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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貢神醫帶到府中後，宣夢若的情況就要好了許多。

　貢神醫不愧是神醫，她學的地方還挺多。

　貢神醫替宣夢若診治身體的時候，蘇瑤綰一直在邊上跟著，倒是學到了許多。

　只是秋凌那個不要臉的也跟回來了，整日的想見宣夢若。

　蘇瑤綰讓墨竹攔著不讓人進來，也不讓人提起秋凌。

　一轉眼又過去了三個月，宣夢若的身體越發的虛弱，肚子也小的可憐。

　這個時候她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只是嬰兒還沒成型，生下來也活不了。

　貢神醫用藥越發的謹慎了。

　這段時間景隱也時常過來，只是蘇瑤綰對他還是喜歡不起來。

　總覺著他的一言一行都有南燭的影子。

　一想到南燭，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所以兩人相處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

　又是三個月過去，這邊的事到底瞞不住司夫人，沒日沒夜的就趕過來了。

　此刻的宣夢若已經氣若遊絲，皮包骨頭，只剩個肚子還高高的挺著。

　司夫人看到宣夢若的瞬間直接就哭了，拉著她的手哽咽著怎麽也說不出一句話。

　來時的憤怒在此刻化為虛無。

　宣夢若在看到司夫人的時候，眼中多了幾分神采，只是到底還是暗淡的。

　蘇瑤綰默了，在司夫人回去休息的時候找到了秋凌。

　這幾個月秋凌幾乎一直守在府外，整個人越發的狼狽，一張臉都凹陷了下去。

　“你讓我進去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你讓我進去見見她，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秋凌此刻卑微的祈求著。

　年少的誓約他一直記到了現在，可是在小宣被賣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找到。

　想到曾經谷中的那段日子，如果他開口多問一句，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師妹……”

　柯良看著秋凌此刻的模樣很是無奈。

　蘇瑤綰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道。

　“去梳洗一番，換身乾淨的衣服吧。”

　她雖然不願意宣夢若再見秋凌，可是宣夢若卻一直都在心心念念著。

　那些苦的不能再苦的藥，一連幾個月，她就這麽笑著喝了下去，金針刺穴的疼痛，同樣咬牙撐了下來，隻想著再多活一日，只為了肚子裡的孩子。

　她和秋凌的孩子。

　……

　沉澱了下思緒，重新回到房間內，蘇瑤綰給宣夢若擦拭了下雙手和乾癟的臉，輕輕說道。

　“宣姐姐，其實秋凌他一直有心悅之人……”

　蘇瑤綰看著宣夢若，宣夢若臉色一僵，而後苦笑了一聲。

　“是我對不起他。”

　“你沒有對不起他，是他對不起你，他只是喜歡一個叫做小宣的女子，那個和他有過年少之約的女子。”

　話音剛落，房間門被打開，秋凌小心翼翼的走進來。

　蘇瑤綰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看著陰沉的天空，蘇瑤綰有些迷茫，為何以前不珍惜呢，現在珍惜有什麽用。

　“放心，我不會如此。”

　景隱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悄悄的挽住蘇瑤綰的手。

　蘇瑤綰掃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景隱嘴角漸漸帶上了笑。

　……

　秋凌來後，宣夢若的心情好了許多，向來只能躺著的身子竟然能坐起來了。

　只是不止貢神醫，神醫谷在場的幾人都知道。

　宣夢若這已經是回光返照了。

　秋凌更是忍著哽咽，每日笑著和宣夢若說一些兩人以前的事。

　然而就連貢神醫最後也是回天乏力了，眼看著已經不行了，宣夢若央求著給她喂催產藥。

　只是一旦喂了催產藥，孩子一出生，宣夢若必死無疑。

　秋凌再也忍不住握著宣夢若的手嗚嗚的哭著，嘴裡不停的說著對不起。

　如果早知道她就是小宣，他說什麽也不會如此對她，更不會在知道孟簡的想法後任由他一直實行了下去。

　是他的錯！

　“秋凌……少爺，我、我很幸福……”

　宣夢若伸手摸著秋凌的頭髮一臉的滿足。

　她此生已經無憾了。

　宣夢若生產的那日，秋凌一直在一旁守著，看著孩子出生，看著宣夢若一點一點的沒了生機。

　蘇瑤綰站在門外並未進去。

　“你其實可以救她?”

　白川同樣目睹了這一切，只是什麽樣的感情能讓一個人舍棄性命了，反正它是無法體會。

　“救了也沒用。”

　蘇瑤綰淡淡的回了一句，她手裡還有一顆生息丹。

　只是依舊還是一樣，救了也沒用。

　宣夢若太自卑了。

　她從未提過被當作藥人的那段經歷，那段經歷對她不僅僅是痛苦，更是羞辱。

　雖然宣夢若從未提過，可是卻不難猜到。

　她幾乎每日都要沐浴，將皮膚搓的通紅。

　那麽多年，她心心念念的惦記著她的秋凌少爺，始終都是秋凌少爺，臨死之前都未曾喊過一聲夫君。

　對於她來說，她的身體已經髒了。

　一次次的被試藥，渾身被剝乾淨放入藥桶中。

　不僅僅是身體，完全是心理的打擊。

　此時死了，對她或許是個解脫。

　……

　宣夢若生下的是個女孩，司夫人並沒有將孩子留給秋凌，而是抱回了西北。

　秋凌這個人不是個合格的丈夫，至於將來是不是個合格的父親，誰也不知道。

　秋家那一大家子的人誰也不放心將這個孩子抱回去。

　對於司夫人將孩子抱走的事，秋凌默不作聲，或者說宣夢若死了後，秋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情緒，隻呆呆的盯著宣夢若的屍體。

　原本司夫人想著將宣夢若的屍體運回去西北， 卻被秋凌瘋狂的製止了。

　最後宣夢若被葬在了秋家的祖墳。

　*

　司夫人原本是想著帶蘇瑤綰一起回去的，只是在見到景隱之後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想到自家女兒的信，司夫人一點都不待見景隱。

　只是他們雖然不承認，蘇瑤綰的身份還在那，如果景隱真的追究起來，恐怕蘇瑤綰無論如何也逃不過。

　瞪了蘇瑤綰一眼，司夫人最後又交代了許多，這才不舍的離開。

　這一離別，再見面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看著司夫人離開，蘇瑤綰轉身看著身旁的景隱忽然說道。

　“你說我以司家小女兒的身份進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