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有妻子了,你做的這些都是打水漂。沒事趁早回去吧。”
他拿塊白色長毛巾擦著頭髮,從她身旁走過時又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
林芯枝拿著筆的手哆嗦了一下,一滴黑色的小墨水就滴在了文件上。
這個男人的話讓她不由得深思,不過她還是要裝作什麽也聽不懂的樣子。“您說的是,我都把您秘書的活給攬了,以後讓秘書怎麽過啊。”
“你知道就好,夜深了,回去吧。”
“好的。”
林芯枝將文件塞進了包包裡,連同男人給她的那一份也塞了進去。
可怕的是,她自己也沒察覺到。
門一關,她自然就被擋在了外面。不管她怎麽優秀,怎麽努力,有些東西始終是不能奢望的。
第二天
南湖邊上成千上萬的粉色荷花開了,一朵挨著一朵,拚成了花的海洋。
因為是上班日,來這裡觀賞的人並不是很多。不過能夠來的人都專心致志地拍著荷花,生怕錯過它短暫的綻放時光。
淡淡的荷葉清香撲鼻而來,惹得遊人停住了腳步不忍心離去。
雲清看著眼神的荷花,眼神有些飄。她重重的黑眼圈讓她有些快睜不開眼了,畢竟昨晚沒有睡好,想要沒黑眼圈是不大可能的。
為了把他從自己身邊推開,她只能咬咬牙說狠話。盡管言不由衷,盡管自己心狠,但是她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身後已經走過來了一個女人。
“五環路上堵車,我遲了一點,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身後的人拿著一個藏藍色的手提包,又穿了一條過膝的金色長裙,一雙矮矮的白色高跟鞋搭配著。
雲清回頭,立刻換了一張笑臉。
來的是吳琴雪,也就是他的母親。今天一早就看到她打電話給自己,雲清還詫異了一下。
“沈伯母,你來了。”
“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有些話不好意思在電話裡說。我只能約你來這裡了。”
“您請說。”雲清點頭,並沒有因為她的開門見山而有半絲反感。
她還覺得這樣挺好的,兩個人關系淡淡的,而且也不用刻意去維持。
彼此都是路人一樣的關系,清清又白白,有什麽不好的呢。
吳琴雪很滿意她乾脆的態度,她開口說:“你也不用這麽想我,我這個人沒有那麽大度。以後你會找到個好婆家,絕不像我這樣苛刻。”
雲清直接略過了她的話,隻覺得有幾隻肥肥的小蜜蜂在煽動著翅膀,此時正“嗡嗡嗡”的飛著。
她也不敢奢想啊!
“伯母您放心吧,以後我不會糾纏他的。我們各自安好,就是對這份感情最好的交代了。”
“我也不想棒打鴛鴦啊,可是你真的太能拖累他了。你先害我們失去了沈家的全部家業不說,你媽媽治療的費用又還是個無底洞,以後怎麽填啊。”
吳琴雪深深地吸著氣,都快被她氣瘋了。這個女人以後絕對是克夫的命。
現在是破財防災,以後說不準就是直接賠命了。
要是讓她這樣的女人進了門,他們沈家真的沒有什麽好日子可以過了。
看著雲清一張苦哈哈的臉,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說她。“今天我來就是勸你永遠離開他的,你要是可以答應我,那我就替你還了那一千萬的醫藥費。”
雲清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她情願自己去撿垃圾,也不願意欠下她的東西。
“謝謝伯母了,不過我不需要。我嬸兒的病我會想辦法的。”
“你以為你有多大能力!我還不是怕月南會忍不住出手相助,你既然答應了我要離開他,那就不要再給他機會了。”
吳琴雪神情激動,總是會隱隱擔憂兒子的未來。
如果他們還在一起,沈家就絕無再富有的可能。誰願意一輩子都那麽窮,尤其是她吳琴雪。
她指著雲清,又說:“今天你不答應也要答應,我已經對你夠好了。”
“謝謝伯母。”
她話語不鹹不淡,倒不像是真正要道謝的樣子。
滿湖荷花也不能讓她怡然開朗,下輩子還不如去池子裡作一條魚呢,遊來遊去多自在啊。
見她不說話,吳琴雪又還著急了。
是不是自己的話太重了,還是這個女人貪得無厭,不願意放過兒子?
“你別再把月南當做是一隻金鵝了,他沒有那麽多蛋給你。生而為人你該知足了!”吳琴雪又罵道。
聲音有些尖銳,旁邊的有人也忍不住往這邊看了看。
她氣得將包包摔在了地上,整個人凶神惡煞的,嘴巴也在上下抿著。
一個路人走過來,用相機對著她拍了張照片。“哢嚓”一聲,照片就拍好了。
“能不能講點禮貌,快刪掉。”
吳琴雪臉上的皺紋因為生氣更加明顯了,尤其是眼角的地方,幾條細紋已經變成了痕跡明顯的皺紋。
路人不以為然,當做沒有聽到。她嬉皮笑臉地欣賞著自己拍下的照片,對吳琴雪那是直接忽視。
他的相機是可以直接洗出來的,他瞄了幾眼,然後摔在了地上。
“真醜。”
說完,他隨手就丟在了地上。
吳琴雪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現在的小年輕怎麽這麽無禮!
“你給我站住。”
吳琴雪立刻從地上起來,食指指著戴一條大銀鏈,穿著一雙黑色白孔高幫帆布鞋的路人。
“小兔崽子,你能不能有點教養。”
“大媽你不也罵人麽,咱倆扯平了怎麽樣啊。”路人還嚼著口香糖,說起話來還拽拽的。
“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吳琴雪踢掉了自己的一隻白色高跟鞋,然後拿起來往路人身上扔過去。
路人一個閃身,也算是身手敏捷吧。他撿起地上的高跟鞋,沒等她說話,直接扔進了荷葉連連的南湖裡。
“咚”,高跟鞋很快就在水裡浮著,不久就慢慢地沉入了淤泥之中。
雲清也覺得他過分了一點,她過去扯著他頭上藏著的一小扎頭髮。“你最好道歉!”
路人:“她這麽欺負你,你還幫著她?我看你還不如直接踹她下去呢。”
雲清的手頓了一下,難道剛剛她們的聊天被他聽到了?
她到底還要不要打他啊,好像他也沒有做錯什麽啊。人家是為了幫自己,要是自己還把人家,那就是忘恩負義了。
還在內心掙扎的她不知道該怎麽辦,路人見她猶猶豫豫的,他立刻就將她的手甩開。
“大媽你再欺負妹子,小心我把你另一隻鞋也扔進去!”路人咬牙切齒,看那模樣還有些酷酷的。
吳琴雪委屈極了,她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啊。
真是可惡啊!
“你們兩個串通起來欺負我的畜生,看我怎麽教訓你們。”
吳琴雪顧不得那麽多了,過去抓著雲清的手肘就是一頓臭打。
她面目猙獰,幾縷發絲已經凌亂地飄飛在顴骨上,看起來像是一個剛剛從恐怖地方裡爬出來的吃人怪。
雲清手上被掐出了幾道紅色的印子,她手上的皮不是很厚,沒一會兒就開始冒出了紅色的血珠。
吳琴雪一生氣那是六親不認,打不過路人,她起碼可以打雲清。
路人也覺得她瘋了,他趕緊過來把她拉開。“瘋女人,你別欺負人家好不好!”
“關你什麽事,這個女人就算是把她廢了,也賠不了我們沈家的損失。”
“我才不管你們有什麽過節,你當著我的面欺負妹子就是不給我面子!”
路人也是一臉凶狠,兩個人瞬間就是你瞪我,我瞪你,眼裡好像都開始冒起了熊熊大火。
不少路人也過來圍觀了,有幾個本來就是扛著相機的,這下剛剛好拍下來了。
“他們是怎麽了?”
“不知道,先看看再說吧。看樣子是鬧矛盾了。”
幾個路人竊竊私語,在不遠不近的位置站著,不會因為站得近而被打,也不會因為站得遠而阻礙了圍觀。
雲清歎了口氣,可是忽然看到了自己的手被一甩。她身旁忽然飛過了一個身影,然後她就聽到了“撲通”的聲音。
湖面濺起了一灘水,她的淺黃色衛衣立刻就現出了幾朵大水花。
“有人落水了!”
這時,身後的路人都喊了起來。大家一擁而上,都爭先恐後地湊了過來。
雲清看到消失的吳琴雪,她這才知道,原來剛剛那個是她。
“伯母!”她也喊了一句,然後整個人就跳了進去。
南湖裡的誰清冷清冷的,雲清還哆嗦了一下。
因為這裡種荷花的,所以會有多淤泥,大概有半米高。她過去拉著吳琴雪,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要跳下來。
幾個路人也伸出手,把她們兩個都拉了上來。
吳琴雪金色的裙子已經變成了米灰色,白色高跟鞋早就不見蹤影了。她發絲凌亂,神情微微有些呆。
“她不會是腦子進水了吧?”路人拍拍她的額頭,又小聲地問道。
雲清站起來的時候也是一地的水,荷葉淤泥臭氣陣陣,而且聽說這些池子的水還是廚房裡的洗菜水。
大夥連忙把她們送到了醫院去,一路上,吳琴雪都是閉口不語,看起來面容慘淡,像是受了很大驚嚇。
雲清在洗手間裡換了一套衣服,一個好心的姐姐給的,她也不管那麽多,先換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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