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陸湛南朝她這邊張望過來的舉動,慕予初呼吸一窒,赫然睜大眼眸,她猛地從愣怔中反應過來,手腳無措又不聽使喚的快速背過身,垂下腦袋躲避在一旁。
深怕他會發現自己。
陸湛南蹙著眉宇,邊走邊往熾熱視線的源頭看去,因為是傍晚的緣故,酒店大堂進進出出的人員遠遠比任何時候來的多,而那道炙熱的視線也很快消散。
他微不可察的眯起眼睛,深邃銳利的視線快速掃了大堂一圈,人來人往的大堂一側,他赫然看到一個背著雙肩包,垂著腦袋佇立在牆邊的人。
烏黑的馬尾,瘦削的肩膀,纖瘦的身姿,看到這一幕,陸湛南不知道怎麽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他小嬌妻慕予初的身影,他邪魅的揚起眉宇。
彼時,感受到不遠處投遞來的目光,慕予初觸電般的一僵,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咬著唇,雙手無措的揪著手邊的衣服,心裡想到難道他發現自己了嗎?
如果是這樣,她又該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還有挽著他的女人又到底是誰?
兩人舉止親密的模樣,不像是客戶那麽簡單,倒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的人。
陸湛南短暫的走神,自然引起了他身邊女人的注意,她疑惑的歪了歪腦袋,奇怪的朝他詢問道。
“湛南,你在看什麽,看的那麽入神。”
女人邊說視線邊順著他的視線張望過去,也一眼看到距離他們不遠處的牆角,站著一位背著雙肩包的女孩,由於女孩是背對著他們站的,她並不能看清對方的臉。
不過,陸湛南好端端的看那邊做什麽?
聽聞女人的追問,陸湛南皺了一下濃眉,又神色淡然的收回視線,面無表情的回應道。
“沒什麽,不是說要去吃飯,還不走?”
慕予初的背影只是讓陸湛南想起她,他並未意識到此時此刻站在那邊的人就是慕予初本人,而他也沒想到她會來B市找他,畢竟,如果她要來章樹應該會通知他。
所以他並沒有意識到到這些。
而他身邊的女人聽聞他的話,也很快收回視線,舉止優雅面帶微笑道。
“嗯,那我們走吧。”
女人說完這句話,挽在他臂彎的手臂不覺又親密幾分,遠遠看去兩人像是熱戀中的情侶。
很快的,陸湛南和挽著他的女人直接從她身後走開,也很快消失在酒店大門口,感受到炙熱視線的消散,慕予初狠狠的松了口氣,口乾舌燥的吞咽口口水,整個人宛如死過一回般身姿癱軟的靠在牆邊,脊背上早已冷汗淋漓。
有那麽一刻,慕予初是真怕他會突然朝她走來,發現她的身份,好在他只是朝她這邊簡單的張望一眼,就很快離開了,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予初終於平複好擔憂的情緒,她抿著唇側過身,視線小心翼翼的朝四周巡視一圈,再沒發現陸湛南和那個女人的身影后,她神色複雜的咬緊唇角。
她是怎麽也沒想到,她還沒給他一個驚喜,他卻給她一個大大的震驚。
還有,那個親密挽著他臂彎的女人到底是誰?
為什麽她看到陸湛南和別的女人走在一起,她心裡會那麽那麽的難受,難受的就跟心碎了一般,卻更像是被一雙手給扼製住,難受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
“什麽?你說安希媛她回來了,真的假的,你可別騙我啊,我膽小經不起嚇得。”
朝歌酒吧的某一個包廂,聽聞安希媛回來的江辭,一臉意外的詢問把這件事告訴他的宋祁衍,腦子跟當機似的半響沒回過神來。
畢竟,在他們這群人中安希媛是一個如同禁忌一般的存在,會勾起某個人不好的回憶時光。
宋祁衍無語的白了他一眼,挑著眉宇就給了他一個他自己理會的眼神,也儼然一副他會拿這個來開玩笑的神情。
意識到這事是真的,也意識到這事的嚴重性,他緊跟著說道。
“真的啊,那你是怎麽知道的,她聯系你了?”
宋祁衍默認的點點頭,道。
“嗯,她向我追問他的去向。”
“那你跟她說了嗎?”
江辭八卦的詢問,一臉的饒有興趣,又無語的嘀咕一聲道。
“那她怎麽不來追問我呢,她要是敢來追問我,我非懟她一頓不可。”
“你覺得呢,我能把他的去向告訴這個女人嗎?現在他好不容易重新開始,我可不想她去破壞他。”
宋祁衍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可聽聞他話的江辭忽然來了興致,眯著眼睛饒有興趣的朝他仰仰下巴,還曖昧無疑的朝他眨眨眼睛,神鬼莫測的模樣看的宋祁衍一陣毛骨悚然和惡心。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別再這擠眉弄眼的惡心我,我又不是女人,你這樣對我沒用。”
往往江辭這樣,宋祁衍就知道這家夥要開始憋壞水了。
果不其然,江辭一臉神秘的湊近他,挑著眉頭興趣滿滿道。
“我們要不要來打個賭。”
他就知道,他這副模樣準沒好事,宋祁衍不屑一顧,對他的賭約壓根不感興趣,直截了當的拒絕道。
“我對打賭沒什麽興趣,你要是實在憋得慌,你找阿硯啊,他本身就是個賭徒,應該會對你的賭約感興趣。”
提及沈硯安三個字,江辭躍躍欲試的情緒瞬間變得不好了,他白了宋祁衍一眼,拿起酒杯就灌了一口酒,責備道。
“這個時候提什麽阿硯,敗壞我喝酒的興趣,宋祁衍,你有勁沒勁。”
聽聞他的埋怨,宋祁衍反而饒有興致的一笑,自然明白他因為沈子溪的事,現在跟沈硯安非常的不對盤,理由很簡單,還不是因為他太喜歡沈子溪了。
眼下沈硯安不僅和別的女人相親,據說還到了訂婚的地步,他能不替沈子溪討厭他嗎?
宋祁衍笑了笑,高舉酒杯跟他示意了一下,才追問道。
“阿硯,他真的準備跟那個千金小姐訂婚了?要是這樣,子溪還不待鬧翻天,把沈家的屋頂給掀了嗎?”
沈子溪向來敢愛敢恨,眼下沈硯安要是真跟別的女人結婚,那豈不是真的要了她的命,還不待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江辭喝著悶酒,目光涼颼颼的投了一記眼神給他,不屑的冷笑道。
“這事你問我幹嘛,有事你問他去啊,鬼知道他到底要不要跟那位千金大小姐訂婚,我現在才懶得管他們的事。”
江辭說這話明顯是氣話,見他情緒不好,宋祁衍的目的也達到了,他訕笑一聲的繼續舉杯道。
“那就喝酒,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操心去。”
*
彼時,悅華酒店的大堂,慕予初在休息區傻傻的呆坐了很久,腦海裡回憶的滿是陸湛南和別的女人,挽著臂彎有說有笑的場景。
任由她怎麽努力也揮之不去,那一幕幕宛如是長在她腦子裡一般,深深的刺激著她的心,讓她特別的難受和難過。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
而她唯一一次覺得這麽痛徹心扉,還是她媽媽去世的時候。
慕予初難受的伸手捂著心臟口,壓抑的氣氛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但她這麽一直坐著,不想辦法轉移注意力,那她一定會獨自慪死的。
也想著,這下好了,她也不用問章樹陸湛南住在哪間房間了,而她更在意的是,這段時間他為什麽不接和不回她短信,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慕予初呆坐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索性背著雙肩包走到酒店前台訂了一間房間,這麽晚了,回去肯定是不行的。
至於陸湛南那邊...
她猛地搖搖頭,讓自己別去多想什麽,這一次,就當她沒有來過,反正陸湛南周一晚上就會回S市,但凡有任何事都等他回去再說了。
也好在慕予初過了身份證上的生日,要不然她一個未成年,酒店估計還不會給她住的房間,那樣一來,她沒辦法找陸湛南就要流落街頭了。
開好房間,慕予初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很快來到房間門口,她道了一聲謝謝後,這才打開房間門進去。
她一開門,一股涼意瞬間朝她迎面撲來,一如她現在複雜又難受的心,她將房卡插在卡槽內,房間頓時燈火通明亮的跟白天一般。
慕予初進門後,先將雙肩包拿下放在床上,人奄奄的坐在床沿上,心裡怎麽都有些五味雜陳,她已經很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但兩人親密的畫面總是時不時的閃過她腦海,讓她一個勁的胡思亂想。
卻也是在這時,她放置在口袋內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慕予初心裡沒由來的一陣驚喜,從心底裡期盼這通電話是陸湛南打來的,也自然而然那麽認為的。
然而,當她拿出手機發現上面的來電顯示是思雅兩個字時,她盡力維持的平靜幾乎崩塌,一股子委屈瞬間從心底騰上來,也委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倒不是她矯情,這是慕予初第一次出那麽遠的門,還來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最後還看到陸湛南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種種事情湊在一起,她一下子根本回不過神來。
而她現在也終於明白,徐思雅為什麽在被章樹拒絕後,會跑出買醉,那完全是因為心裡難受導致的。
這個時候,能接到熟悉人的一通電話,怎麽能讓她不熱淚盈眶和感到委屈,她難受的吸了吸鼻子,盡力克制好自己的情緒後,才接通徐思雅的電話。
“喂,予初,你在幹嘛呢,怎麽這麽晚才接電話?”
徐思雅率先埋怨她一聲,跟著又說明打來的來意道。
“對了,明天你有時間嗎,我們好久沒一起逛街了,趁著雙休我們一起去逛街吧。”
這一次暑假,兩人忙著打工,之後又出了那麽多事,這一假期兩人連正常的逛街也沒去成,明天是周末生性好動的徐思雅自然是待不住的,便想來約慕予初一塊去。
聽聞徐思雅打來的來意,慕予初莫名的抿抿唇,失落的垂下腦袋,卷翹修長的睫毛在燈光的照耀下在眼瞼處投下一排陰影,手不知所措的揪著手邊的衣服,悶聲回應道。
“我在B市。”
“嗯?B市,你去B市了,你好端端的去B市幹嘛,是有事要辦嗎,那你既然要去幹嘛不找我一起,你是一個人去的嗎?這人生地不熟的,就不怕被人販子給賣掉啊,那你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麽啊?”
徐思雅聽聞慕予初去了B市,她率先一驚,等反應過來後問題跟連珠跑似的詢問她起來,自然是奇怪她好端端的去B市做什麽,畢竟這人生不地不熟的,一個人多危險啊。
聽聞徐思雅關心的話,慕予初一時間差點沒忍住,委屈的要哭出來, 她喉頭一陣哽咽,努力克制好自己後她才回應她道。
“湛南,他在B市。”
*
“總裁,需要您回來簽字的文件就這些,至於別的事我都已經處理完,等您回來再確認一遍就可以了。”
彼時,悅華的總統套房內,章樹隔著電話給陸湛南報備今日的公司運轉。
房間偌大的落地窗邊,陸湛南身姿偉岸的佇立在那邊,深邃的視線眺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隨後他神色晦暗不明的收回視線,默認的點點頭道。
“嗯,我知道了。”
“那總裁您那邊的事處理的怎麽樣了,周一能回來嗎,可以的話我先給您訂機票。”
章樹職業的追問一聲。
被他這麽一問,陸湛南眼前忽然閃過慕予初那張稚嫩又可愛的臉龐,幾天沒給她發短信和打電話,想來那小人兒都該著急了吧,許是真的上了癮,他也一直很想念她。
特別是今天,在酒店大堂看到那道身影后,那種想要見到她的衝動越發強烈。
這小東西,還真能折騰人。
所以今天的飯局,他心不在焉匆匆就結束回來了,也就默認章樹的話,掀起薄唇回應道。
“嗯,差不多,你訂吧。”
“是。”
章樹恭敬的應了一聲。
電話的另一端,陸湛南眉眼深邃的正想掛電話,章樹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猝然朝他開口道。
“總裁,昨晚我接夫人放學回家的時候,夫人突然追問我您在B市的公司,又住在哪裡的事,您看您要不要跟夫人聯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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