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啟自導自演了一場戲。

　他讓雨果來阻止他們今天的調查。

　這場戲的收益是多方面的。

　一方面，為了把九九八十一的恐怖與神秘，深刻在土禦門智也的印象裡。

　另一方面，蘇啟要找一個理由，讓自己從這件事中抽身，退居幕後。

　黑門也在調查這件事。

　黑門知道九九八十一的存在，而且告知過蘇啟。

　所以，蘇啟瞞著黑門，在東京靈能力者這邊搞動作，是有一定風險的。

　如果黑門完全得知了蘇啟帶土禦門智也找線索的細節，是有可能發現漏洞的。

　蘇啟找到了‘鬼王座’，卻去告知土禦門智也，這是不合理的，是會導致情況惡化的。

　如果有人站在上帝視角，一眼便能發現，蘇啟是這裡面在和稀泥的內鬼。

　所以。

　蘇啟想了這個辦法脫身，他得把自己摘出去，同時，要通過土禦門智也給黑門那邊放一個煙霧彈。

　土禦門智也這人的秉性，他也摸得很清楚了。

　人品不壞，但是自傲，總是有種迷之自信，而且有著土著密契者的通病，對於他們這些神秘者，外來者有抵觸。

　自己只要從他這一層，消除自己的存在感，把發現鬼王座的行為，全都歸結到土禦門智也自己身上。

　密契者散播開來的流言版本，全程沒有自己參與，這是最理想的狀態。

　他就能製造一個天衣無縫的邏輯閉環，只要他握著土禦門智也的調查任務，黑門無論如何查不到自己頭上。

　當然，如果出了一些差錯，蘇啟還準備了一些其他煙霧彈。

　不過最後也沒用上，事情遠比蘇啟想的順利。

　土禦門智也在和大允匯報時，壓根也沒提到有他蘇啟這一號人，關注點都在鬼王座和九九八十一上。

　誰買鑽戒關注點在盒子上?

　最後散播開的流言自然沒他什麽事。

　一切如計劃中展開，蘇啟成功完成他‘偷梁換柱’竊取錨定計劃的第一步。

　安全渡過暴露風險最大的一步。

　在給出關鍵線索後，抹除自己的參與痕跡，穩穩隱居幕後操盤。

　後面就不會有什麽暴露風險了，因為不需要他親自下場了，但到底能不能成功，還得看他在幕後怎麽操盤。

　……

　另外，演戲除了這兩個目的。

　還有一個是給這周的神秘之廳開啟，稍微做一點鋪墊。

　雨果，這個‘有趣女孩’。

　給她‘神啟’來幫忙，讓她看到一些自己的布置，她肯定會在神秘之廳的會議上提起。

　到時候‘偉大存在’就能順水推舟。

　通知九九八十一的諸席，加入他的布置。

　……

　這一場戲，一石三鳥。

　……

　接下來兩天。

　蘇啟沒有什麽行動。

　東京土著靈能力者們可是忙壞了。

　九九八十一‘鬼王’和‘東京神主’的消息，最先在這個圈子裡發酵。

　各個地方神社，寺廟，都派人去調查了‘鬼王座’的虛實。

　並且，順著蘇啟退場前留下的暗示，他們很快推理出了更多‘鬼王座’的坐標，找齊了九九八十一座。

　紛紛標注記錄在案。

　78座空王座，3座上有鬼。

　三個鬼，一個鼠頭人，一個蜘蛛人，一個九頭人。

　全都以找人作畫方式記錄下來，包括九九八十一副浮世繪。

　流傳在東京靈能力者圈子裡，一時間各方震驚。

　……

　至於黑門得到完整消息。

　那已經是蘇啟放出消息的兩天后。

　一方面，是東京靈能力者圈子自己調查匯總，也花了不少時間。

　另一方面，他們的排外性，導致安徒生他們的工作並不好展開，為了獲取情報談了很久的價格。

　這次並不能像之前給蘇啟出氣一樣，直接找上門張口要情報。

　因為那次是東京靈能者咒殺黑門的人，師出有名。

　在沒有理由的情況下，還去人家門口找事，那可就真要出事了。

　就這，主要情報還是蘇啟提供的，他謊稱是從土禦門智也那裡得到的。

　主動提供情報，更進一步減弱了他的嫌疑。

　……

　兩天的時間差。

　在東京靈能者已經調查過鬼王座，深刻感受了一次被鬼災支配的恐懼時，黑門這邊才要開始調查‘鬼王座’。

　然後……

　“鬼王座不見了?”

　山魯佐德一臉錯愕。

　她們可才剛要開始調查。

　“沒錯，不見了。”

　安徒生點頭，從發現到消失，僅僅兩天，正好被錯過了。

　……

　蘇啟在一旁默不作聲。

　他用傳火留下鬼王座的留存時間，隻設置了兩天。

　為什麽不永久留存?

　因為擔心留久了容易出事。

　萬一被人查起，留下這麽個證據，說不準會查到自己頭上。

　只要流言製造出來就行了。

　接下來就看散播過程中怎麽發酵。

　他要把‘九九八十一的鬼王座’刻在人們的記憶裡，滲透進人們的日常中。

　而不是必須特定在某個地點。

　從最開始他的神龕在網絡上流行那次事件，讓蘇啟明白一個道理。

　流言這東西，並不一定越真越好，留白，想象，似是而非。

　實物永遠不是流言的載體，眾口鑠金才是。

　鬼王座出現一次，引起了足夠的轟動，接下來就讓它消失，讓人更多的去猜疑，去誇張，去高估它的恐怖。

　蘇啟發現，自己越發熟練了。

　……

　“所以我們現在只能對著那些本土密契者提供的情報，來玩推理遊戲?”

　山魯佐德翻看著情報，她都已經看過兩遍了。

　安徒生喝了口茶，說道:

　“矛盾指向很明顯，九九八十一，這個我們曾經有過一次接觸的組織。”

　“所以，你是說他們策劃推動了這次鬼王複蘇的事件?目的是什麽?錨定線嗎?”

　從目前的種種跡象來看，這似乎是很合理的解釋。

　但安徒生卻沒有第一時間讚同山魯佐德的話，而是轉頭向愛麗絲問道:

　“理事，佔卜屋那邊怎麽說?”

　“雖然我們提交了線索，但佔卜並沒有新的結果。”

　愛麗絲理事搖了搖頭。

　“如果真是那個舊日組織，佔卜屋的結果，應該會指向‘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可現在仍然模糊。”

　“說明存疑?”

　“我們還缺少一些線索。”

　兩人的對話，聽的蘇啟微微皺眉。

　似乎有什麽不對?

　佔卜的結果沒指向九九八十一?

　有什麽事超乎了自己的掌控嗎?

　“無法準確指向一個結果， 也有可能是錨定之爭。”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

　是格林。

　蘇啟還是第一次見格林先生，在山魯佐德女士在的時候，出現在黑門俱樂部。

　果然，他人一出現。

　蘇啟就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焦灼，就好像火山爆發之前……

　山魯佐德女士眼睛都立起來了。

　格林一個哆嗦。

　“聽……聽我說，我找到了新的線索，你們去網上搜一個名叫斬首循環的播主，看看他的新視頻系列‘十大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