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然自從成為送葬者以來,對樂城陰司的事並沒有操心多少,所有的工作都是交給了吳老去處理。
要說成績嘛,那肯定是有的,如果陰司不作為,那麽現在的樂城恐怕遍地都是鬼物,靈警雖然也管這方面,但是靈警就那麽多人,實力普遍較低,僅僅只靠他們,他們哪裡管得過來。
但眼下老頭子這番話,看似在誇獎他,其實也就是客套話而已,他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見楊浩然笑而不語,老頭子繼續開口說道:“你看看我,年齡大了記性就差,都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姓張,目前負責管理樂城所有大小符教,楊神使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叫我張老頭好了。”
“張老別開玩笑了,你老德高望重,我又怎麽可能如此稱呼你。”楊浩然笑著說道。
張老頭哈哈一笑,道:“沒關系沒關系!怎麽稱呼我都沒有關系!”
張老頭嘴上說著沒關系,但如果楊浩然真叫他張老頭,他恐怕臉上一點笑容都露不出來。
“對了,我身後這位是我的徒弟,聽說你們兩人關系不錯,所以今天我就把他帶來了,相信楊神使應該不會介意。”張老頭笑道。
“當然不會介意,我還是守夜人的時候,就跟一鳴關系不錯,他想要來我這裡做客隨時都可以。只是我沒有想到,張老竟然是一鳴的師傅。”楊浩然笑著說道。
這番話倒是楊浩然的真心話,並沒有口是心非,在場的三位符師,他心裡真正歡迎的只有王一鳴一人。
並且,張老頭是王一鳴的師傅這件事,確實讓他有些小驚訝,他知道王一鳴有一個師傅,並且還是黑符師,但他並不知道這位黑符師就是眼前這個負責管理樂城所有符教的張老頭。
不過,他也僅僅只是有點小驚訝而已,並沒有對他的情緒造成多大的波動。
王一鳴一聽楊浩然這話,心裡自然相當感動,楊浩然如今雖然身份地位變了,雙方之間接觸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但楊浩然卻依然把他當做朋友,這確實讓他覺得十分高興。
不過,礙於場合,他只能保持沉默,什麽也不能說。
“哈哈,楊神使既然還認一鳴這個朋友,那很多事情就好辦了。來來來,我再給你介紹這位。”張老頭哈哈大笑,然後把目光看向了瘋女人。
“我們樂城符教黑符師不多,她就是其中一位,她姓江名蝶,曾經是我們樂城符教最年輕的黑符師,在符籙這方面天賦極其驚人,可惜呀,多年前的一次傳教遭遇不測,不然的話,以她的天賦,如今恐怕已經突破黑符師的瓶頸,成為金符師了。”張老頭一臉可惜的說道。
這話讓楊浩然心裡覺得有些好笑,金符師哪有那麽好突破的,就算這個江蝶在符籙上天賦極高,也不是說突破金符師就突破的,有天賦的符師不少,但能突破到金符師的能有幾人?
楊浩然現在也是一名符師,這個道理連他一個黃符師都懂,張老頭身為黑符師,並且還是樂城符教的一把手,他會不懂?
答案是肯定的,張老頭肯定是懂的,竟然懂得這個道理,還對著楊浩然說出這番話來,自然有其他的意思。
張老頭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告訴楊浩然的意思很簡單,因為蛇妖的緣故,讓這位名為江蝶的黑符師損失巨大,並且這損失已經無法挽回。
他這是在為接下來的話做鋪墊呀,先把自己一方塑造成一個受害者,讓自己一方佔據主動。
楊浩然心裡有數,不過他沒有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他笑著看向江蝶,而江蝶則是沉著一張臉,什麽也沒說,也沒有要給楊浩然打招呼的意思。
楊浩然臉上帶著笑容,似乎對於江蝶的態度一點都不在意一樣,不過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畢竟這江蝶,當初可是他救下的,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的江蝶十有八九還是一個無人知道的瘋女人。
然而,江蝶醒過來之後,沒有登門道謝不說,如今雙方見面,他對此事依舊隻字不提,楊浩然心裡會痛快才怪,他又不是什麽聖人。
見江蝶並不準備搭理自己的樣子,楊浩然笑著說道:“呵呵,我之前雖然不知道這位黑符師的名字,但是我們卻見過,因為她的命都是我救的。我本想準備點禮物,然後抽時間去符教看看她恢復得怎麽樣了,但奈何一直沒有時間,真是不好意思,慚愧啊。”
此話一出,張老頭臉上的笑容一僵,江蝶臉色也是一變,而王一鳴,則是一臉的羞愧。
三人都聽懂了楊浩然這話裡的意思,看似是在說自己,實則是在指桑罵槐。
楊浩然當初救下江蝶,雖然並沒有親自把江蝶送回樂城,但不管怎麽說也是他發現了江蝶,並且破除了江蝶身上的妖咒,逼出蛇妖在她體內種下的咒引,說是他救了江蝶並沒有什麽錯。
楊浩然對江蝶有救命之恩,江蝶不僅沒有湧泉相報,甚至連一聲謝謝都沒有,這種做法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過分。
本來楊浩然也沒把此事當做一回事,畢竟他當初救下江蝶也就是順手的事,沒有想過要從江蝶身上得到什麽好處,也沒想過要問對方要什麽報答,然而對方倒好,如今竟然找上門來了,那他隻好拿這件事來說事了。
這一對比之下,楊浩然覺得江蝶這為黑符師還不如蛇妖,當初他救蛇妖可不是免費救的,而是有條件的。
跟蛇妖交易結束後,蛇妖還從身上硬生生的扣下一塊蛇鱗,且不說這塊蛇鱗價值有多大,至少那是蛇妖的心意,蛇妖還知道感謝他。
這一刻,楊浩然不禁想起蛇妖當初給他說的那個蛇神的故事,這個故事中蛇妖講述了她是如何跟黑符師結怨的,當時對於這一段,楊浩然還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並沒有完全相信,因為這個故事完全是蛇妖站在她的立場來述說的。
但是現在看來,楊浩然覺得蛇妖或許沒有騙他,當初蛇妖會跟黑符師結怨,很有可能就是蛇妖說的那樣。
張老頭的反應很快,他臉上的表情只是僵硬了那麽一瞬間,隨後就恢復了正常。
黑符師也反應了過來,她神色不太好看,想要開口說什麽,卻被張老頭一個眼神給製止了,隨後張老頭對著楊浩然哈哈一笑,一點都不覺得尷尬。
“楊神使說的哪裡話,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們才對,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們符教可就要損失一名天才符師了,這對於我們符教而言,將是天大的損失。”
“楊神使的救命之恩,我們符教可是記在心裡,由於小蝶傷勢一直未曾恢復,所以就沒有來得及登門道謝。這不,今日小蝶傷勢剛剛有所好轉,我便帶著她一大早趕過來,就是為了感謝楊神使當日的救命之恩。”
說到這裡,張老頭話音一頓,伸出手掌的同時,掌心多出了一物,竟然是一個符袋。
“楊神使是陰差,普通的東西難以入你法眼,而老頭子我除了畫點符籙什麽都不會,所以我專門為楊神使準備了十道黑符,這十道黑符都不是普通的低級符籙,而是我符教的高級符籙,每一道都有不同的作用,在通過我的手畫出,威力相當不錯,這是一點謝意,希望楊神使能夠喜歡。”
張老頭在說這話時,吳老爺子跟蛇妖正好端著茶水回來,而蛇妖正好把張老頭這番話一字不落全部聽了個清清楚楚。