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世界中,沙塵翻滾,漫無邊際。
此時此刻,灰色世界裡的風暴前所未有的猛烈,已經完全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一切亂糟糟的,也正如唐小虎此刻的心情。
空中虛無處傳來了飄渺的聲音,時緩時急,語音縹緲,卻如重錘一樣敲擊著人心。
可風沙依舊沒有停,反而更加肆虐,仿佛連這個咒語也被風沙掩蓋了。
空中的聲音似乎有些焦急,節奏也一點點加快。
終於,整個天空似乎震顫了一下。風暴也頓時消散了不少。
“西撒!西撒!西撒!西……撒……!”
“大叔!不用念了!我已經沒事了!”
狂暴肆虐的風暴中忽然卷起一陣龍卷風,向中心不斷聚集,逐漸匯聚成了一個人形。唐小虎落寞地走了出來,滿眼滄桑之色。
“你……退縮了?”空中的聲音嚴肅地問道。
“是有點!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其實只是想暫時停一下,休息一下,或者說是放縱一下自己。”
“可你的心境很不穩定,已經有了入魔的征兆。”
唐小虎苦笑道:“那又如何?其實我還真想體驗一下入魔的感覺。而且我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到底什麽是魔?”
“哦?那你想清楚了麽?”
唐小虎搖了搖頭,“沒有!魔由心生,執念不通而鬱結,化為戾氣!戾氣偏於行而妄乎理。隨欲而起,隨性而為,不顧倫常,單憑己欲,可稱之為魔。但,這是人定義的,並不是魔自己定義的。”
“那依你看來,何為魔?”
唐小虎道:“我理解也不夠,目前只能體會到一個字,那就是‘私’,而源頭卻是‘欲’。但若細究,每個人其實都有,並非魔族獨創。或許,魔性本身就是人性的一部分,是生命的源頭,因為成魔之始,其實是求生。”
“哈哈哈哈哈!魔性是生命的源頭?”空中的聲音狂笑不止,久久不歇。
“小家夥!你這個論斷也太驚天地泣鬼神了吧!這要是被道祖聽見,會直接把你打入十八成地獄。”
唐小虎卻沒有笑,還很認真地說道:
“魔、道、仙、神、妖、鬼、佛,這七種境界其實可以說成是人性的七種念。私,理,樂,怒,癡,悲,空。可能我的形容並不準確,但的確是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人只要夠專注,通過特殊方法修煉,把這種念無限放大。那麽最終就可以變成魔、道、仙、神... ...
、妖、鬼、佛中的任何一個。”
“哦?你不一直是在修道麽?怎麽會有這樣奇怪的說法?”
唐小虎道:“存在即有其道理。古往今來,七界爭戰不休,盛衰不定,此消彼長,但始終誰也沒把誰滅了。這就說明它們存在的必要性,換在人身上也是一樣的。”
“哦?願聞其詳!”
唐小虎道:“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不懂什麽善惡,只知道索取,不知贈與,全憑一種求生的本能,可稱為‘私’,如果一個擁有力量的成年人也是這樣,那便可稱為‘妄’,但如果換成能力更強的修士,那就是‘魔’。所以,是不是魔,還需要看他擁有的力量和破壞力來算。”
“那麽……道呢?”空中的聲音笑問。
唐小虎道:“如果把世界比作蠻荒,那麽一個小孩子想獨自生存是不可能的,他需要學習各種知識,掌握各種技能才能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他所學習的東西其實就是‘道’。
道無止盡,人力有時窮,所以窮其一生也不可能觸及到‘道’的頂點。” “那麽……佛呢?”空中的聲音笑問。
唐小虎道:“如果一個成熟的人已經掌握了各種技能,能力也達到了瓶頸,卻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朝不保夕,患得患失。那麽為了更長久地生活下去,它必須減少自己的欲望,以規避更多的風險。所以,看淡一切就變成了減少欲望的和規避風險一種能力。這種能力時間長了就會演變成一種習慣,一種境界。這便是心中之佛。求佛先求己,無欲則可剛。”
“哈哈哈哈,不知道你哪來的這些歪理,只怕佛陀聽了也會被你氣個半死。”
唐小虎道:“世人愚昧,隻當聖賢所說皆為道理,卻很少去想這些道理的源頭。以為一切皆為天定,卻不知天為何物。其實追根溯源,世間萬物皆生於念,念存於心,心表乎性。佛如此,魔如此,仙、鬼、妖、神,亦如此。不同的念,會達到不同境界。”
“行啦行啦!就因為你這些歪理邪說,你看看現在世界都變成什麽樣子了?”
唐小虎這才注意到周圍,只見眼前山川秀麗,景色如畫,哪還有半點灰色世界的影子?
“這……這是什麽回事?”唐小虎大為驚奇。
空中的聲音道:“你心中有滅,則萬物不生;你心中有悔,則萬物凋零;你心中有善,則陽光普照;你心中有道,則風物井然;你心中有生,則萬物回春。這是你的意境世界,你的意變了,這個世界自然也就跟著變了。”
“意變了,世界也就變了!”唐小虎默默地念著這句話,不禁若有所... ...
思。
“行啦!你在這裡呆的時間也不短了,外面都快鬧翻天了,快出去吧。”
……………………………………
外界,密室中。
“小虎!小虎!你不要嚇我!”阿六淚眼婆娑,已經嚇慘了。旁邊攙扶她的正是蘇小婉。她的眼圈也紅了,正撲簌簌地落淚。
聶雲生急得在屋子裡來回走,旁邊桌子上擺滿了丹瓶。
“不行!我看我還是去一趟飛雲宗,把胡清塵找來,他或許會有辦法。”說著轉身就要走。
就在這時,唐小虎忽然醒了。
“哎呀!誰扎我?”
唐小虎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呼痛,因為他身上臉上已經被密密麻麻地扎滿了銀針。
“醒了醒了!”蘇小婉第一個喊道。阿六頓時止淚。聶雲生也保持著走路的姿勢,歪著頭,眼睛瞪得大大地,一臉的不可思議。
“誰扎我?幹嘛?謀殺呀?”唐小虎怒道。
蘇小婉趕忙過來,一根一根幫他輕輕拔出,手法輕柔,生怕弄疼了唐小虎,還真像個很會照顧丈夫的小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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