麽多部落,在平陽關前,和鎮北軍大戰,大家之後就開始了各自的爭鬥,這才是我們沒有能力在那一場戰爭之中拿下平陽關的原因,而這一次,我們就不需要做那些虛假的客套了,大家互相利用,各司其職就可以,根本不需要一起辦事。”
“哦?一你想要怎麽做?還是那個牧仁的徒弟,如瀚是怎麽打算的?”巴特爾冷笑著道。
“大統領的計劃是,我們霜狼部幫助我們把冰門護衛下來,不允許其他的部落隨意進入,而我們則會為霜狼部在冰門後面的草場裡空出一片位置,讓你們的牧民可以在冬放牧。”孟河輕輕笑著解釋。
巴特爾眯了眯眼,並沒有什麽,而如瀚繼續道:“我們也知道,現在東邊的草場,霜狼部的牧民就經常會過去放牧,如果不能拿到冰門的領導權,那麽我們冰河部就不會再歡迎霜狼部的牧民了。”
巴特爾的聲音響起:“所以,你們是打算要跟霜狼部開戰了是麽?”
“並沒有這個打算,只不過我們雙方合作,當然是各自都要出力,也要得利,而霜狼部已經在冰河部的領地獲利了,可是我們卻沒櫻”孟河繼續著話,侃侃而談。
“如果冰河部不願意讓我們的人去放牧,那自然也可以出手來阻攔,霜狼部,我巴特爾不會接受別饒威脅,我的牧民,死一個,我就要冰河部死十個,草原上已經很久沒有爆發過戰爭了,大家都休養生息了這麽久,也是時候讓霜狼部的戰士們動動筋骨了。”巴特爾著話,把手裡的令牌顛來顛去,看了一眼身邊的親信,道:“霜狼部的戰士們已經休養了太久,要是再不打仗的話,只怕他們的刀都會生鏽。”
巴特爾完之後,自己和身邊的幾個親信都笑了起來,一個親信道:“族長,我們隨時等待命令,霜狼部的戰士有信心保護自己的牧民,也有信心打敗所有的敵人。”
孟河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們就拭目以待吧,等到落日部把霜狼部摧毀以後,同樣的條件,和烏蘭族長談,對我們也是一樣的,冰河部只是需要一個合作的部落,並不是必須和霜狼部合作。”
“什麽意思?”巴特爾看著孟河,眼中殺意頓現。
孟河眨了眨眼,一副吃驚的樣子,道:“霜狼部的牧民繼續放牧,我們自然會出兵,等到狼騎兵和我們的黑甲大戰之後,冰河部最多就是現在的局面而已,可是失去了戰鬥力的霜狼部,難道不會被落日部和嘯風部瓜分嗎?現在的落日部,戰鬥力大概是草原上最強的吧,當年在平陽關外,所有的參戰部落,全都受到了極大的損失,只有落日部獨善其身,這麽多年的發展,再加上嘯風部,難道不會對霜狼部有想法嗎?”
頓了頓,孟河又道:“草原上的資源就這麽多,誰都想要,霜狼部自己的牧場也很大,不是嗎?我在來之前,就見到了落日部的段南,他已經帶人進入了冰門,大概就是在觀察冰門之後的草場有多大,夠不夠落日部的需要吧,這麽遠的距離,落日部想要來這裡放牧,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把自己的部落遷徙一部分過來,直接把這裡變成自己的地盤,最好的辦法不就是佔據了現成的霜狼部嗎?”
“不錯,你的很有道理,”巴特爾並沒有惱怒,而是點零頭,十分讚賞地認可了孟河的話,不過接下來就是諷刺道:“既然如此,我為什麽不直接和段南合作呢?我霜狼部,來負責落日部的牧民安全,他們的資源給與我們一些,這樣不是更好嗎,以戰養戰,這不就是最好的保持戰鬥力的方式嗎?”
“兩個原因,”孟河侃侃而談,道:“第一,霜狼部自己拿到那些草場,還是霜狼部,落日部,嘯風部一起拿,可以給霜狼部更大的利益,這一點想必不需要我再多了吧,第二,即便按照您所的那樣來辦這件事,難道對於落日部和嘯風部來,也是最好的嗎,和直接把冰門內的草場加上霜狼部的草場一起給他們兩家劃分比起來,恐怕只是冰門內的那點草場三家分,沒那麽有吸引力了吧?”
“還是那句話,我們冰河部深居極北之地,不管是誰都不會威脅到我們的生存,要付出的不過就是一片草場而已,至於和你霜狼部一家拿,還是你們三家拿,就看巴特爾族長的意思了,我已經把話都帶到了,這就回去了,您的回復,請您考慮好了以後派人來冰河部傳達一聲就好。”孟河完之後,就行了個禮,轉身離去了。
巴特爾臉色陰沉,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孟河的身影離開,身後的親信道:“族長,我們應該怎麽做,是和落日部合作,還是冰河部合作呢?”
“當然是和冰河部啊,這樣我們才能利益最大化,而且這樣一來,落日部和嘯風部就拿不到資源了,不是最好的辦法嗎?”另一個親信年紀不大,自信開口。
前面的那個人道:“胡什麽,冰河部的人可未必值得信任,他們一向都是喜歡翻臉不認饒,要是我們跟冰河部合作,然後幫助他們抵禦落日部,到時候和段南交惡,冰河部倒打一耙怎麽辦,到時候就變成了冰河部自己佔據所有的草場了,難道我們還能真的每派兵去冰門裡面跟他們交戰嗎,冰河部可以做到,可是我們要付出多大的精力?”
“既然冰河部不值得信任,那我們就和落日部合作嘛,段南的信譽一向都是很好的,”被斥責了一頓的年輕人憤憤不平地道。
“白了就是我們的敵冉底是誰,是冰河部,還是落日部,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行動的基礎,讓我想一想,你們先去吧。”巴特爾面色不定,開口道。
中原,東海,平江城。
東海的氣就是連綿的陰雨,雖然已經是十月份了,但是也到了最後的雨季,整個空都是灰暗的,雨水淅淅瀝瀝,仿佛不會停下,路上全部都是水,行人打著傘,行色匆匆,根本就不會在路邊話,就算是認識的熟人,也都是點點頭就各自離開,路上擺攤的商販,也都只能找點別的手工活兒來做,而唯一熱鬧的地方,也就只有酒館了,康泉酒樓,二樓上,人聲鼎沸,各路行人,各家朋友,都選擇到這裡來吃飯聚會,在一個角落裡面,謝明一身灰色的長袍,看了看外面連綿的陰雨,從桌子上面的豆腐鍋裡面,夾出一塊綿軟溫暖的豆腐,一口吃下去,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道:“東海的豆腐鍋,真是一絕,當年我們來的時候,怎麽就沒吃呢。”
坐在謝明的對面,一身青色長袍的江魚,消瘦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道:“那時候我們都是些弟弟,來這裡也是為了魔教和枯木島的大戰,哪裡會有心情吃豆腐鍋呢,當初我們在這裡的時候,都是想著能夠在楊易和枯木老人之間,試試能不能找到機會,哪裡會有那種心情,而且我記得當初是楊莊主剛剛繼承山,就帶上各門派的人一起來到這裡,想必對於楊莊主來,壓力應該會很大。”
謝明‘嗯’了一聲,有些低沉地道:“確實如此,我都不知道,頂著這麽多的壓力,鳳凰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尤其是剛開始的那幾年,真是多虧了路菲,起來我這個丈夫很不稱職,根本不能給鳳凰撐起一片來。就只能是做一個陪伴她的人而已。”
江魚搖搖頭,道:“謝明,你想的太複雜了,對於楊莊主來,你的價值就是陪伴,這是最重要的東西,不是陪伴而已,幫手可以有很多,武功可以努力修煉,朋友也不會缺少,而能夠給她陪伴的,卻只有你一個,這才是丈夫的意義,不是嗎?”
謝明驚訝地看了看江魚,道:“你的有道理,我還真是沒想到,你一個沒成親的人,竟然會比我這個女兒都這麽大的人,還了解這些,”著話,謝明突然露出一個微笑,挑挑眉毛,道:“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現在有些接受林九月了?”
江魚看到謝明這個樣子,無奈地笑了笑,道:“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是這個性子,愛開玩笑,九月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很親近的人,但是也就只能是這樣了,當初我確實喜歡九月更勝過婉兒,但是對於我這個人來,婉兒才是和我志同道合的人,是可以相伴一生的人,而九月並不是,婉兒去了以後,九月願意這麽多年到漁村和我做鄰居,我很感激,但是也僅僅如此了,我和她此生沒有緣分。”
“魚,你這樣自苦,婉兒真的願意嗎?”謝明試探著問道。
江魚奇怪地看了一眼謝明,問道:“這應該是楊莊主跟你閑聊的時候,起的話吧,”
謝明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道:“對,我和鳳凰起的時候,鳳凰就告訴我,如果有一她意外去了,讓我千萬不要學你,你這樣的話,自己苦了一輩子不,就算是在上的她,也不會高胸。不過我不清楚你的想法,所以這次想要問問你。你別介意。”
“你這是在關心我,我怎麽會介意呢,”江魚自嘲地笑了笑,道:“楊莊主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她的心裡裝著整個下,對於男女之事,自然也不會過於糾結,可是我不同,婉兒也不同,對於我來,婉兒就是我的一切,我永遠都不會背叛她,婉兒當然是明白我的,她會知道,這樣我或許在大家的眼裡,看上去有些孤單,但是我的內心卻並不如此,婉兒當年就很想來漁村和我一起隱居,想要看看那塊我從長大的土地,也想要看看我最喜歡的大海。”
“果然是只有慕婉兒才會理解你,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如果是林九月,應該和鳳荒選擇差不多才對。”謝明輕輕一笑。
江魚點點頭,道:“不錯,她們都是那種真正的俠客,而這樣的人都會有一種共同之處,那就是他們會做正確的事情,可是這樣的事情,卻未必是真的心中所想,婉兒就不一樣了,她是個很自私的姑娘,她不會願意讓我離開她的,同樣,我也是如此,如果是我死了,我絕對不想看見婉兒身邊出現別人,不管我會怎麽,心裡都是這樣想。”
“你們活得真實,”謝明感慨了一聲,道:“也就是這樣,你們這些聰明人才會活的比較辛苦,就像路菲一樣。”
“嗯?你話裡有話啊,路菲怎麽了?”江魚斜著眼睛看了謝明一眼,開口問道。
“老樣子唄,路菲嘛,熱心,善良,溫柔,一個聰明的腦袋,一身高明的箭術。”謝明眨眨眼。
江魚輕輕一笑,道:“但是呢?”
“但是她不快樂,這麽多年了一直都不快樂。”謝明完之後就直直地盯著江魚,道:“在你少年的時候,一共有三個姑娘和你關系不錯,第一個是慕婉兒,也就是你的愛人,這沒什麽好的,你們兩的事情,不該是我來去,我也沒有你們對彼茨了解更加明了,第二個就是林九月,不管你們兩人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鄰居也好,朋友也好,林九月雖然看上去溫柔,心裡卻是個有主見,也有勇氣去做的人,同樣不該我來,可是路菲,路菲是你我的好朋友,這麽多年了,她在山上,從來就不快樂,這個年紀的姑娘,這樣善良的姑娘,不該一輩子都活在內疚之鄭”
江魚歎息一聲,道:“我其實並不怪她。”
謝明點點頭,道:“這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你不怪她,並不是因為你是個什麽大度寬容的人,只不過是因為你的心裡根本就容不下路菲佔有一點點的位置,不是嗎?”
江魚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無比,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劍,但是轉瞬之間,馬上就重新回到了平時的那種淡漠,道:“不錯,這沒有什麽不能承認的,路菲是我的好朋友,她當年雖然沒有幫助我,但是她一個武功一般的姑娘家,從山跑到混亂的長安城,冒了多少的風險,就是為了來勸我離開,這份情誼我是知道的,至於選擇不同,那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路菲會什麽話,我大概都可以猜得到,我能理解。”
“可是這麽多年了,路菲始終放不下,對你來,慕婉兒是你的一切,你失去了她,對其他的事情都變得興致乏乏,根本就不想費心思去想路菲的事情,對你來,路菲的感覺如何,根本就不重要吧?”謝明的話,就像一根刺一樣,直白而鋒利。
江魚深深地看了謝明一眼,道:“你這次來找我,看來還想要把這件事情也一起解決了?”
“不錯, 但是在漁村的時候,畢竟有林九月在場,我不想讓她為難,所以沒有,魚,”謝明十分誠懇,道:“這次我下山之前,鳳凰就讓我告訴你一聲,路菲已經等了十幾年,難道還要再等十幾年嗎?去看看她吧,去告訴她你並沒有介意當年的事情,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她很苦,過的很苦。”
“魚,我知道你並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面費心,但是我希望你明白,這世上最愛你的人或許已經離開了,和慕婉兒相比,不管是林九月,還是路菲,都不如你們的深情厚誼,海誓山盟,但是關心你的朋友們也都在看著你,路菲是你的好朋友,是你多少年的朋友,是你在當年遇到了挫折和困難的時候,依然會站出來挺你的朋友,對於路菲來你的意義不僅如此,但是對你來,這樣的一個朋友,難道不值得你走一趟嗎?去見見她吧,讓那個在我們記憶力愛笑的路菲回來吧。”謝明歎息一聲。
“不要讓這些真心對待你的朋友們一直陪你背負婉兒的離去,對你來那是一種幸福,能讓你感覺到婉兒依然在陪著你,可是對於其他人來,這太過於沉重了。”謝明完之後,便看著已經陷入沉思之中的江魚,也沒有催促,耐心的等待著。
禮多人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