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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多人不怪》第103章
等到江小魚停下的時候,所有的樹葉都附著在‘紅塵’劍上,而且全都被劍尖刺中了,摞成一片。

‘哇’蕭萱的嘴裡發出一聲驚歎,這樣的劍術著實華麗,而且流暢地就像是一筆畫出一幅風景一樣,頓時蕭萱的眼裡面都是星星。

江小魚開口解釋道:“我教給你的劍術,也就是我們這一門的劍術,‘風’劍,講究一個俊秀飄逸,你練習地越是熟練,就越是揮灑自如,當年劍仙大人曾經將‘風’劍融入到樂曲之中,他的簫聲如同清谷悠揚,劍仙大人曾經跟我說過,琴棋書畫都是一種可以和‘風’劍融會貫通的情理,不過我對這些實在是不太會,就只會彈琴,而且還不成曲調。”

“不過你的話,應該不成問題,我聽九月說起過,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自己選擇一種比較喜歡的方式吧。這樣對你的修煉應該會有所幫助。”江小魚最後說道。

蕭萱點了點頭,看著江小魚手裡的‘紅塵’劍,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麽請求,可是沒有說出口,江小魚看到以後,就問道:“怎麽了?”

蕭萱躊躇了一下,試探著開口說道:“師傅,我可以握一握‘紅塵’嗎?”

江小魚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蕭萱會有這個要求,不過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把劍給蕭萱,而是說道:“你等一下。”然後就在手上微微用力,其他三人都能看見,一直彌漫在劍上,似乎在隨時逸散的那股紅色光芒,就好像是慢慢收了回去,等到最後,都凝重地聚集在劍上,凝而不散。

這時候江小魚才走進兩步,看著蕭萱說道:“給你。”

蕭萱伸出手,接過紅塵,在離開了江小魚的瞬間,紅塵劍就又一次開始散發出紅色的光,向外擴散,就好像是要順著劍柄蔓延到蕭萱的手上一般,蕭萱隻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好像在引導著自己,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裡的‘紅塵’劍,之後就輕輕抬起手,因為‘紅塵’劍好像是在自己運轉,根本不是自己在指引劍,而是劍在指引著自己。

“這是天心功,你用劍多時,就會在劍上附著著你的內力,就算是你的人不在旁邊,它也不會逸散,而當你有需要的時候,自然就會跟你的內力產生互動,這就是所謂‘神劍有靈’,其實就是你自己的內力在相互作用。”江小魚站在蕭萱的身邊,耐心地講解。

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傍晚,看到日已西沉,眾人坐在小院子裡面吃晚餐,江小魚看著一直都有點魂不守舍,時不時就看向‘紅塵’劍的蕭萱說道:“萱兒,紅塵劍你現在用不了,那把劍上面天心功的融入太多了,我也沒有辦法將天心功都抽取出來,如果我不在你的身邊,天心功很有可能會侵蝕你的心智。清風山的內功是抵擋不了天心功的。”

“師傅,那我可以學天心功嗎?”蕭萱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從靜靜地放置在一邊的‘紅塵’上收了回來,轉向江小魚,開口問道,如果說以前學習武功是一種興趣,那麽在見識到‘風’劍術之後,蕭萱就完全不能抵抗這種誘惑了,在江小魚手裡劍術,已經不僅僅是一種劍術,而是一種美的感受了。

“不行,”江小魚直接開口拒絕了蕭萱,之後看到蕭萱一副受傷的樣子,微微一笑,說道:“現在不行,以後或許可以,萱兒,天心功是魔教天陰功的另一個版本,說是當年楊易天教主自己創立的都不過分,這門功法還有很大的弊端,使用的人十分容易被侵蝕內心,導致走火入魔,你現在學習的話,憑你的身體強度和內功底子,

根本就不能阻擋天心功的侵蝕。”“以後,等你可以熟練地掌握‘風’劍術,我會適當地讓你學一些天心功,你既然想學,就更加要穩扎穩打了。絕對不能在根基不穩的情況下接觸天心功。”江小魚十分嚴肅地看著蕭萱說道,蕭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按照江小魚的吩咐來做事,江小魚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同樣是入夜,完全不同於南方的盛夏之夜,那種安詳靜謐的氛圍,草原上的夜晚,滿天繁星,萬裡無際,一個山坡上,紀雲等人都躺在地上看星星,一邊閑聊,一邊享受著晚上的清涼,也怪不得大家這個時候精神起來,那是因為白天實在太熱,所以紀雲和泉淵商量之後,隻好讓大家都在一邊的一個山坡上駐扎,一直在背光的一面,這才算是緩過一條命了。

“雲哥兒,你說草原上,一到中午就那麽熱,以後我可怎麽活啊。”王小虎病懨懨地躺在紀雲身邊,嘴巴裡面還叼著一根甜草,欲哭無淚。

紀雲回答:“這其實是很不錯的,夏天的中午比較熱,晚上舒坦,等到了冬天,你就知道什麽是難熬了,凍得你根本就邁不開步子。”

“你別嚇我啊。”王小虎馬上就緊張起來,一想到自己以後冬天裡,裹在一個大棉被裡面蹣跚的樣子,馬上就對草原上的偉大事業產生了極度懷疑,要是真出現那種情況,就別想著用自己帥氣的形象讓張依依小姑娘對自己產生愛慕了。

紀雲卻一點都沒有照顧年輕人脆弱心裡的意思,說道:“誰嚇唬你了,事實就是這樣啊,不然你想想,為什麽草原上地廣人稀,卻還是缺衣少食,不就是因為天氣惡劣嗎,反正你要在這裡呆兩年,到時候一一體會吧,年輕人,我看好你噢。”

王小虎眼珠子轉了轉,還沒有開口,紀雲的聲音就再次響起:“不要想著讓我帶你回去,這可是大長老和師傅定下的人選,讓我把你們都交給烏蘭師姐,我可不敢陽奉陰違,你最好也別想著偷跑,尤其是現在不能,等我走了以後你再偷跑也不關我的事,現在的話我可是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王小虎翻了個白眼,徹底死心了,死狗一樣癱在地上,看得旁邊的張依依輕輕笑了起來,聽到張依依的笑聲,王小虎這才反應過來這裡不是只有自己和紀雲兩個人,馬上就收起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咳嗽兩聲,說道:“雲哥兒,你就放心吧,我王小虎可不是那種遇到一點困難就退縮的人,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看著胡吹大氣的王小虎,紀雲撇撇嘴,決定不再和這個傻乎乎的小子談論了,這樣下去會影響自己的智商。

就這樣過了一夜,因為馬上就要到落日部了,所以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就連天亮都沒有等到,在天微微變明的時候,眾人就再次踏上行程,還不到中午的時候,就遇到了前來接應自己一行人的何建,他是和紀雲一批的天山弟子,現在已經是兩年期滿,就等著下一批的弟子們過來,遠遠騎著一匹駿馬,看到紀雲就喊著:“紀雲!這邊!”

見到眾人以後,大家行禮各自問好,之後何建就牽著馬和紀雲同行,看到走在紀雲身邊的泉淵,何建爽朗地笑著說道:“泉淵女俠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江湖上已經是有名氣的清風山女俠了,我遠在草原,也會時常聽說你的故事。”

“哪裡,和各位相比,泉淵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泉淵輕輕一笑,不知怎的,何建的這種爽朗大氣也感染了眾人,大家都笑得開心。

紀雲挑挑眉毛,說道:“何建,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你是個很靦腆的人啊,怎麽現在成了個草原上大漢了,看你這一身裝扮,加上這個大嗓門,哎呦,看來環境是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啊。”

何建咧開嘴笑得開心,拍了紀雲的肩膀一下,說道:“紀雲,我跟你說啊,草原上可不會因為你靦腆,說話聲音小,別人就給你個面子,這裡實力說話,咱們莊主真是深謀遠慮,草原上的鍛煉和中原實在大不相同,要是我們不能在這裡成功,那就是死亡,這樣的壓力逼得人不得不改變。”

紀雲笑了起來,想到烏蘭大師姐也是被人稱作太陽一樣的草原姑娘,已經一年不見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看了看何建,問道:“其他人呢,我聽大長老說過,你們這一批是十個人來的草原。”

“大家都在落日部等你們呢,本來我們也是在四處奔走,不過因為快到換人的時候了,烏蘭師姐就安排我們都留守在落日部,等你們過來換班,”何建笑了笑,指著前面說道:“落日部到了。”

翻過山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景象,無邊無際的草原廣闊,平坦,像一個碩大無比的墨綠色的大翡翠圓盤,蒼茫浩渺,攝人心魄,遼闊的瓦藍色蒼穹之下,是星星點點的白雲,而在大地上,連成一片的蒙古包數不勝數,在最外邊的一圈,都是用木柵欄圍起來的,還有高高的塔樓,和上面的守衛,在另一邊的一大塊空地上,是數不清的牛羊,仔細一看,草地上,不僅僅是綠色的草,還有一些五顏六色的不知名的小花,站在山坡上的紀雲等人,都是一副震懾心神的樣子,這就是落日部,這就是草原。

“你們今天來的時間剛好,段天南族長剛剛出外遊玩回來,現在就在落日部裡,烏蘭大師姐也在等你們,今晚會為你們召開一場篝火晚會,也是我們的送別會。”何建笑呵呵地說道。

進入落日部之後,紀雲等人一路上都在接受大家的注目禮,不管怎麽說,像是王小虎等人,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大陣仗,不由得有些緊張,何建十分了解地開解說道:“放心吧,這裡都是很好的人,你們接下來就要在這裡生活,大家也是在提前和你們打招呼,你們看,那邊的幾個姑娘還在對你們笑呢。”

王小虎幾人順著他的話看過去,只見在一邊的空地上,幾個姑娘正在大膽地看著眾人,紀雲在心裡輕笑一聲,草原上的姑娘總是這麽大膽,而且熱情,並不像是中原女子,都是以含蓄為自己的行事準則,而在這裡,那一套似乎是行不通了,武林中人本來就比較自由自在,但就算是這樣,也比不上這些草原上的姑娘們。

何建呵呵笑著說道:“以前還有一個師兄,就是和這裡的一個姑娘成親了,之後就一直生活在落日部,說不定你們以後也有機會哦。”

何建開了個玩笑,把自己身邊的這些年輕弟子們卻嚇得有一下沒一下的,這就是年輕人的面紅耳赤了,紀雲和泉淵對視一眼,都是笑了起來,隨著何建一起走上立在中間的那個巨大的帳篷。

就在帳篷門口,何建看著守在外面的兩個戰士說道:“巴圖大哥,天山的弟子們已經到了,我們要進去拜見族長,還請您通傳。”

那個被稱作是巴圖的中年人,隻穿著一件馬甲,兩條健碩的臂膀露在陽光下,掃了一眼紀雲等人,點點頭說道:“等下哈。”就轉身走去裡面了。

而何建就趁機會和紀雲他們介紹,說道:“這位是巴圖大哥,就是烏蘭師姐的守衛隊隊長。”

很快,巴圖就走了出來,說道:“進去吧,族長在等著你們。”

進入大帳篷之後,紀雲就看到裡面是一個寬闊的環境,中央是一個大片空地,左右和中間各自都有幾把椅子,而上首坐著的烏蘭,座位是個很大的躺椅,上面還鋪著一個碩大的虎皮,左側是一個巨大的沙盤,右側則是一排的書架,並且用簾子隔開。

“見過大師姐。”紀雲等人一字排開,向著坐在上面的烏蘭抱拳行禮,而泉淵則是站在另一邊,等到紀雲等人見禮之後,才說道:“清風泉淵,見過烏蘭師姐。”

烏蘭還是上次見過的樣子,幾乎沒有什麽改變,靈動有神的眼睛,自帶有一點的桀驁,雖然是個女子,面容上卻沒有一點柔順,而是英氣逼人,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衣,對著眾人笑了笑,清越的聲音響起:“我已經收到了師傅的來信,你們換班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兩天后,何建你帶隊返回天山。”

何建點了點頭,說道:“是。”

“這裡就是落日部了,你們利用這兩天時間,好好熟悉一下,我會讓巴圖來帶領你們熟悉,有不懂的事情,都可以向他詢問,還有何建,你把原來的弟子們召集起來,各自按照自己負責的區域,分配給他們。”烏蘭說話語速很快,等到後面巴圖答應之後,就揮了揮手,說道:“下去休息吧,晚上再過來,今晚有篝火晚會,希望你們都能玩得盡興,和其他人迅速認識。”

等到眾人離開之後,烏蘭看著被自己留下的紀雲和泉淵,說道:“坐下吧。”

等到紀雲兩人坐下之後,烏蘭這才打量了紀雲一眼,有些不滿意地說:“怎麽還是這種無精打采的樣子,你這樣,師傅怎麽能放心的下來?”

紀雲苦笑一聲,說道:“大師姐,話不能這麽說,師傅是天山的主人,你是落日部的族長,你們都是被逼出來的氣質,就像那些做官的人一樣,當官時間長了,就會自然有那種貴族氣質,可是我哪裡有啊,我本來就是個不起眼的,這一點上我也想改變,可是我真心做不來啊。”

烏蘭卻沒有理解紀雲的意思,‘哼’了一聲,說道:“你就是懶,而且還想混日子,算了,我現在也沒心情管你,等下次我見到你的時候,要還是這幅樣子,我就跟師傅把你要過來,好好磨煉你一下,現在說正事,師傅的信裡面,隻說了現在玉麒麟好像把注意力放到了草原上,要我多加小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紀雲尷尬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對於這個第一次見面就把自己胖揍了一頓的大師姐,著實不敢隨意對待,心裡也是十分期待現在烏蘭能夠把話題轉移,至於一邊的泉淵,已經在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笑出來,本來以為是個很嚴肅的烏蘭,結果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真的是開口跪。

紀雲趕緊把自己這一段時間遇到的事情,還有路菲對這些事情的判斷都說了一次,之後便陪著笑,看著坐在高位上聽完之後就苦思冥想的烏蘭,等待著大師姐的安排,不過烏蘭明顯不是那種喜歡動腦子的主子,想了一會兒便煩躁地揮揮手,就好像要把那些搞不清楚的事情都趕走一樣,說道:“真是麻煩,玉麒麟這個老東西,從來就不肯消停,當年劉義就是這樣,現在又出來一個麻煩人,你說明哥哥去了東海,他一個人能行嗎?”

“哈?”紀雲沒想到烏蘭怎麽就突然轉了話題,而且怎麽是‘明哥哥’。

“哈什麽哈?我和明哥哥從小就認識,一直就是這麽叫他的,我和師傅,還有明哥哥都是各論各的,回答!”烏蘭拍了一下手邊的木欄,開口說道。

紀雲也顧不得糾結那些了,趕緊回答:“聽說謝大俠去找碧海先生了,他打算要請碧海先生出山來幫助自己,一起去東海調查。”

“江小魚哥哥嗎?”烏蘭這才由陰轉晴,說道:“這還差不多,”說完又看向泉淵,問道:“你是清風山的弟子,但是來了我這裡,不管是什麽門派的,我都當做是自己人安排,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還請烏蘭師姐千萬不要見外,我來就是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還想見見世面。”泉淵趕緊回答,烏蘭這個性子看上去要比賀四月還凶,雖然不像賀四月那麽火爆,但是上位者的那種殺伐果斷,遠遠超過賀四月,聽到烏蘭的話以後,就急忙表明自己的態度。

烏蘭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你們也先去休息吧。”

紀雲和泉淵離開以後,烏蘭卻突然開口說道:“老師,您怎麽看?”

如果紀雲還在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在簾子後面的書房裡,竟然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倒是沒有草原上人們的那種粗獷,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是一舉一動都能看得出來是個風雅之人。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蘇和,當年隨著段天南從中原來到草原的魔教弟子, 之後幾十年都在草原山,被稱為段天南的左膀右臂,對於排兵布陣,謀略布局,都是上上之選。烏蘭的武功是跟著楊鳳凰學的,所以稱其為師傅,而她的漢字談吐都是和這位蘇和學習,便尊稱其為老師。

中年男子下巴有點短須,微微發白,看著烏蘭說道:“這件事情其實不必太過在意,既然你師傅已經讓謝明去了東海,再加上江小魚的話,那麽自然會給玉麒麟帶來極大的麻煩,玉麒麟就算是有再多的想法,恐怕現在也顧不得實施了,這兩個人出現在他的地盤上,我想即便是玉麒麟,也會覺得頭疼吧,”蘇和說著笑了笑,有些寵溺,又有些不滿地看著烏蘭,說道:“這些事,你自己就應該想明白的,不是我提醒,我也不能一直在這裡幫你,”

“哪有嘛,”烏蘭雖然在紀雲這些普通弟子的面前是十足的大姐頭風范,但是遇到自己的老師,馬上就變成了一個小可愛,嘟著嘴走上兩步,拉著蘇和要坐下,蘇和卻嚴肅起來,說道:“烏蘭,就算你現在是落日部的主子了,也不能隨便壞規矩,這個位置,只有段族長和你才可以坐,你要記住,無規矩不成方圓,就算是在天山,我去過兩次,那也是規矩分明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老師你坐這裡總可以了吧,”烏蘭吐吐舌頭,十分害怕自己這位老師,蘇和這個人說的不好聽,就是十分古板,雖然是跟著段天南一起打天下的老人了,德高望重,卻從來不肯越雷池一步,就連另一位和自己同樣地位的那日松大統領有時候放肆一點,也都要被他狠狠地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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