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大名約定好之後,半藏重新返回到雨隱忍者村裡,為了不讓貝薩起疑,他特意跟那位作為中間人的貴族一起編造出個刺殺任務來,讓他的那次經歷有所依據,從後面來看,貝薩的確沒有產生疑惑。
貝薩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乾掉半藏,也召集自己的親信制定完善的計劃,但因為半藏的強大實力,且對方屢屢表現出警惕的模樣,讓他始終都找不到機會。
——為什麽你就不願意乖乖去死呢,半藏?
貝薩在心底裡恨恨地念叨著半藏的名字,他曾經因為半藏的實力而欣慰,現在是覺得自己養了一隻叛逆的獵犬,稍不注意,就會咬斷自己的喉嚨,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他一定不會給半藏提供任何資源。
只是,貝薩顯然是無法回到過去,他只能面對著半藏的存在,盡管雙方都想著把對方給乾掉,卻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表面上還得笑呵呵的。
這種氣氛漸漸感染村內的其他人,屬於半藏的派系以及貝薩的派系開始明爭暗鬥,彼此拉攏村內立場並不鮮明的忍者,不論是哪一方,為了不驚動對方,動作都非常謹慎。
半藏心裡有些厭倦這種勾心鬥角的局面,可他不能就此停下,因為要是停下,死的那個人可能就是自己,貝薩可不是那種仁慈的人,一旦落入敗者的局面,對方肯定是會趕盡殺絕的。
幸好,半藏這邊得到大名的支持,而貝薩現在仍是毫不知情,這就是半藏的優勢,因為這個優勢,屬於他的機會很快就到來了。
一日,從國都那邊傳來一封信,召雨隱忍者村首領貝薩去面君,貝薩不疑有他,作為忍者村的首領,自然是要跟國家君主保持良好的關系,否則就會出現跟旁邊砂隱忍者村一樣的局面,據說風之國安於享樂,已經嚴重縮減對於砂隱忍者村的軍費開支。
雨之國並不是一個農業興盛的國家,商業因為貝薩的暗地抗拒而發展有限,因此,雨隱忍者村非常依賴國都那邊,大名既然叫他去,貝薩隻好遵命前去,如果可以從大名那裡換到更多的資金,那也是不虛此行。
不過,貝薩擔心的是在雨隱忍者村裡的半藏,要是自己離開,這家夥說不定會乾出什麽事情,要知道,忍界戰爭還沒有被人完全遺忘,至少對於他們這些忍者村的首領是如此。貝薩是清楚記得,雲隱忍者村的金角、銀角是如何趁著首領離開的時候,控制住整個村子的,要不是後面作為領導者的金角、銀角身亡,那次雲隱忍者村的內戰或許還要慘烈。
在現在的貝薩心裡,半藏就是雨隱忍者村的金角、銀角,而自己可沒有一個“木葉忍者村”幫助,考慮再三,他決定將半藏帶在自己的身邊,將一些親信留在村子裡,這樣放心。
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半藏差點就要笑出來,這正是他所希望看見的,他對前來通知的雨隱忍者說:“我明白了,你回去報告給首領吧。”
“是,半藏大人。”對方告辭離去,離去前,跟半藏莫名其妙地對視一眼,傳達出只有他們兩個人明白的意思。
半藏坐在桌子旁,壓抑住內心的喜悅,他當然知道貝薩之所以要帶他走,就是不希望再次重演雲隱忍者村那樣的事件。可是,他早就想到貝薩會采取這樣的舉動,方才設下如此的局,要是貝薩把他給留下,自然最好,要是帶走,那也是遵照開始制定的計劃,不論是哪一個,都是半藏的勝利。
——貝薩首領啊,我呆在你身邊多年,可不是白過的,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是看得清清楚楚,而你有沒有看清過我呢?
在喜悅之後,半藏的心裡卻是突然生起一股悲哀,在他年少的時候,是非常憧憬貝薩這個雨隱首領的,不惜承受艱苦的修行,得到一身強大的實力,只求可以保護這個國家,那時候的貝薩應該是這樣的想法,但現在的貝薩看起來卻是那麽的陌生。
此時的半藏並不知道,在遙遠的未來,也有一個年輕人對年邁不再進取的他失望,丟棄從小就有的憧憬,以神的名義給予製裁。現在的半藏就好似那時候的年輕人,卻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迎來那樣的結局。
不管半藏心裡為命運的殘酷而歎息,該乾的還是得乾,他進行最後的確認之後,就等待著出行的那一天。
三日後,貝薩帶著三個親信以及半藏站在村門口,對著留在村子裡的親信說:“村子就拜托給你們了。”
貝薩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要讓半藏的黨羽有什麽異動,他的親信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連連點頭,見此,貝薩滿意地轉過身,說:“走吧。”
其他人紛紛離去,而半藏轉身跟上前,跟留在村子裡的一個親信的視線碰撞了一下,隨即毫不留念地離開。
一行人戴著防水的披肩,頭頂鬥笠,在始終不會停下的大雨中前進著,他們都沒有說話,因為貝薩沒有任何跟半藏搭話的心思,同樣的道理,半藏也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盡管在這時候,讓人有一種要好好談心的感覺,畢竟,雙方很快就要分出勝負,可半藏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放棄。
半藏只是默默計算著他們的路線,如果他沒有算錯,跟大名約好的埋伏應該就在眼前。果不其然,就在四人前進不久,突然有人從旁邊閃了出來,踩著滿是水坑的地面,迅速將四人給包圍起來。
“什麽人!”貝薩的其中兩個親信立即擋在他的面前,剩下的則在貝薩的後方,半藏在一邊冷眼旁觀。
“你們是?”貝薩打量了一下對方,雖然穿著普通,就跟平民百姓沒什麽區別,然而,露出來的強健肌肉以及身法的動作,都證明他們不是一般人,並不是忍者,而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武士。
包圍住四人的武士約有三十人,對於一個忍者小隊而言,是相當程度的威脅,不過,貝薩沒有感覺到麻煩,對方的實力並不是非常強大,如果是鐵之國的武士,他可能要考慮逃跑。
他倒是有些好奇,為什麽會有武士擋在自己的面前,說:“是什麽人在背後指使你們?莫非你們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當然知道,你是國賊,理應天誅!”其中一個人喝道。
“國賊?”貝薩聽到這個詞,微微一怔,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對方稱呼自己為國賊,換而言之,他們自身的立場就是……
作為在戰國時期就活下來的人,貝薩的直覺非常敏銳,他還沒有想到某種可能,身體就已經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他急忙抬起手結印,頭也來不及回,說:“快盯住半……”
“半”字剛剛出口,貝薩就聽到腳下的地方傳來輕微的響聲,腦袋微微一低,就見自己的雙腿纏上一層一層的起爆符,即便是在不斷流淌著的雨水中,符咒的表面還是燃起了明亮的火焰。
嘭——
貝薩好似斷了線的風箏飛出去,其余的親信也是措手不及,被爆炸給牽連進去,武士們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局面,但隨即就反應過來,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機會啊,不由分說,紛紛大叫著衝上來。
貝薩好不容易在地上穩住身體,感覺到自己的右腿傳來鑽心的劇痛, 其余地方也有燒傷的痛苦,比起這些,更令他驚怒的是自己中埋伏這件事,這些武士恐怕就是大名麾下的,而半藏在這時候出手,毫無疑問,他們兩方是聯合到一起。
“真不愧是您,我對起爆炎陣還是非常有信心的。”半藏拖著鐮刀躍至貝薩的面前,語氣有些遺憾地說。
雨隱忍者因為實力有限,多注重暗殺的技術,半藏雖然是一個水遁忍者,卻對這招出奇不意的火遁·起爆炎陣使用得爐火純青,在日後,他就是靠著這招令長門的雙腿殘疾,只能靠著道具活動。
“你究竟是什麽時候跟大名聯合在一起的?”貝薩喘著氣,睜大眼睛看著半藏。
“這跟您沒什麽關系吧?”半藏搖了搖頭,說:“估計是最後一次稱呼您,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原因你都明白,我只是先下手。”
“你……”貝薩剛剛脫口說出一個字,對方就揮動著鐮刀朝著自己而來,這時候的貝薩已經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回去,一條腿近乎殘廢,身上還有火遁的副作用,是無法贏過蓄勢待發的半藏。
輸了,徹底得輸了,這是他心裡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