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嫵走在最前面,她帶著龍禹山三千匪盜浩浩蕩蕩的進了薑策的公子的府。
一路上引得無數人側目。
連季嫵自己都沒有想到,此行會如此順利。
她都還沒有說什麽條件,隔日墨長恭便同意招安了。
他只有一個條件,無論這些人從前都做了什麽一律既往不咎,讓他們上陣殺敵戴罪立功,這簡直太容易了。
這些人中並沒有墨長恭,季嫵帶這些人才下山,墨長恭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季嫵才領著這些人進了薑策的府邸,薑策帶著一種門客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季嫵淡淡一笑,她快步迎了上去,一撩衣袍跪在地上看著薑策拱手說道:“屬下拜見主公。”
她這麽一跪,後面的三千匪盜也統統跪了下去,他們的聲音匯集在一起震得所有人耳朵發麻:“屬下拜見公子,從今以後唯公子馬首是瞻。”
薑策看著眾人右手微抬:“諸位請起。”
季嫵與一眾匪盜這才站了起來。
薑策勾唇一笑,他雙手一拍落在季嫵肩頭郎朗說道:“無名先生辛苦了。”
他身後一眾門客看著季嫵的眼神變了又變。
此刻再無一人敢小瞧季嫵。
這個時候季嫵自然得說些客套話,她含笑看著薑策說道:“為主公分憂解難乃屬下的分內之事何談辛苦!”
“來人啊!立刻為無名先生設慶功宴。”薑策扭頭看了身旁的仆從一眼。
龐戎上前將三千匪盜帶了下去。
慶功宴就設在議事廳。
這一次,季嫵的座位從最後挪到了溫莊之後。
酒肉飄香,絲竹陣陣。
所有人才坐下,孔笙便站了起來,他看著季嫵問道:“不知無名先生都許給那些匪盜什麽條件?”
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薑策也目不轉睛的看著季嫵,可見他很關心這個問題。
在一眾人的注視下季嫵緩緩起身,她對著孔笙微微頷首,繼而將目光落在薑策身上拱手說道:“方才有所不便,屬下正準備向公子稟明,此次招安唯有一個條件,無論這些人從前做過什麽皆既往不咎,請公子允準他們日後為國殺敵戴罪立功。”
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人皆難以置信的看著季嫵。
何時龍禹山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匪盜竟如此好打發了?
她僅用這一個條件便輕而易舉的將他們招安了。
上一次公子親自去龍禹山招安,在這個條件之後,可還附庸加很多優渥的條件,即便如此他們都沒有同意招安。
“孤替齊國百姓謝過無名先生。”薑策起身對著季嫵拱手一禮。
好一個禮賢下士的公子策,他此舉令得議事廳所有人越發對他心悅誠服。
“主公言重。”季嫵一驚,她趕忙回以薑策一禮。
“無名先生請坐。”薑策看著季嫵說道。
季嫵退回座位。
“孤敬無名先生一杯。”薑策端起手中的酒樽對著季嫵遙遙一舉。
“多謝主公。”季嫵趕忙起身,她端起矮幾上的酒樽一飲而盡。
薑策開口,她怎能推辭。
實際上她是不會飲酒的。
這一杯酒已讓她有些頭暈目眩。
“我也敬無名先生一杯。”怎料她才坐下,孔笙也端著酒樽站了起來。
季嫵自然也得給他幾面薄面,她端起酒樽起身看著孔笙說道:“孔先生客氣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皆一飲而盡。
季嫵頭暈的更厲害了。
她坐下才松了一口氣。
怎料溫莊與公孫謹也端著酒樽站了起來:“我們也敬無名先生一杯。”
他們都這樣說了,季嫵還能怎麽辦,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不然豈非是不給他們面子。
“溫先生與公孫先生客氣。”她端起酒樽一飲而盡。
幾杯黃湯下肚,季嫵著實醉了,她雙頰泛紅,眼神都帶了幾分迷離。
“前幾日是我衝撞無名先生,沈重這廂向無名先生賠罪了,還望無名先生莫怪。”溫莊與公孫謹才坐下,沈重又端著酒樽站了起來。
季嫵知道這杯酒她不得不喝,不然豈非要落一個小雞肚腸的名聲,她看著沈重說道:“無名從未生氣,同為公子效力何談怪罪,隻盼大家日後齊心協力輔助公子。”
說著她又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等飲完這杯酒之後,季嫵站都站不穩了。
“無名先生大肚。”沈重飲完酒坐了下去,他才坐下便又站起來幾個人想要敬季嫵酒。
季嫵嘴角一抽,當真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好了,無名先生不勝酒力,來日你們再與他喝也是一樣的。”薑策含笑看著季嫵出言製止了他們。
他們這才肯罷休。
酒足飯飽,慶功宴很快便散了。
季嫵實在醉的厲害,她是被兩個仆從抬回去的。
她一沾榻便沉沉睡去。
爾容與爾薇體貼的替她蓋好錦被便離開了。
她們一走,季嫵便睜開了眼。
對季嫵來說這裡不僅是虎穴更是狼窩,便是醉的厲害,她又怎敢輕易睡去,方才她不過是做做樣子讓所有人對她放松警惕罷了。
縱然她有才又如何,不過是個尚未弱冠的少年極容易掌控。
季嫵一動不動的躺在榻上,她雙頰緋紅,眼睛異常明亮。
還有兩日薑鈺就要回來了。
一場大戲已悄然登台。
上一世就是在這個時候江山易主,高家從此被扣上弑君的帽子,縱然沒有證據可世人的口水也足以淹沒高家。
這一世,她要與天爭命,扭轉這個局面,權當做給他的賀禮了。
誰做齊王對她來說有什麽關系呢?
她就像是一面銅鏡,誰對她好,她便對誰好。
她翻了個身閉上了眼。
她在龍禹山這幾日吃得好,睡得好,並不怎麽累,只是酒勁上頭,她雖閉著眼卻並未睡著。
過了一會,不知是爾容還是爾薇進來看了她一眼,給她掖了掖被角便離開了。
季嫵翻了個身並未睜開眼。
薑策已經回到書房,他抬眸看了龐戎一眼說道:“派人一刻不停的盯著無名,孤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公子不信無名?”龐戎看著薑策問道。
薑策勾唇一笑:“隻怪他出現的太過湊巧。”
龐戎拱手說道:“是。”
薑策頓了頓,他看著龐戎接著又道:“薑鈺就要回來了,其他的是可已經準備好?”
“回公子的話皆已經準備妥當。”龐戎沉聲說道。
“甚好。”薑策雙眸深邃無邊,他朗朗一笑,只是臉上的笑絲毫未達眼底。
他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龐戎說道:“把這封信給徐宏送去。”
他需要他來轉移高寅的視線。
高瞻已經年邁,不管是他的能力也好,還是眼光也罷,已經遠不及高寅。
這件事只要高寅不插手,他便有十足的把握。
這些年,他雖是名義上的儲君,可父王處處捧著惠夫人與薑鈺,他們已經蹦躂太久,久到他已經無法忍受了。
是時候該做個了斷了。
當年惠夫人入宮沒有多久,母后便在生他的時候難產而亡,這一筆筆帳也到了該清算的時候了。
是夜!
“母親,母親……”季嫵閉著眼突然大喊了起來。
“先生,你怎麽了?”爾容與爾薇聞聲匆匆。
季嫵的雙手不停揮舞著,她閉著眼帶著哭音大聲喚道:“母親,母親,你不要丟下孩兒。”
“先生,先生……”爾容與爾薇一連喚了數聲季嫵都沒有一點反應。
“先生怕是夢囈了,先生縱然有才可到底年幼,夢中竟還喚著母親。”爾容與爾薇對視一眼,兩個人淡淡一笑,在季嫵榻前待了片刻便離開了。
她們一走,季嫵便睜開了眼。
這件事很快便傳到了薑策耳中。
薑策聽聞後勾出一笑說道:“誰能想到有經天緯地之才的無名先生醉酒之後竟還喚著母親,到底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
一旁的龐戎也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薑策對季嫵的戒心不由得消了幾分,他看著龐戎說道:“吩咐爾容與爾薇無比照顧好他。”
“是公子。”龐戎拱手退了出去。
季嫵再入薑策府邸之前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她早已命陸離給高寅送了一封信,讓他務必穩住高瞻什麽都不要做。
天還未亮薑策便去上早朝了。
季嫵用過早飯之後便去議事廳議事,在無人敢譏諷季嫵。
這一日風平浪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就連薑策都沒有召見季嫵,季嫵心知肚明薑策依舊不信任她。
無論夜多麽冗長,白晝從來不會缺席。
這一日,薑鈺就要凱旋而歸。
季嫵心中清楚暴風雨就要來了,只是這疾風驟雨最終要落在誰的頭上尚未可知!
天還未亮, 季嫵候在薑策的院子外面,她並未求見薑策,只是在這裡等著他。
可偌大的公子府有什麽能逃過薑策的眼呢?
季嫵一來,薑策便知曉了。
龐戎看著薑策問道:“公子可要請無名先生進來?”
“不必。”薑策淡淡的看了龐戎一眼。
已經到了該上早朝的時候,薑策提步走了出去。
“屬下拜見主公。”一見薑策季嫵便迎了上去。
“無名先生早啊!”薑策什麽都沒有問,他笑著給季嫵打了一個招呼。
季嫵深深的看著他拱手一禮說道:“方才無名為主公佔卜了一卦,今日諸事不宜,還望主公三十而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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