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職?

蘇啟沒太明白對方說的什麽意思。

不過……

他看了看地上的白蝶黑棺。

這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外表如同一個普通的再不能不同的公司職員一樣的人，剛剛似乎製服了一個鬼神……

他怎麽做到的?這是什麽手段?

“我們很抱歉，讓T-01-68從公司逃了出來，我們沒想到有人能看見……”

“能看見……”

蘇啟敏銳的察覺到，對方話裡好像有一絲違和感，不禁脫口而出。

“你應該是認知濾網出了故障吧，這可太不幸運了。”

“文職”看著蘇啟說道，言語間的用詞，讓蘇啟感覺很陌生，很怪異。

公司，認知濾網，故障。

這些是什麽意思?

蘇啟本想多問兩句，但是“文職”卻拿起手機，講起了電話。

“我已經找到T-01-68了……”

“對，現在就可以回去了，申請開啟傳送……”

“主管，完成這次工作，我的家人應該就可以進入‘巢’去生活了吧?”

“……”

傳送?

雖然很離奇，但聽起來又有些匆忙，對方似乎準備離開。

“等一下，那個……”

蘇啟在一旁想叫住對方。

這個“文職”剛剛說的話，有些內容聽起來，讓他有些在意。

“抱歉，公司制度，我們的工作是有流程的，不包括解答問題。”

對方露出親和的職場笑。

“而且認知濾網故障我的權限不知道解決的辦法，不過，認知濾網故障或許能讓你更多的接觸到真相，接觸到世界之翼……

這個給你，如果有一天你能接觸翼，或許會有用。”

“文職”說話間，身影漸漸模糊，一個東西拋了出來。

蘇啟伸手接住，是一枚黑色硬幣。

黑幣深邃，仔細凝視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如同一個詭異的奇點，蘊含著神秘不可知的黑箱……

蘇啟再抬頭。

白蝶黑棺和那個自稱“文職”的人已經消失不見，像是他說的“傳送”走了。

……

“巢，認知濾網，世界之翼，剛才那到底是什麽人……”

蘇啟看著手裡的黑幣，一臉疑惑。

對方消失的情景過於超自然，那個所謂的傳送，不過蘇啟是見過“時停”的人，對於這種異常，還在接受范圍內。

相比之下，蘇啟更在意對方的話。

他的話裡，似乎隱喻間透露出了什麽，一些詭異而不可名狀的……

“嗡！”

熟悉的感覺，突如其來。

蘇啟心中一驚。

頭腦發昏，眼前發黑。

心口阻塞。

周圍是洶湧的水壓，無盡的昏暗，永恆的迷失，無名的瘋狂……

無盡的低語在耳邊響起。

“擁抱瘋狂……這裡是你的歸宿……”

“沉沒……沉沒到深海之底……這裡有無窮的知識……無盡的真理……”

失控。

又是失控……

神秘世界，不可名狀，不可言說。

你不可視我所視之恐懼。

目睹不可名狀之物者，皆會步入恐懼與瘋狂，在恐懼與迷失中沉淪。

鬼神的低語充斥腦海。

混沌，瘋狂。

蘇啟感覺到下沉，迷失。

大腦被瘋狂的呢喃攪動。

直到……哢吧。

手裡熟悉的黏糊糊的觸感。

這是第三次了。

竟然漸漸開始感覺有些習慣了，這還真是可怕。

……

水壓漸漸褪去。

蘇啟看著手裡變成粉末的觸手。

那深海中的章魚石像，又被他掰掉了一根觸手。

他並不是故意的。

這是不可抗力……

好吧，他確實因此多次幸免於難，免於在失控中變成恐怖的鬼神。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

但不對勁啊！

第一次失控，是因為青春期。

神性物青春期，隔絕了錨定線，從而使蘇啟失控。

這個好解釋。

第二次失控，因為超越之人。

超越之人和氏，向他展示了超越時代的神秘，蘇啟目睹了他本來無法承受的神秘，從而失控。

這個也能解釋。

但這第三次失控……

他幹什麽了?

他就如往常一樣從家裡出來，正正常常去上學。

然後，路上碰到個鬼神，對方二話不說進入進食邏輯，再之後，一個自稱“文職”的人出來把鬼神瞬間解決了。

然後他和自己說了幾句話。

然後給了自己一枚黑幣。

然後他走了。

然後自己失控了。

嗯……

這中間確定不是少了點什麽嗎?

蘇啟反覆回憶整理這之中的邏輯。

這次和前兩次還不同，前兩次他都明確的察覺到了危險，他在失控前是明確知道自己要失控的。

但這次，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已經失控了。

總之就是很突然。

一切發生的都很突然，毫無征兆。

……

這要不是蘇啟的深海裡，有個古怪的章魚石像，那他估計不明就裡的，就這麽涼了。

當然，現在他有機會從失控中回來，回過神來細想。

按照神秘世界的規則，不難推測出這和那個自稱“文職”的人有關， 和他說的話有關。

認知濾網，巢，世界之翼等。

這些詞代表著……

等等，不行。

蘇啟搖了搖頭，不敢去細想。

顛覆世界觀層面的推理和猜想，是極其不適合神秘者去嘗試揣摩的，不可名狀的認知和學識容易讓人失控。

蘇啟最早在黑門俱樂部聽愛麗絲理事講故事時，就學到了這個注意事項。

他剛才無意間觸及了這個?

蘇啟不清楚。

一切來的太悄無聲息了，他還是第一次產生這種詭異的無力可施的感覺。

這就是莫霍層的世界嗎。

蘇啟至今一個月時間不到，竟然就已經有三次險些失控。

危險，遠比想象中離他更近。

他想起了那本，記錄了神之食堂的莫霍層筆記。

一個3萬模因的神秘者沉下來後，僅短短三周，就瘋癲失控了。

他的筆記中，遍布他從正常到發瘋的痕跡，就如同向蘇啟發出了地獄的邀請函，預告了他的結局。

這樣一對比，蘇啟忽然覺得自己早晨出門走在路上，突然遇到點什麽事然後失控，這可能性似乎也不小。

越腦補反而還越合理起來了……

蘇啟搖了搖頭，收起手裡的黑幣。

不管怎麽樣，還是希望自己別那麽倒霉，能活久一點。

認知濾網，巢，世界之翼，這些蘇啟很在意，能夠讓神秘者只是認知到就險些失控的東西，怎麽能不在意。

但是很可惜，失控威脅下，蘇啟不敢，也沒辦法去仔細思考其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