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文香這個時候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快刀斬亂麻,趕緊把楊清這個小姑娘的事情給處理了,省的還要再花心思。
楊清有些猶豫地看了紀雲一眼,紀雲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沈文香不是壞人,而且和楊鳳凰比起來是相當的有耐心那一種,紀雲當然是明白的,沈文香現在這樣的口氣,一是因為外面事務繁雜,根本不可能多費心在楊清的身上,二是楊清兩人,不管怎麽說,都是幫了火蓮教的人,這樣的人是不能讓沈文香給個好臉色的,要不是因為有紀雲的話,甚至不會給她一個說話的機會,江湖上對敵人仁慈,之後被對方背叛的,也不是沒聽說過,這也是為什麽各大門派收弟子,幾乎都是從小培養,除了各方推薦,就是自己挖掘,很少會收已經有了一定年紀的人。
紀雲當初如果不是被謝明帶上山,自己現在想要加入天山是不可能的事情,到了十幾歲人的一切都已經是個定數了,尤其是他的背景之類,就像王茵一樣,她去了峨眉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重新適應,這還是她年紀比較小的關系。
楊清定了定心神,抬起頭直面一臉嚴肅的沈文香,說道:“師太,我和劉湘君是在泉州自己開了一家小鏢局的,我們和名門正派沒有什麽關系,也和什麽火蓮教的人沒有關系,但是劉湘君和那個白沙是認識的,我記得上次我問的時候,劉湘君說過以前曾經見過白沙一次,因為知道白沙是和,”說著楊清有些猶豫,但是僅僅下一刻,楊清就堅定地說道:“因為知道白沙這次的行為是要和你們爭鬥,所以劉湘君才會幫助白沙的。”
“這是什麽意思,白沙和我們作對,所以劉湘君來幫助白沙?”沈文香的眼神在這一瞬間就冷厲無比,一派掌門的威嚴幾乎壓得楊清喘不上氣,紀雲也只是站在一邊沒有為楊清開口,這一關只能是她自己過,要是過不去的話,就算紀雲幫著她說話,楊清以後也再無機會和名門正派成為朋友了,可是她孤身一人,又是個十分偏執的性子,就像這次,楊清明知道劉湘君是來做壞事的,還是為了當初的恩情來跟著劉湘君一起,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惡人所利用。
只有在這次的問話之中,讓沈文香感覺到她的真誠,楊清才能在以後有所依靠,哪怕是不和這些名門正派有什麽關系,也不會被為難。
紀雲自己就不會有這種事情,做為楊鳳凰的弟子,是不可能裡通外賊的,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紀雲需要面對的就是等回去天山以後別讓楊鳳凰把自己丟進靜室裡關太久就可以了。
沈文香的話十分嚴肅,而且語氣之中的不容置疑讓楊清十分難受,心裡那股子不服氣湧上心頭,就打算自己離開,可是很快就感受到背後紀雲的目光,於是雖然有些不自在,還是說道:“我只知道劉湘君在少年時候,因為泉州那邊的山賊事件,父母雙忘,之後就對名門正派有很深的敵意,可是我問她的時候,她並沒有詳細說。”
“泉州嗎?”沈文香的眼中有了一絲追憶之色,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是那時候三清弟子負責辦理的吧,而且清風山的弟子也參與了,那時候泉州一帶,盜匪橫行,是當初魔教的弟子聚集在一起,才導致了這個結果,所以距離最近的幾個門派都參與了剿匪,那裡的居民確實是收到了很多傷害,可是這和我們名門正派應該是沒有什麽關系才對,那裡的人們也對我們很是感恩,難道這個劉湘君的父母,是魔教的人?”
“不會,劉湘君說過,她的父母就是簡單的一戶人家,並不是什麽武林中人,就連武功都不會的。”楊清搖了搖頭,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她也清楚,其實像紀雲這種人,都是很好的朋友,自己見過的這些門派,也沒有什麽壞事,可是劉湘君卻對他們敵意深重,作為劉湘君的好朋友,楊清當然不願意讓劉湘君這樣一條路走到黑,這樣下去對自己是沒有一點好處的,更別說劉湘君,越陷越深的話,總有一天會被紀雲等人殺死。
沈文香皺眉看了看楊清,說道:“這幾天你就呆在這個客棧,沒有我的吩咐,不許走出去。”
楊清馬上就急了,剛開口想說話,沈文香就不耐煩地揮了揮衣袖,說道:“我會把這個劉湘君帶回來,但是你不要去額外生事,雲微,你帶她上樓去。”
“是。”於雲微答應一聲,就走了過來,對著楊清說道:“楊姑娘,跟我來吧,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們會幫你把人帶回來的。”
等到楊清的身影消失之後,紀雲趕緊行禮,說道:“多謝師太相助。”
“哼,你的事情我懶得管,等回到天山有你好受的,現在你給我乖巧一點,不要讓我把你關起來,我警告你,我這個人脾氣很好,一般不會生氣,要是你讓我生氣了,就算是你師傅來,也救不了你。”沈文香瞥了紀雲一眼,開口訓斥,她和楊鳳凰一向關系很好,峨眉與天山又是多年的盟友,處置起紀雲來,就是楊鳳凰也不會來給紀雲說一句好話。
紀雲點頭如搗蒜,十分聽話,連連表示自己不會胡亂做事,其實對於紀雲來說,楊清是朋友,劉湘君可不是,就見過一次的劉湘君,給紀雲的印象可是十分不好,要不是楊清這個死腦筋非要和這個劉湘君共進退,紀雲根本就沒有那個想法去救劉湘君。
沈文香說道:“這個劉湘君有問題,我要見到她,問一問當年在泉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會有一個普通人對我們有這麽大的敵意,就算是父母被波及了,這麽大的人了難道會分不清孰輕孰重?我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事情,必須搞清楚。”
紀雲暗歎一聲,果然人的地位不同,思考的角度就不一樣,自己想到的只是和自己的關系,最多也就是自己的行為會不會給天山帶來什麽英影響,至於這個劉湘君,紀雲完全就是不想搭理,可是沈文香竟然會想到是不是前些年在泉州的剿匪出了事,她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在懷疑當初在泉州的時候,會不會有名門正派的弟子趁火打劫,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如果是的話,恐怕就是一場大地震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紀雲應該考慮的事情了,現在就是看看自己能做點什麽事情,不管峨眉的女俠們有多厲害,紀雲覺得自己怎麽說都是男的,肯定是站出來的。
“師太,這裡的事情就讓我跟我吧,我多多少少也能幫上點忙。”紀雲懇求。
沈文香看了看紀雲,說道:“我聽說你是和路菲一起去的揚州,還表現不錯對麽?”
“對對對,雖然是大長老的功勞,但是我也做了不少事情的,”紀雲本來就是個厚臉皮,屬於給個杆子就往上爬的那種,現在趕緊把自己表現一下,免得被沈文香給關起來或者直接遣送回去,要是就這麽回去天山,不用問,楊鳳凰一定會覺得紀雲丟了自己的臉,到時候關小黑屋就成了紀雲最好的選擇。
“好,你可以跟隨我們一起做事,但是絕對不要自作主張。”沈文香點了點頭,看向門外,一個人出現在簾子後面,說道:“卓玉言,請見明熙師太。”
“進來吧。”林小雨看到沈文香點頭,於是開口說道。
卓玉言走了進來,看到紀雲,微微一笑,但是沒有和紀雲說話,而是對著沈文香行禮,說道:“師太,李虹神捕已經答應了峨眉的條件,還請您幫我們抓獲劉佳思。”
沈文香點了點頭,當然是不會懷疑卓玉言會不會搞事情,要是他敢擅自做主,或者是李虹敢這麽做,那麽六扇門就必須給一個交代了,就算是皇帝也不會維護他們。
沈文香微微點頭,問道:“李虹現在情況如何,有什麽計劃?”
“李虹神捕已經受了傷,只怕是可以參戰,但是很難和那個薛老三抗衡了,這個薛老三一手刀法實在厲害,只能靠師太來應付了。”卓玉言坦誠相告,然後說道:“至於計劃,我們的人一直在盯著那個普會寺,這幾天普會寺裡面一共有三十幾人進去,全都是魔教弟子,他們並不是普通的僧人,全部有武藝在身,而且還有相當一部分的人,都是高手,就是我們從六扇門派來的捕快們都拿不到什麽好處。”
“上次我們四十幾個人去攻打普會寺,可是並不能拿到什麽好處,就連李虹神捕都受了傷,那個普會寺,裡面遍地都是陷阱,實在是難以攻打。我們需要各位峨眉女俠幫我們把薛老三的那一夥人給攔住,這樣我們才可以把那些陷阱都排查乾淨。”
卓玉言的話說的很誠懇,那就是讓峨眉的人去應對那個薛老三,之後自己就可以帶人進入普會寺,六扇門的專業人才,在不受干擾的情況下,要把這個普會寺裡面的各種陷阱都清理掉不是什麽難事。
沈文香的眉頭皺了一下,說道:“為什麽不讓慶陽的官兵直接把普會寺給收拾了?”
“現在做不到,我們已經傳信回去,要接管慶陽的一切軍務,可是在朝廷上卻被兵部阻撓,拒絕讓我們六扇門來控制軍隊,而且專門派出將軍來接管這裡的事物,但是我們已經不能等了,要是被劉佳思他們直接衝出來逃走,我們根本沒有能力阻攔,還有,”卓玉言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現在缺人手,到時候就算是朝廷派下來將軍把普會寺的人都抓起來,恐怕劉佳思也不會讓我們六扇門帶走,那樣的話恐怕會導致六扇門顏面盡失。”
沈文香沒有再說什麽,而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說道:“我會帶人配合你的,什麽時候?”
“盡早解決了這裡的事情比較好,明天早上,我們攻打普會寺。”卓玉言話已經帶到,就行禮之後離開了。
“掌門,那個薛老三只怕是個狠角色,我們去正面對付他,讓六扇門的人去對付簡單的,這樣真的好嗎?那個李虹我聽說過的,十分要強,只要她覺得自己有機會殺了薛老三,就絕不會讓我們出手,現在竟然主動撤下陣來,想讓我們去幫,恐怕這是塊硬骨頭。”田穎開口說道。
沈文香看了一眼她,沒有回答,而是饒有興致地向著紀雲問道:“小子,你怎麽看?”
紀雲笑了笑,說道:“田穎師姐,其實我們去對付這個薛老三也是一件好事,首先,我們如果負責裡面的事情,先不說那裡面肯定也會有不少的魔教弟子來阻攔,主要是我們根本就不擅長處理那些陷阱之類的東西,不僅浪費時間,還可能給自己帶來麻煩。至於薛老三,你說的不錯,連那個李虹都對付不了,就可見這個人絕對不簡單,不過這也是我們的好機會,如果不是這樣,這個肥差事還輪不到我們。”
“怎麽說?”林小雨急忙插話進來,想要問清楚是怎麽回事。別說紀雲的這個想法了,就連對付薛老三可能會有問題,她都是在田穎說話之後才想到。
“對於李虹來說很困難的事情,對我們來說就很簡單。”紀雲笑得開心,“李虹是要進入普會寺的,她必須把薛老三給收拾了才能帶人衝進去,不然就始終進不去普會寺的大門對吧?”
“對啊。”林小雨還是不明所以,而一邊的田穎已經恍然大悟。
“可是我們又不需要進去,我們只要把衝出來的薛老三幾個人攔住就可以了,我們要做的是拖住薛老三,至於六扇門的人和魔教弟子在普會寺裡面打成什麽樣,關我們什麽事?”紀雲聲音非常歡快,就好像是一件小事。
林小雨‘啊’的一聲,也笑了起來,說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說這個是肥差事,我們只需要和薛老三對峙,讓六扇門的人去處理就是了,反正那個劉佳思被抓住以後也不是我們要管的事情,抓不住更加不管我們的事情,這樣一說,我們確實很輕松。”
“也不能說很輕松,李虹這個人雖然非常自大,狂妄,但是本事是有的,她在薛老三手底下拿不到好處還受了傷,那麽我們也要小心應對這個薛老三才行。”紀雲看向沈文香,說道:“師太,不知道您有幾分把握?”
沈文香笑了笑,說道:“攔住他足矣。”
第二天一早,沈文香出現在慶陽旁邊的一個小山底下,在她的身後,分明是田穎,林小雨,其後是劉欣和湯燕,再就是曹錦繡和於雲微,還有樂清和紀雲則跟在最後,到了山下,就看到幾個帳篷,在帳篷外面,十幾個捕快都在清晨的陽光之中靜坐,卓玉言就站在外面,見到沈文香一行人,馬上迎了上來,行禮說道:“師太。”
而隨著卓玉言的話,所有的捕快們都站了起來,行了個禮,卻不發一言,卓玉言介紹了一下之後,變朗聲說道:“四師叔,峨眉明熙師太到了。”
“好。”帳篷裡傳出一個聲音,紀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四大神捕之一的李虹,只不過好像不是時候,李虹的臉色有些發白,身後跟著風四娘,背後是自己的雙槍,一身黑衣,紅色的邊紋,走了出來,看著沈文香眼神凌厲,說道:“明熙師太,多年不見了。”
沈文香點了點頭,說道:“神捕大人,風采依舊。”
“出發吧,”李虹似乎不願意多說什麽,揮了揮手,便和沈文香並肩而行,在兩人身後,六扇門的捕快們和峨眉弟子齊齊跟上去,紀雲和樂清聊著天。
“紀雲,你昨天搗鼓了那麽久,是不是準備了什麽套路,要來對付薛老三啊。”樂清還記得昨天自己去找紀雲的時候,紀雲在房間裡一通操作,擺放的那麽些東西,連樂清都不認識是些什麽,早上看到紀雲的時候就想問了,不過一直都忙著趕路,直到現在才問出口來。
紀雲剛要回答,就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卓玉言,無語地說道:“老兄,你這是幹啥,就是要偷聽,也不能這麽明目張膽啊,這樣我都不好意思假裝沒看見你。”
卓玉言‘嘿嘿’一笑,說道:“你們說你們的,別管我,要是能說出一點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更好了。”
“六扇門的捕快,都是這麽打聽消息的嘛?”紀雲眼角抽了抽,尷尬地看著卓玉言,這大概也算是一種進步?
卓玉言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繼續說道:“我們是捕快,做的事情是查案子,只要是能有線索,怎麽獲得的並不是很重要,成年人的世界隻論結果,不論對錯,紀雲少俠,你要學的還很多。”可是卓玉言的高人風范很快就沒了,因為紀雲可不是矜持的峨眉女俠,一個腦門彈下去,管你是不是對的。
看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的卓玉言,紀雲也是‘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咱們是年輕人,就不要學那些老人家說話,看什麽結果,我年紀這麽小,有的是時間犯錯然後改正,我說卓捕快,有這功夫,還是多想想等下怎麽去找那個劉佳思來的靠譜,就算你們能進入普會寺,就一定能找到劉佳思嗎?”
“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她還會隱形?”卓玉言疑惑不解。
紀雲‘嘿嘿’一聲笑,說道:“隱形是肯定不會的,但是你自己都說了,普會寺裡面多得是各種陷阱,那就說明對方有機關高手,要是有個地道之類的東西,說不定那個劉佳思早就離開了,就剩下一個薛老三留在普會寺裡面一直等著你們去自投羅網呢,反正你們越是費勁,他們就越是能拖時間,而且啊,”紀雲意味深長地說道:“上次我去揚州辦事,你們六扇門肯定是知道的。”
“知道,天山路菲大展神威嘛,算無遺策,說起來你都不信,我們六扇門內部,對於路菲女俠辦過的幾次案子,都是當做教材來給年輕的捕快們學習的。只要是路菲出現的場合,辦過的案子,我們都會詳細研究。 ”
“那你知道當時在揚州,是什麽最讓我們費心嗎?”紀雲轉過頭看看卓玉言,這個人還算是相對坦誠,也沒有什麽臭架子,交個朋友也是不錯。
卓玉言很快就回答:“自然是紅牆裡面的那些火藥,不管是水龍王,還是那些火蓮教的人,真打起來,不會是你們的對手,要是真的敢大張旗鼓地對你們下手,自然會有各大門派和朝廷的兵馬來援助,所以幾次襲擊雖然凶險,但是你們都可以應對,只有那些火藥,是真的不講道理,”說到這裡,卓玉言突然臉色一變,來不及多話,急忙向前跑去。
“你呀,就是個不饒人的,明明是在騙人家,還一副我是為了你好的樣子。”樂清笑了笑,卓玉言是當局者迷,紅牆和普會寺是不一樣的,幾乎不存在火藥的情況,首先紅牆是火蓮教的人用處手段,而這裡是魔教弟子,行事作風各有不同,魔教弟子們還是比較傳統的那種,根本就不會使用火藥的,二是當初紅牆郭奇,是直接從南漳弄來的大批火藥原材料,之後自己派人進行火藥製作,不然的話根本不可能在市面上弄到那麽多火藥。
那是郭奇在幾年前的時間裡就已經在計劃這件事情了,他動用了大量的時間,人力物力才做到的這一點,可是普會寺根本就不行,這是完全不同的條件。
紀雲瞥了一眼急匆匆的燕卓明,說道:“那可不關我的事,這都是他自己推理出來的,人家是捕快,是專門做這種事情的,我們又不是,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